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静安
晨起寒烟浓,纱雾披身甚觉冷。日光昏黄,半窗幽梦,依稀听得锦瑟弄苍凉。
夜灯未灭,灯影里落着几粒清词,半盏宿茶。冬日色泽素淡,触目寥落寒薄,惹得心绪无着。
岁暮的冬,没有雪飞,总是有点清寂和孤寒。梅花枝头还是梅骨朵,离绽放还有一段时光。茶花倒是一直开落,躲在墙边角隅,孤傲地妖娆着,只是没有花香,即便摘上一朵,手上不留丝毫清芳。
我素瓷花瓶里的梅茶已落尽最后一枚花瓣,剩下几片绿叶的青枝,我一直没舍得扔掉,任它绿着,偶有小小的叶芽吐出,我还欣喜不已,说不定还能采摘顶级茶尖呢。
梅园的腊梅开了,娇艳艳的黄花,玫色的蕊,很清妍的颜色,香气浓郁,隔着花墙就能裁上几缕做披肩。路边有两枝折下的梅枝,许是所谓的赏花人的杰作吧,枝上的腊梅花还有稀稀落落的几粒,我捡拾起来,吹落浮尘,小心呵护着带回家,拣出相配的鹅颈瓶插枝。与那一枝茶枝放在一起,忽觉寻得一段春色。
完成手头工作后,便喜欢侍弄文字,取来花枝前的三分艳,再撷采江南的三分韵,融入三分善感的情绪,指尖的字墨,便带上几许柔软。
冬日的画桥烟树总有三分冷,不宜吟咏。幽思别梦,便要托意书卷诗经,解风情,识风物,恋草木,寻雅韵,守真向善,贪得一点薄情。
我掂量着几个喜欢的词汇,想叫醒屋子里的安静,关了音乐,关闭孤独,我极尽余力编排美好的语句,温软地唤着安静的名字。也许,安静想我的时候,我并不幸福,而我想叫醒它的时候,心里最清宁。
谁说的:日是朝,月是暮,你是朝朝暮暮。他说的这个“你”,或许是恋人,或许是伴侣,或许是烟火……套在我身上呢,就是安静吧!我积攒了几十年的孤独,被星月解读过,被风雨翻译过,被烟火舔舐过,惟一相伴于心的,就是安静。
思绪收回,我的每一词汇里都孕出了花籽,就在素白的纸笺上种下雪花梅朵,半阙闲词未落笔,便花影依依。
放眼窗外,枇杷花开,不起眼的咖啡色小蕾,淡淡的鹅黄小花,一簇簇的,在风寒中摇曳着坚贞与明妍,春日万花开放时,它已早早结成了甜蜜的枇杷果,谁与争锋呢!他日雪花再来,梅骨朵开与不开也不必抱怨,有朵朵的枇杷花在,还有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