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那一缕炊烟的暖
文/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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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亲近到故乡已至凌晨了。
车子缓缓行驶在4.5米宽的乡村水泥马路上,没有了往日的泥泞颠簸。
几年不见,故乡除了马路变宽了、路边新建了几栋漂亮楼房外,一切还是旧日的模样,质朴。亲切。深冬的空气依然冷冽薄凉。
东方的天边是一片淡橘色的晓云,很薄,很轻。哦,今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自结婚至今一直客居他乡,偶尔回来过几回,也都是来去匆匆,以致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未曾真正亲近过。
记得小时,当枝头最后一片水桐树叶飘落时,冬天也就到来了。那时的冬天似乎比现在要冷得多,北风刺啦啦地刮,尤其晚上直刮得木制的纸糊窗户吱吱地响。这时我一般都赖在大爷爷(爷爷的兄长)的床上,津津有味地听他讲着故事。
大爷爷的故事还真多,多得似他那满头的白发。大爷爷自身就有许多故事。听他说他曾是国民党部队的一个兵,一次宋美龄还给他们讲过话呢。大爷爷每每讲到这段时,眼睛就会放光,布满皱纹的脸也会顿时舒展开来。
哦,在大爷爷心中那曾是一段怎样的峥嵘岁月啊!大爷爷个子不高,也挺瘦。然而在他那干瘦的身板上有好几处伤疤,结痂的地方,凸长出的肉红红的,皱皱的,象朵朵开败枯萎的野菊花,十分丑陋。大爷爷告诉我那是枪花,曾经子弹穿过留下的。
而我也在大爷爷轻描淡写的叙述中霎时觉得他高大威武起来,那些伤疤也变成了一朵朵摇曳绽放的娇艳美丽的罂粟。如今大爷爷离开我有好些年头了,然而在故乡这幅画卷中,他的存在是那么重要的一笔,他的故事曾伴我度过了多少个孤寂寒冷的冬天。
当车子开到一个熟悉的山脚时,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张亲切慈祥的脸,那是奶奶。记忆中奶奶是一个非常能干强悍的女人,奶奶个子挺高,脸上镌刻着岁月的沧桑。
爷爷50来岁就双目失明了,听说那时是挣工分的,奶奶除了忙了外面还要忙家里。后来爸爸跟叔叔长大成人后,她才稍稍没那么辛苦了。奶奶对我们姊妹几个都好,每每夏天,酷暑难耐,奶奶都会用莆扇给我们带来丝丝清凉。奶奶就葬在这座山上,不知她在那边过得可好?
车子继续行驶着,快到村口时,一口大水库映入了眼帘。因为时值深冬,水库的水也并不象春夏那么满溢,但倒还存有几分清澈。水库的坝子都用水泥冻过了,又宽又高。
水库的下面有着百多亩的水田,一到春天,和风送暖,一畦畦青青的秧苗在阳光的照射下碧翠葱茏;田埂上恣意绽放的菀豆花洁白芬芳。而到了秋天,又是另一幅景象,金色的稻田,微风拂过,掀起层层金浪,煞是好看。
田埂旁边的土里栽着辣椒、茄子、豆角,一垄垄,一蓬蓬,好不茂盛。只见伯伯婶娘们收工时顺手采撷一把拿回家,炊烟起,一顿清香四溢的农家饭食就被端上了桌,一家子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随着“吱呀”一声,马路边一户乡邻的门开了。哦,故乡又开始拉开了它一天的帷幕。
故乡呦,每走近你一步,我的心就愈发跳得激烈。我是如斯的喜欢你,像风行八千里,不问归期;像柳动蝉鸣,日落潮汐,不能自已!
啊,故乡,你是如此的令人魂牵梦萦:你是冬夜爷爷讲古声里凄婉苍凉的忧伤;你是夏日奶奶轻摇莆扇下花季清梦的惆怅;你是那春华秋实,红肥绿瘦的美景;你是弦月星汉孤寂静美的苍茫。
故乡你袅袅婷婷的炊烟永远是远行游子心头吹不散的乡愁;故乡你质朴沧桑的容颜永远是迟归的人眼中最美的画卷。
啊,故乡的山,故乡的水,还有这亲我爱我的人,永远是照亮我心海的一盏明灯。风雨里伴我走过泥泞坷坎,荆棘中助我克服艰辛踏上新的征程!
作者简介
曾云芳,湖南祁阳人。爱好:听音乐看书,尤喜诗,散文。笃信人心总是暖的;闲读心语,静听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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