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加了滤镜的美颜相机,让人宛若新生
春天最美的风景,应该是花事。万物复苏,历经了冬,闭关自省似的沉寂,宛若性格内向的少男、少女,暖阳下面,露出了不多见的微笑。哪里有一笑倾城,众多的笑意盈盈,汇合在一起,田间,树丛中,街头,巷子口,简陋的阳台上,划橹的,采花的,搀着阿公到公园晒太阳,与阿婆在阳光下抖擞着闷了一冬的被罩、两只杂色的小狗,在院落里追逐戏耍起来得几只在草坪上觅食的母鸡,上下翻腾。一只黑白混色的猫咪,见惯了大世面似的,慵懒的蜷在藤椅上打旽,偶尔眯着眼睛,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干燥的嘴唇。鸟儿,是最雀跃的,扑扇着好看的翅膀,在两棵树之间滑翔,倒象是公园里擅唱的歌者,你这边舒展着歌喉,人家在那也已经翩翩起舞。
春色,岂止是撩人。视野间,阳光所能及达到的,尽显欢腾雀跃。你甚至可以听到,小草冒顶,抽茎的声响,极嫩的芽从褐色的枝条里暗涌出来,须臾间已插拔成一片新绿的叶片,花朵怒放着,细听有花蕾爆放的轻脆声。你来不及左盼右顾,眨巴眼睛的功夫,山颜河景,草青花野,视线里,尽是枝红柳绿似的新气象。春,是一年里,最不可思议的喜悦。万色重叠,万香弥散,万物重生。
我还是喜欢,在远处,望着远方。犹如隔岸,欣赏璀璨的烟火。春事,太过赤裸,稍不留神,你已经混迹在荷尔蒙爆棚的风月场,一颗骚动的心,难掩兴奋不已。让你禁不住要高歌,跳跃,大喊,欢呼,拥抱,发泻似的跑山,举杯畅饮的冲动。秋太矜持,冬又太过老气,犹如沉寂的乡村,难得来了个声色热闹的杂耍团,家家都搬出落了灰的小板凳,一同欢心嘻笑着,涌向街头。
心存希望,哪里都有春的绚丽。一条布满杂草的野径;已见衰败的泥土屋;郊外荒废的厂房;陡峭上斜塌下来的岩面;山凹处的深潭,冷了一冬,渐融化的冰面;连带山坡上混迹绿草间的长茅草,淡然无声地舒展着灰色的高枝,随风摇曳生姿。岁月,就是这样,于无声无息时,剥离鲜活与腐朽。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希望,渐近,渐远似的,来了又去,任时光荏苒,宛若在空中盘旋的一只大鸟,于天棂山地之间,默然相对!
老牛,低头在山坡上,咬食着刚冒芽的青草。鼻孔里喘着粗气,难说心情雀跃还是欢欣。偶上坡顶,驻蹄昂首远望,舒摇着不长的尾巴,旭日初升的霞光,有些刺眼,片刻之间,就温暖了起来。不用回头,身后已遍及绿意盎然的春意阑珊,连带婀娜身姿的野花,煞是壮观,让牛心,宛若城墙上的旌𣄃,冽冽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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