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尸冰柜:母亲离世乱了“巨婴”的节奏

母亲去世长达半年之久,作为老人的儿子、身边唯一的至亲,他没有让她入土为安,而是将其置于自家冰柜之内。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所为何故?2020年7月,上海市宝山区人民法院的一次判决,掀开了惊世隐情的冰山一角……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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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失踪:老人尸体惊现自家冰柜

“喂,是黄阿妹吗?我是居委会的,你姐姐黄莲是不是上你家去了?”“没有啊。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和我联系呢。”“是吧?真是奇怪了。你外甥吴浩说他也不知道母亲去哪儿了,还让我们打你电话试试。这是咋回事呢?”
2019年11月初的一天,放下电话后,身在江苏省无锡市的黄阿妹皱了眉头,总感觉不太对劲。那段时间,血压不稳且有多种其他基础性疾病的黄阿妹一直在吃药治疗,不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她都忘了自己有大半年没和姐姐联系了。
放下电话后,黄阿妹立即给姐姐打电话,但电话显示关机,发信息过去,姐姐也不回。她又打给外甥吴浩,电话通了,但始终没人接。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黄阿妹的内心升起……
黄阿妹的姐姐黄莲曾是上海郊区农场的一名会计。才貌俱佳的她工作一直非常稳定,但婚姻并不如意,儿子吴浩几岁的时候,她就和丈夫离了婚。此后,个性孤傲的她一直单身生活。
黄莲退休后,爱好文学的她,加入了一个由老同事们组建的诗词团,大家隔段时间就会小聚一下,生活过得充实,也惬意。
除了一些大的节假日,平时黄阿妹根本不想惊扰爱安静的姐姐。再说了,自己在无锡,姐姐在上海,出门一趟不容易。若不是居委会突然打来这么一个电话,黄阿妹只当姐姐一直过得不错呢。
这次确实有点奇怪。姐妹间联系虽不多,但亲妹妹打来的电话,做姐姐的无论如何也要接一下吧?即便她的手机没电或者丢失了,外甥吴浩也应该接呀。满腹狐疑的黄阿妹,次日便乘坐高铁前往上海,并径直来到了姐姐家。
可是,当黄阿妹来到姐姐家并摁响门铃后,却无人应答,也无人开门。
就在黄阿妹犹豫着是否离开时,楼下响起了扯着嗓子喊的声音:“黄莲,老黄,我是老何!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听见我喊,你答应一声。”
黄阿妹赶紧下楼,循声找去,发现一个和姐姐年龄差不多的老人,和其他几个老人一起,正东张西望,而后把双手做喇叭状高声呼喊。
黄阿妹迎上前去,称自己是黄莲的妹妹。老何一把抓住黄阿妹的手,急切地说:“你姐是怎么回事?她年初还答应过和我们一起聚的,从4月开始就联系不上她了。我为此还找过居委会的人。”
黄阿妹和老何等人把情况一核对,更加感觉不对劲。他们几人拉上黄阿妹一起再次去居委会反映情况。居委会的人也觉得蹊跷,遂通知社区警务室,带上民警一起,来到黄莲的家门口。
再次敲门无果后,民警果断地破门而入。
令人震惊的是,黄莲的儿子吴浩就在家中,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见有人进屋,他摘下耳机,向姨妈问好的同时,问其他人来干什么。
黄阿妹问吴浩:“你妈呢?”
吴浩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这没有逃过民警的眼睛。“她不是去了您那儿了吗?”
“胡说!”见外甥当面撒谎,黄阿妹怒不可遏。
民警敏锐地将房间扫视了一遍,而后走向墙边那个大冰柜。吴浩脸色大变,他语无伦次地说:“你想……干什么?”民警没搭理他,迅速走过去打开柜门,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在人们眼前——
冰柜里赫然藏着一个人!她侧着身体,蜷缩着,脸上已结满了冰碴。不是黄莲,又是谁?
民警当即将吴浩控制。黄阿妹气得上前就是一巴掌:“你……你这个逆子!”说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多亏被其他人扶住。
事关重大,民警迅速将吴浩带回公安局审讯,同时组织警力进行现场勘查及其他调查。
经缜密侦查,黄莲身上无伤痕,体内也没检出毒物成分,死因符合肾上腺皮质腺癌、高血压病、糖尿病等疾病的基础上发生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她属于正常死亡,死亡时间约在6个月前。
令人震惊的是,黄莲身边唯一的至亲——她的儿子吴浩,不仅没有将母亲安葬,还将她放进冰柜,而且他仍每天从冰柜内取食物。
进一步调查,办案人员发现黄莲每个月的养老金一直在正常领取中。难道,吴浩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是为了冒领母亲的养老金吗?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情况远非如此简单……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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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护备至:强势母亲养出“巨婴”儿子

黄莲离婚后一直没再婚。单亲妈妈独自一人带着儿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儿子但凡有个头痛脑热的,黄莲都得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请假带孩子看病。因为经常请假,她多次与被提拔的机会擦肩而过。
因为无人可以帮忙,儿子从小学到高中,每次参加家长会,都只能由黄莲前去。
念六年级那年,有一次,儿子哭丧着脸回家,眼角还有一块淤青。黄莲赶紧问他是怎么回事,吴浩说是和同学打架闹的。“他骂我是没爸的孩子。妈,我爸呢?”吴浩哭着摇晃黄莲的胳膊,黄莲鼻子一酸,扶着儿子的双肩,说:“你有爸。不过,他不合格,不称职……”
尽管黄莲不轻易将心事说与他人听,但在家人或同事聚会时,她偶尔还是会叹气:“唉,我这辈子,唯一亏欠的,就是我的儿子。”“你亏欠儿子什么了?缺了吃,还是少了穿?”黄阿妹是妹妹,她不怕得罪姐姐,常常直言不讳。
“我没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黄莲说着,双手捂脸抽泣起来。黄阿妹说:“哎呀,姐姐,离婚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看啊,你还得适当地对吴浩要求严一点。你护得了他一时,护得了他一世么?”
妹妹的话虽然有道理,但黄莲却根本听不进去。念中学时,其他同学都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唯有吴浩说食堂的饭难吃。从此,黄莲每天中午都会回家做饭,然后给儿子送到学校。
渐渐地,吴浩习惯了母亲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照顾。他每天回家后就一头扎进自己房间,忘情地玩游戏。
高考落榜后,吴浩十分沮丧。黄莲说:“没啥。别人念书考名牌大学,不就是为了在一线城市安家吗?这些妈都有,以后都是你的。”
母亲的承诺让吴浩没有了后顾之忧。虽然他后来入了职校,但学习也是有一茬没一茬的。毕业后,在母亲的周旋下,他才在家附近的汽修厂找了份工作。
2010年初的一天,黄阿妹来姐姐家串门时,吴浩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到了吃饭的时候,黄阿妹喊他:“吴浩,你过来,小姨问问你找对象的事情。”吴浩头都没回:“没空。”而黄莲则将盛满饭菜的碗递到他的身边。
黄阿妹完全看不下去了:“姐,你这样会害了吴浩的!他都30岁出头了,你还把他当幼儿园的小朋友。”黄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妹妹说:“我们吃,不用管他。他饿了,自然会吃的。”
“可是,你毕竟老了呀,终究……到时候,他怎么办?”黄阿妹这些话虽说是当着姐姐的面在说,但实际上是说给电脑前玩游戏的吴浩听的。这个外甥,从职校毕业多年,工作一直不稳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他知道,妈妈有房子,存款已有六位数,而且每个月还有退休金。作为她唯一的孩子,这些财产毫无悬念都是他的。他急啥呀?
临回无锡前,黄阿妹对黄莲说:“姐,我真替你担心……”黄莲说:“我知道了。可他现在已经这样子,我能怎么办呢?”黄阿妹建议:“给他找个老婆吧,让他尝尝担责任的滋味。”
黄莲按妹妹的建议,频繁催儿子相亲。可是,要么是吴浩看不上对方,要么是对方嫌他闷。
几次三番后,吴浩就对相亲失去了兴趣,下次被母亲再催时,他就嚷道:“妈,你烦不烦啊。我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我不去!要去你去!”
看着儿子抵触狂躁的样子,黄莲竟无言以对。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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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骇俗:母亲离世乱了儿子的节奏

就这样,衣食无忧的吴浩跨过了不惑之年。单身的他更痴迷于游戏的世界中,每天玩得不亦乐乎。
黄莲终于彻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已年过古稀的黄莲,像多数老年人一样,身体各个零部件相继发出警报,她先后被检查出肾上腺皮质腺癌和糖尿病,加上很早就有的高血压,几种常见的老年病,她基本上得全了。
那天,黄莲一回家,便走到儿子房间:“儿子,妈想和你聊聊。”“嗯。”“妈已经老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嗯。”“万一妈哪天走了,谁来给你做饭洗衣?”“哎呀,妈,你再叨叨,我这一局就打输了。”吴浩不耐烦地冲母亲说。
一丝悲凉掠过黄莲苍老的脸。当晚,她给妹妹打电话,向她哭诉儿子的不肖。黄阿妹狠狠地批评姐姐:“你活该!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惯着他……”
电话这头,黄莲已经泣不成声。她告诉妹妹,自己确实没有教育好儿子,眼瞅着将他养成了一个废物,到头来连生活自理都困难啊!
黄阿妹说:“算了,你就别担心他了,还是管管你自己吧。你现在一身的病,需要有人照顾啊。吴浩肯定是指望不上,我看你还是请个护工吧。”
从2018年开始,黄莲便花钱请了个护工,在家里做饭、洗衣、做卫生。
2019年4月的一天晚上,正在电脑前打游戏的吴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扭头一看,是50多岁的护工阿姨。阿姨说:“你快到隔壁房间看看,你妈好像不行了。”
到了这个时候,吴浩还不忘将最后一关打完,而后才走向母亲的房间。当来到母亲床前时,他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阿姨扶着吴浩的肩膀:“孩子,你别伤心……”吴浩愣了半晌,侧头问护工:“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护工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办?当然是安葬你妈妈呀。”接着,护工便将安葬逝者的程序一一告诉吴浩,他一听头都大了:“好好好,我都知道了。这是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你拿了快走吧。”护工看了看黄莲,再看了看吴浩,叹了口气,离开了。
吴浩伫立在母亲的遗体前,突然觉得很难过。他难过的居然是安葬的程序竟然如此繁琐,而且,母亲死了,以后谁给他钱花?谁帮他做饭呢?
想了好久好久,吴浩感觉肚子饿了,便去冰柜拿东西吃。看见冰柜里摆放着的食物,他突然想到:为何不把母亲放在这里呢?这样,不就免去了安葬母亲的那些繁琐手续么?而且,别人不知道母亲已死,他可以代领她的养老金。
就这样,吴浩将瘦弱母亲的尸体抱起来,放进了冰柜的最下层。而上层,则专门用来储存食物。他全部的担心只有一点:这些食物,会不会因为母亲尸体而变质。
这样的生活一如既往地惬意。吴浩将母亲的手机关了,外界的电话,除了居委会的,他一概不接。从母亲去世到其尸体被发现,他冒领了母亲的养老金两万多元。
若非黄莲的老同事们发现异常并执意追查,若非民警破门而入,黄莲的遗体被存放在自家冰柜的事情,可能还会继续隐瞒下去。
2020年7月,吴浩被上海宝山区人民法院以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
(因涉及隐私,除罪犯外,其余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性处理。)
[编后]母亲不幸去世,亲生儿子竟然隐瞒死讯,将其遗体置于自家冰柜长达半年之久,主要原因竟是嫌安葬一事太麻烦!
细细反思下来,不难发现,造成吴浩如此低能的根源,是他母亲的过度保护。她将孩子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给予全方位的呵护,虽护他一时周全,却同时也剥夺了他亲历人生风雨的机会,让他成为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巨婴。家长们当以此为戒。   编辑/戴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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