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情的婚姻!请看黎花……
黎花一只春带雾
善良女,凄凉命
【续昨日】黎花叫开了亲娘的房门,陈王氏竭尽全力搜寻室外,不由惊叫:“就你一个人?”
黎花“哇!”的一声投入妈的怀抱,像久别娘亲的婴儿,猛烈地哭泣。
“又生气了?”陈王氏说:“快让娘看看。”
——变样的鼻子,肿胀的双唇,红肿的眼睛,伤痕累累的身体……陈王氏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黎花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把打碎农药瓶的事也说了出来。二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陈天昌愤然走出卧室说:“生更半夜,哭闹不休,不怕外人笑话!”
陈王氏说:“老东西,你自己看看!”她把黎花拉到他的面前。
“啊!”陈天昌目瞪口呆。转脸又说:“谁家厨房不冒烟?”
“你……!”陈王氏说:“女儿差点儿喝了农药——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给你没完!”“哇!”的一声,陈王氏抱头痛哭。
陈天昌抓起菜刀愤然跨出房门,恶狠狠地说:“找他去!”
黎花追到院子里,“噗通!”一下跪在陈天昌面前,抱住他的腿。
“爹——!”
陈天昌说:“臭小子,看你就不蹬我陈家的门!”
第二天中午,黎花睁眼看到母亲坐在身边。她支撑起酸痛的身体,用沙哑的声音,长长的叫了一声娘。
陈王氏眼含热泪说:“娘为你炖了鸡汤,坚持着喝一点吧。”
“娘……”黎花扑入陈王氏的怀抱,悲戚戚无言无语。
又一天过去了,黎花轻揉胀痛的双乳,想起了苦命的孩子。
就在这时,黎娟出现在面前。她看着黎花,高声尖叫:“我们现在就去,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剔出他的骨头喂狗!”
黎娟是黎花的堂姐,心直口快,胆大,泼辣。看着面目全非的堂妹,她的牙齿“咯吱吱”乱响。
黎花说:“姐,坐吧。”
“要不,我们去广东打工。”黎娟拉住黎花的手说:“永不再蹬他杨家的门!”
一晃就是十天,这十天黎花心急如焚。她总担心懒惰成性的杨根茂撑不起那个家,毕竟,家中还有四个孩子和一位老人。
陈王氏早已经看穿了黎花的心思,她理解一位母亲的心。
这个臭孩子,怎么也不来认个错!
陈王氏的心中又增添了几分痛恨。
杨根茂已经来过多次,看到黎花安然地生活着,他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槐树湾。
三个月后,黎花彻底绝望了。她与黎娟一起奔赴南方打工,列车上,黎花思绪万千。
要是遇到了家兴哥的厂该怎么办?见到了他又该怎么说?他结婚了吗?杨根茂又怎样了?
黎娟说:“黎花,又在想什么呢?”
“啊!”黎花猛然一惊。她说:“我在祈祷——祈祷我俩到南方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
“呵呵!”黎娟说:“别编了!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二位小姐也去南方打工?”一位中年人主动搭话。
“啊!”黎花随口应了一声,中年人却十分热情。一阵交谈过后,中年人询问她们的住址,黎花毫不避讳地道出了实情。
中年人“呵呵”一笑说:“巧了!我是九头寨人,相距十多里。出门在外,我们就是老乡了。”
中年人掏出面包递了过去,黎娟急忙伸手打摆,黎花的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
中年人说:“鬼精灵,害怕我下毒?”他边吃边做自我介绍。
他说:“我叫任易。任务的任,容易的易。我在广东吉升电子厂上班。这次本想带我妹子出来,可她就是不打工。”
黎花亟不可待地说:“电子厂怎么样?”
任易像做广告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述吉升电子厂的工资待遇,福利等。黎花一下子来了精神。她说:“厂里还招工吗?”
“招啊!”任易说:“厂里扩大生产,要招收一批工人。不过……”
黎娟说:“是不好进厂,还是要交押金?”
任易说:“厂里效益好,没人介绍很难进去。”任易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既然我们是老乡,我就介绍你俩入厂吧。”
“那就多谢了!”
黎花高兴的眉飞色舞,黎娟的眼光围着任易不停地旋转。
列车还没有到达终点站,黎花和黎娟随着任易坐上了公共汽车。任易格外亲切,黎花是连声道谢,黎娟却是眉头紧皱。
面对这意外的亲切,黎花深深地陷入了苦思。
小时候,与小朋友一起去黑狼山玩耍,有人掉进了山脚下的河水中。家兴哥竟然背我到河对岸,几个淘气鬼高声叫喊:背媳妇喽——!
记得上学的路上,捣蛋的张国易用脚斜踏污水往我身上溅,气得我掉下了眼泪。家兴哥一拳打他个熊猫眼!
可如今,我挨打受气却得不到一点安慰——都怪我!那天,为什么不随家兴哥去做老板娘呢?
“黎花,饿吗?”一声呼唤驱散了黎花的回忆她顺手拿起饼干递了过去。
“姐,什么时候到啊?”
黎娟说:“鬼才知道!这上车下车,下车又上车,不知还要折腾多少次。”
黎花说:“幸亏遇到了老乡,要不然这九曲十八弯,真不知该怎么走。”
就在这时,班车嘎然而止。任易说:“老乡,下车了。我们还要走一段山路。”任易看一眼黎娟和黎花,接着说:“不知二位脚力怎样。”
黎花说:“怕什么?都是山里人,还在乎山路?”
黎娟懒洋洋地说:“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到哪里去?”
任易说:“去开发区了!吉升电子厂就在前面开发区内。”
黎娟环视四周,感到莫名其妙。她说:“怎么看不到一点迹象啊!”
“外行了不是!”任易说:“现在都控制污染呢,哪个开发区还能设置在闹市区?怎么?怕我把你俩买吃了?”任易弯腰提起了包裹。
黄昏时分,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面前,他与任易窃窃私语一阵后说:“她们两个在电子厂做过吗?”
任易说:“就那些事,生熟手都可以做。”
陌生人说:“人事部说老厂留一个人,另一个人到新厂报道。”
黎娟一把拉住黎花说:“我俩在一个厂!”
任易说:“老厂,新厂相距很近的。你们先到宿舍休息,随后我找领导商量,再把你们调到一起。”
在一个三岔路口,四人一分为二。任易说:“我把黎娟安排好,一块儿去见你。”
迷蒙中,黎花看到了前面的房子,似乎是有一个男子竖在门口。仿佛看到了门外的干柴,好像还有农具。黎花不由得惊叹:这是什么地方呀?!
陌生人说:“小姐,你先到房内休息,我到那边方便一下。”
“这房……”万千疑虑涌上黎花心头,她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啊,这是厂里租用的民房,虽说简陋,但很实用。”
黎花站在门口,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黎花急忙后退半步。但她的两眼还是看到了室内。
室内放一张木板床,床上整整齐齐的放一套新被褥。一边放着两个木凳子,一角摆放着古老的餐具。墙壁上清晰可见粗细不均的痕迹。
家兴哥……
那朦胧的场面,浮现在眼前。
那个难忘的盛夏,虽然炎热,但是,我很开心。
中午,习惯午休的人们早已进入梦乡。而我,躲开少数人的眼睛穿过一道道阴影,站在两间草房前,一个人影弓腰向外张望。
我弯腰偷窥,却被人抓住了手。当我要惊叫时,看清了他的脸膛。他一下把我揽入怀中,用颤抖的声音说:“想死我了!”
“嘘——”
我示意他切莫高声说话。他瞪着我说:“小时候形影不离……”
我说:“你总不让别人欺负我。”
他满脸堆笑,浑身发热,甜甜的说:“等我娶了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那时的我,完全忘记了自己。
“累了吧,快进屋休息。”
生硬的普通话惊醒了黎花,她不由抬头仔细观察。
——眼前人个头不高,头发稍长,黑黑瘦瘦的,像个古董。他看着黎花说:“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黎花怎么感觉有些别扭,异常,究竟是怎么了,她无法说清楚。心中一酸,眼泪差点出来。她说:“我不饿。”
可是,眼前的陌生人好像没有听到黎花的声音,微微一笑,我行我素。时间不长,简易餐桌上摆放几个色泽各异的菜,一盆热气缭绕的汤放在正中央,顿时,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
黎花毫无顾忌地盯着饭菜,贪婪的食虫蠢蠢欲动。
陌生人说:“快坐下吃啊。”
黎花慢慢移动脚步,身不由己地坐在饭桌旁边。哪曾想,陌生人陪她而坐,黎花心中“噗通”一下,感觉十分拘谨。
陌生人的眼睛像钩子一样,勾着黎花上下打量。又是让吃,又是让喝,又是夹鸡蛋,又是夹肉丝,真是忙得不知二哥贵姓。
黎花的心中惶惶不定,羞涩的感觉充斥大脑,莫名其妙的质疑占了上风。她轻轻的放下筷子。
“吃!吃啊!”陌生人十分热情。
黎花说:“大哥真是个好人。”
“好人?嘿,嘿!”陌生人傻笑两声,自我介绍:“我姓张,叫发才,以后就叫我发才吧。”
以后?黎花如坠五里云雾——难道今后要与他一起做工?
黎花说:“张大哥,厂里的生活挺好的。”
“厂里?”张发才反问一声,当即改口说:“啊!那是,老场子了,”
黎花说:“张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张发才脱口而出:“黄柏寨,属于陕西管。”
陕西?黎花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亟不可待地说:“工厂在哪里?”
“工厂?”张发才说:“啊!明天再说,先休息吧。”他慌忙去展床铺,既热情,又勤快。
黎花说:“张大哥,你不休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