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年与中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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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年与中国红
文/闵生裕
一过冬至,感觉年就不远了。由于疫情影响,2020这个年大家都过得憋屈。2021年马上到来,虽然美欧疫情严重,但我国的疫情控制非常有效。相信这个春节应该是风景这边独好。大年临近时,书法家们忙起来了,他们要为人们送春联送福字。我每年也要自己写几副春联,图的就是那股子红朗朗喜庆劲儿。
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红色情结的民族,受远古崇拜与传统文化的影响,尚“红”成为传统。红色被誉为“国色”,称之为“中国红”,代表着喜庆、吉祥、兴旺、幸福。在“年”这个中国最主要的传统节日中,“红色”更具有特殊的文化意蕴,它是中华文明的底色。
自秦汉以来,中国红这种沉稳而又奔放、热烈而又豪迈的色彩, 就把整个中华民族深深陶醉,久久眷顾,至今她都亮丽依然。红色绝不仅仅是一种色彩、一种渲染、一种装点,其真正的意义和价值在于承载着中国人渴望火红的大梦,背负着中国人渴望瑞福的期冀。
红色是富贵吉祥的象征。秦朝的阿房宫,汉朝的未央宫、长乐宫、建章宫,唐朝的大明宫我们没见过,但其色调我们可以想象。我们今天看到的北京天安门和紫禁城,那是明代的皇家建筑,它们的基本色调是大红与大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里的“朱门”指古代王侯贵族的府第大门漆成红色,以示尊贵,后泛指富贵人家。“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这里的“朱紫”大概指官贵之人的衣服,我想是否与其家中的主色,如红门、红墙、红柱子等有关?
我们常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因为水往低处流,而火恰恰相反,它往高处走,始终代表向上的发展的力量。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其主色便是红色。因为革命要流血牺牲,要播撒火种,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国共产主义的先驱、我党早期的主要创始人之一的李大钊先生早在于918年就说过,“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中国革命的颜色大概从那时候就定了。中共一大在上海嘉兴南湖的一条游船上召开的,那条船是中国红色革命的摇篮,我们今天称之“红船”。后来,我们党领导下的第一支军队叫红军。红军从帽徽、领章到军旗都是红色的。待革命成功后,那更是全国河山一片红。
大红大紫是中国年的主色,因为“红”在五色中代表五行的“火”,所以“红”是春节的主旋律。虽然俗气,却是地地道道、红红火火的人间烟火。人们让以红色为主色调的人间祥瑞无处不在。中国红意味着平安、喜庆、福禄、康寿、尊贵、和谐、团圆、成功、忠诚、勇敢、兴旺、浪漫、性感、热烈、浓郁、委婉;意味着百事顺遂、驱病除灾、逢凶化吉、弃恶扬善……后来,红色作为祥瑞,从庙堂走进了民间,走进了寻常百姓的生活。
中国红尤其过年时表现得更为集中更为广泛。从中国年在许多场合营造出的氛围看,基本构成的是红色的世界。比如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比如各省市自治区的春节联欢晚会,有关部门和企业的年会,无一不是被红色主导,狂欢之处无不是红色的海洋。
农村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锣鼓喧天扭秧歌闹社火,舞龙舞狮。你不见那一面面大鼓是红色的,人们的装束及手中的绸带什么的大多是红色的。春节家家贴的对联是红的、门神是红的、福字是红、窗花是红的,小朋友的压岁红包、燃放的二踢脚和挂鞭统统是红色的。
无论大人小孩穿的戴上也得搭点红。就是日子过到一年四季见不着四个热菜,过年连顿饺子也吃不上的杨白劳也要“打上二尺红头绳,我给喜儿扎起来”。人们不仅用红色装扮自己,连家里的牲畜都要给打扮。羊身上要抹红,驴马骡子之类的家畜头上也要系个红布条。如果赶上本命年一定要穿红裤衩系红裤带。过年做蒸馍炉馍都要点红,包的馅儿也有青红丝,就连做的肉夹板时,也要把鸡饼(裹馅的鸡蛋饼)染红。一碗肉夹板烩好,漂在碗里的夹板,红黄相间,甚是喜庆。
北宋诗人王安石有“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诗句。后来的春联据说是从桃符演变过来的。想想古人过年的场景,爆竹是红色的,那个屠苏酒坛子上一定贴着上书一“酒”字的红纸标签,早上的太阳是红的,门窗上的对联是红的。可见红色可以增添节日气氛,也寄托了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对美好未来的祝愿。我们常说,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以前家里住的土房子,大年三十,只要几副红对子往门上窗上一贴,如果门板上再有两副门神贴上,屋子里的土墙上再贴上些五颜六色的年画,这样就觉得房子不那么破旧,相反,却是焕然一新。盐池人把结婚叫“装新”,怎么装?女人红衣红袄穿上,头上盖个红盖头,她就是八十岁也叫新娘。由此可见,红色可以把人和物扮新扮靓。
传统春联总是载着满满的祝福或是对美好生活的期许,什么“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什么“东来紫气西来福,南进祥光北进财”。那时房子破旧,因为没有一根整形的大梁,屋子里有时就要打个柱子。梁上写“抬头见喜”“鸿运当头”,而柱子上也要贴上“身卧福地”。仓房要贴“五谷丰登”,羊圈牛棚要贴“六畜兴旺”。家里无论是机动车还是架子车,车上也要贴上小对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或者是“二轮如日月,一轴定乾坤”,最次也是“四季平安”。
大舅是能写几笔字的秀才,小时候在我舅舅家,听表哥说,过年时他们村上的人都来让大舅写对联。等大年初一拜年时,发现有文盲不懂5德,把六畜兴旺、槽头兴旺贴到了家里的柱子上,而驴圈牛棚里贴的是身卧福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估计是他们恶搞,故意欺负没文化人。在我今天看来,他们都也不过能认斗大几个字而已。
闲言碎语不用讲。一言以蔽之,从色彩上说,中国年就是一幅中国红的写意画。
作家档案
闵生裕(本平台特聘名作家)宁夏盐池人。专栏作家。擅长杂文时评,足球评论,艺术评论等。中国评论家协会会员,宁夏作协理事,宁夏杂文学会副会长;中国硬笔书协组联部委员,宁夏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出版杂文随笔集《拒绝庄严》《都市牧羊》《一个人的批判》《闵庄烟火》《操练自己》等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