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系列47丨帝二代之死

△ 赵高逼宫  

眼看着项羽收编了章邯的二十万大军，又封章邯为雍王，欲取关中的意图很明显了。这可让刘邦着急又上火，于是在与张良谨慎协商之后，决定派宁昌火速前往咸阳面见秦丞相赵高，说服他背秦降楚。

而刘邦向赵高开出的条件是：赵高杀秦二世并打开武关，与刘邦共同灭秦；刘邦顺利入关后，将秦国旧土分为两国，由他二人分别统治。昨天我们说了，对于赵高来说刘邦是他唯一的选择，或者说双方都是彼此经过多方博弈后的最优选。所以，刘邦的约降毫无悬念地成功了。

章邯投降，刘邦兵临武关，此时的大秦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已是注定，咸阳城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除了一个人，胡亥。

自从指鹿为马的闹剧结束后，胡亥常常噩梦不断，按照太卜的说法，恐是不祥之兆，赵高便借机劝谏胡亥移居咸阳北郊，彻底将其孤立在数百里之外的别宫，使其远离帝国的政治权力中心。但即便现在的赵高能做得了胡亥的主，但天下公认的皇帝姓秦不姓赵，所以帝国的烂摊子越来越大，大到连赵高都瞒不住的时候，就是赵高以死谢罪的时候。

而赵高绝对不会给胡亥这个机会：与其等你胡亥一怒之下要了我的命，不如我先下手为强。于是，公元前207年8月，赵高发动政变，联合弟弟赵成和女婿阎乐诛杀秦二世。

当阎乐带着士兵逼迫胡亥自杀时，胡亥恳求道：“能不能再让我见丞相一面？”

“不能。”

“如果我不做皇帝，只在一郡之地为王，能不能放过我？”

“不能。”

“那以一万户封地为侯呢？”

“不能。”

“那……那庶人呢？”恐怕说到此处，胡亥已是哭腔了。

然而阎乐给他的回答依旧是：不能。

史书上说胡亥是自杀，但就胡亥这份渴求活命的心情来说，他有没有胆量拿起剑自杀或许都是未知数。但无论如何，胡亥必须要死，因为赵高已经找好了替代他的人——公子嬴婴。

这公子嬴婴是什么人呢？较为普遍的说法是：公子嬴婴为始皇嬴政弟弟长安君成蛟的儿子，因为嬴婴是非嫡系的旁支，所以在胡亥诛杀兄弟姐妹的时候并没有受到牵连。而今，虽然胡亥已死，但还不到赵高称王的时机，故而嬴婴只是作为赵高短期内的过渡而存在。

赵高许诺公子嬴婴扶他为王，但是这个“王”不再是“帝王”，而是“国王”。什么意思呢？就是要嬴婴宣告秦放弃皇帝称号，承认六国复国，回到春秋战国诸侯争霸的局面。

虽然按理说胡亥和嬴婴都是由赵高扶持上位的，但嬴婴此时已过了而立之年，不像胡亥一般蒙昧无知。嬴婴知道胡亥拥立自己所为何事，也知道自己必然会是下一个胡亥，因此他若要不想成为赵高的棋子就必须未雨绸缪……

而另一方面，当秦二世死后，赵高便迅速与刘邦进行交涉，如果成功了，赵高就可以自己称王而不需要嬴婴来稳定局势，但没想到刘邦竟然拒绝与赵高分关中王，甚至趁乱强行攻破了武关。

功于心计的赵高算计一生，而今的局势似乎开始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为何会如此呢？我想大抵是因为赵高只给自己留了刘邦这唯一一个选项吧。

世事如此，无论何时何事，或许我们都不应该让自己处于只有唯一一个选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