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选读精讲（8）《王孙满对楚子》

郑伯克段于鄢

周郑交质

石碏谏宠州吁

宫之奇谏假道

齐桓下拜受胙

曹刿论战

子鱼论战

王孙满对楚子

王孙满：周大夫，周共王的玄孙。

对：回答。

楚子：楚庄王，春秋五霸之一。楚国国君最早是被封为子爵。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luò，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

伐：讨伐，攻打。

戎：对西北少数民族的称呼。

雒：指雒水，今作洛水。发源于陕西，经河南流入黄河。

观兵：检阅军队以显示军威。

疆：边境。

劳：慰劳。

鼎：即九鼎。相传夏禹收九牧所贡金铸成九个大鼎，象征九州，三代时奉为传国之宝，也是王权的象征。楚庄王问鼎的大小轻重，反映他对王权的觊觎。

【译文】

楚庄王讨伐陆浑之戎，于是到达了洛河，在周王室的边境上检阅军队（示威）。周定王派王孙满慰劳楚庄王，楚庄王问起了九鼎的大小和轻重。

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

昔：过去，以前。

方：正当，正好。

图：画。图物：绘制各地的物品。

贡：把物品进献给天子。

金：指青铜。

九牧：即九州。古代把天下分为九州，州的长官叫牧。贡金九牧，是“九牧贡金”的倒装，犹言天下贡金。

铸鼎象物：用九州的贡金铸成鼎，把画下来的各种东西的图象铸在鼎上。

备：具备。

神、奸：鬼神怪异之物。

故：所以，因此。

不若：不顺利，有害的东西。若，顺，顺从。

【译文】

王孙满回答说：“大小、轻重在于德行而不在于鼎本身。以前夏代正当有德行的时候，远方的各种事物都画成图象，九州的长官进贡青铜，铸造九鼎并把图像铸在鼎上。鼎上各种事物都具备，让百姓懂得鬼神等怪异事物的形状。所以百姓进入江河湖泊和深山老林，不会碰到各种有害的东西。

螭魅chi mèi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

螭魅：传说山林里能害人的妖怪。罔两：传说中河川里的精怪。今作“魑魅魍魉”。

莫：没有人，没有谁。

承：接受。

休：荫庇，保佑。

桀：夏朝的最后一个君主，著名的昏君。

昏德：品德言行昏聩惑乱。

载祀：年代。“载”和“祀”同义，都是年的意思。

【译文】

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没有人能碰到。因此能使上下和谐，而承受上天赐福。夏桀的品德言行昏乱，九鼎迁到商朝，前后长达六百年。

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zuò明德，有所厎zhǐ止。成王定鼎于郏鄏jiá rǔ，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商纣：商朝的最后一个君主，著名的暴君。

休明：美善光明。

奸回：奸恶邪僻。

祚：赐福，保佑。

明德：美德。这里指明德的人。

厎止：定数。

定鼎：定都。九鼎为古代传国的重器，王都所在，即鼎之所在。

郏鄏：地名。周王城所在，在今河南洛阳。

卜：占卜。古人用火烧灼龟甲，根据烧灼开的裂纹来预测未来吉凶。

世：父子相继为一世。

【译文】

商纣残暴，九鼎又迁到周朝。德行如果美好光明，九鼎虽然小，也是重的。如果邪恶昏乱，九鼎虽然大，也是轻的。上天赐福有德行的人，是有固定期限的。成王把九鼎安放在郏鄏，占卜预告周朝会传国三十代，享国七百年，这个期限是上天命令的。周朝的德行虽然衰减，天命并没有更改。九鼎的轻重，是不可以询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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