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是宝的红薯
有段时间,家里常常吃红薯茎,两头一掐撕下一层皮,切成几段放在热锅里大火一炒,拍几个青辣椒,真是美味呢!
家人说,这是老家邻居门口一块地种的红薯,没有打药,可是绿色无污染食物呢!
在老一辈人心目中,红薯、芋头、土豆都是可以做菜又可以充饥的好东西。
在过去一些特殊时期,家家都会种很多这几种食物,这样能减省点粮食,还可以换点花样给孩子们吃。
思绪回到20多年前,那时,我家也是种很多红薯,每年至少有上千斤。我们那地方把红薯叫作山芋。
我每天放学就去地里摘上大筐红薯滕和叶子,放在大盆里剁上一盆猪菜再去写作业。
春天,跟随母亲去地里插红薯,就是把提前剪好的一截截红薯小枝丫,插放在垄好的地里,每次母亲分配我们各人几条埂,插完了就先回家。
我们干活速度算是较快的,一天下来可以插好多块地。
几场春雨后,红薯抽出新芽,藤蔓不断伸长,我们也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再后来也会去摘红薯叶给猪吃。那时候,似乎没有人爱吃红薯茎。
深秋,红薯根部开始结果,长出各种各样的红薯,有粗壮圆实的,有细小长长的,也有的像两条腿,真是各种形状,应有尽有。
妈妈挑着蔑箩挖回家堆放在堂屋,开心地说着哪块地红薯最大,今年大约能收多少担。那段时间,我们天天离不开吃红薯,生吃,蒸,煮、烤各种吃法。
每天煮饭后,会在灶台底下埋上块红薯,常常不等红薯熟透就抢着要打架。
冬天早上,会把红薯皮削了,一个切成两大块放粥里,那粥吃起来香甜美味,我们总是挑红薯先吃,最后再吃粥。
母亲时常让我们把那些长得小的红薯挑一小部分,去塘里洗净,全部放锅里蒸。
等红薯的香味飘散开来,我们开始围上来,闻着那香味,急急地打开锅,抢着挑靠锅沿的红薯,皮带有蒸焦的黑色,有糖浆流出来,那吃起来会更香。
大个的红薯,要留着洗红薯粉,那更是好东西。还记得有位女儿在北京工作的老人,那年一次性在我家买10斤红薯粉,按1.8元一斤算给我家,把我妈妈可乐坏了,唠叨着来年再多种红薯。
每年,我母亲还会蒸几大锅红薯,再把切成小条条的,放在大簸箕里晒干,待到腊月用香油炸熟,可以当零食吃,还能存放很久。
有被锄头挖坏的就给家里猪吃,可以说,红薯从头到脚都是宝贝,一点也不会浪费。
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甘薯补虚,健脾开胃,强肾阴”,并说海中之人食之长寿。中医视红薯为良药。
红薯分为带红心和白心的,还有种吃起来粉粉的。
红薯还可以做红薯条,老家话说,山芋粉条,可以年边烧火锅吃,还可以卖。在我小时候,村庄每年有打粉条的上门。
但是,现在农村逐渐萧条了,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稍微有点能力的都搬街上去。田地也逐渐荒芜,农耕文明是否会消失?
过去,大家在塘边开心地洗红薯,讨论着各自家的红薯收成,满怀喜悦地一起洗红薯粉和打粉条,那些热闹场面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有时觉得不是生活富足给人以幸福,贫困生活中也有值得留念,给人生活希望的东西,而这样的东西说不定能陪伴你走得更远。
红薯虽然卑微,它却联结着乡愁的土地,永远在乡思的天地里吐露新芽。
红薯也很伟大,它在贫瘠的岁月里,能填饱我们的肚子,能变换各种花样满足我们的味蕾,还能给人们提供营养。
永远记得我们曾围着20瓦的白炽灯,吃着蒸或煮的红薯,温馨而满足。只是如今母亲已离开我16年了。那些和母亲一起干活的时光,只能在回忆和梦境里追寻。
红薯不管是何种做法,都是我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即便是现在,我还常常买街上的烤红薯吃,可以说是百吃不厌。
我们这代和上辈农村出来的对红薯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我们的后代,他们可能就不会如我这般感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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