王自亮/香珍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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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珍姨
王自亮
香珍姨是我们邻村的一个妇女。叫她姨只是一种尊敬,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是一个极为神秘能干的人物。她四十多岁,个头不高,圆脸,有一双活活的大眼睛,样子猛一看还有些像酒井法子,年轻的时候,样子一定更可爱。
她娘家是玉林的,多兄妹,家庭困难,父母便无力抚养,她自幼便跟了伯父学唱,伯父是一个瞎子,却拉得一手好二胡,香珍姨便跟了他,学会了拉二胡,唱坠子。两人一老一少走街串巷,伯父拉二胡,香珍姨唱,赚三角二角的碎钱。后来,伯父谢世,香珍姨被邀请加入了乡坠子团,她能唱,表演又好,很快成了台角。东街的王大娘相中了她,就托了媒人,为儿子说媒。王大娘三个儿子,虽然说不上富裕,却也是稳稳当当、正正经经的人家,儿子人品也不差。一说就成,香珍姨便嫁到了这个村子。由街头流浪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个安定的家。婚后两口养育了一个儿子,又抱养了一个闺女。男人出外打工,香珍姨在家种地,照顾孩子。夫唱妇随,齐心协力,经营家庭。后来,儿子慢慢大了,两口子就商量将房子翻盖一下,备着儿子娶媳妇用。为了省钱,砖都是两口借了拖拉机直接到滑县拉,拉过来又两人一块一块地卸。儿子也是十七八的小伙了,要过来帮忙,香珍姨却一把拉开,这活你干不了,去歇着吧,累了身子骨昨办。砖盘好,地基挖好,盖屋班就过来,下线,房子一天天增高,香珍姨却一天天变瘦。房子终于盖好了,她却人瘦得失了形,大病一场,养了一个月才好。病好后,男人又外出挣钱,攒钱为儿子娶媳妇。香珍姨就在房子后面开了个门,临街办了个小商店。
她开店不求赚钱,赚的钱都用在了烧香拜佛上。因为就从她病好后吧,都说她开了天眼,能知晓过去未来,谁家有灾有难,到她这里上炷香,她就能知道好坏,还能给出破法。时间久了,来人多了,她就在二楼开了堂口,摆了香烛,供了各路神仙佛爷。逢年过节,香火不断,青烟袅袅。
一帮妇女在她组织下,年年跑山,三月三去辉县小西天,四月去浚县山,周边的名山及一些大庙年年都去。每到一处,都要捐款,谓之捐功。一十二十不少,二百三百不多,从来不曾吝啬,上香拜佛,许的都是国泰民安的宏愿。却常常因为一元二元的门票与景点工作人员大费口角。她们除了这些年年固定的地方外,还常常有临时的行动。每每这时,香珍姨说神仙就会托梦,要她到某某地方去,不去则浑身难受,衣食不安,甚至就要生病。她就说,这是神怨怪了,责罚了,必须得去了。去了,则会在神像前泪流不止,或是沉默,或是颠狂。就像失散的儿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一样,然后就在那神像前坐一夜,谓之守功。
神佛时常托梦于她,她也就会做出些怪异的举动,说出些怪异的话语来。或是大声地打嗝儿。或是手足跳动。或是借了神的口传旨意。在辉县,深深的大山深处,夜黑如漆,不知名的山鸟儿嘎嘎怪叫,声声凄厉,狂劲的山风扯得崖畔的木树哗啦啦地响,又在沟壑里卷起隆隆的声音,如一道道鞭子,打在人身上。她就在殿前传话,讲些行善积德之类的话语,末了就打了地铺,睡在殿堂里。几天下来,衣服脏乱,鞋袜都烂了,人却精神出奇地好。在西新寺,一行人众都坐在佛堂,她清了嗓子,就为神佛唱曲儿,曲儿在深寂的大山里悠悠扬扬,却有山泉水的清韵。一干人众都叫好。佛堂关了门,竟有三个男人又跟了到她睡的阎罗殿继续要听,意犹未尽。
每年,都有一支队伍或是踏了黎明的晨光,或是披了半夜的星辉,悄悄地出发了,你会发现这支队伍老年人多,妇人多,但她们精神却是昂昂的,话语也是笑笑的。这就是香珍姨带了她的队伍又出发了,她们保男人在外平安,发财,保儿女学业有成,保一家和和穆穆。但也保国安康,求家太平。她们虽然不识多少字,但她们的日子是充实的,精神是愉快的,心地是虔诚的,胸怀是开阔的。她们不知道,就在她们奔波、求神时,她们自己也成了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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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自亮,男,36岁,任职于长垣县委宣传部,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文苑》杂志签约作者,性恬淡,酷爱文字,迄今为止在《人民日报》《大河报》《读者》《思维与智慧》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5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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