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想跟你约一杯早春的茶

早间醒来又沉睡过去,竟然做了一个噩梦,再醒的时候外面下雨阴冷,这冷的钻心堪比北疆零下二十多度,它不见风,却时时刻刻透进心骨。

昨天宝贝给我送来了一块中山的特产年糕,他站在风中拎着这块用红色塑料袋装着的尤物等我,让我怜悯了好些时候。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这种蒸煮一天一夜的岭南特色了,那味道兴许有点淡忘了,不顾夜晚不能消食的禁忌,切了薄薄的三块蒸了吃,甜糯的香气让我瞬间回到了曾经的年味里。早晨起来又蒸了三块,想到自己很快要离开这座城市,恐怕剩下的年糕又要浪费了,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我们见面的时候依然是牛排馆,安格斯牛小排在做促销,他依然点的是鸡排和牛肋骨套餐,服务员问我牛小排要几成熟,我不习惯吃带血的牛肉,没有配红酒,吃起来总觉得有点怪味,我说要全熟,他鄙夷地看着我,说全熟的牛排没有灵魂,等石烧上来的时候我故意没有把小排翻身,另一面是带血丝的,我让他尝尝,他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是我们分开一个多月之后的初次见面,期间没有联系,已经习以为常。

据说《阿丽塔战斗天使》还不错,安利给了不少的朋友,自己却鼓不起勇气来独自一人去影院看如此燃的剧,只好作罢,翻了翻爱德华诺顿的旧片子,念想了一下老男人的好,老男人嘛,见过了世面看过了世界,会疼人够体贴是真让人暖心,但等一个男孩慢慢长大,一起经历发现世界的蠢蠢欲动,也未尝不好,没有人生下来就该被疼爱,经历成长不只是男生的事情,当然结局大抵是分道扬镳的,但等来日方长,即便结果不尽人意,也总有些盼想。

冷雨的周末在家里呆着未尝不好,《知否》下载了却未看完,虽然宋代的文化生活让我对这部剧有很多期待,但一开始温吞的儿女情长却让我持续看的欲望没有再热烈起来,我已经到了拒绝儿女情长的年纪了么?想起来是有点悲哀的,但最近的贺岁剧里,说实话,我对韩寒的《飞驰人生》甚于超过40亿票房的《流浪地球》,别人觉得我不懂鉴赏好坏,但看电影这回事,不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么,就像你强迫一个北方人吃米饭一样,终究是要生生地改变人家的生活习惯,他在你面前乖乖地吃了一碗饭,一转身还是对一碗油渍的捞面垂涎不已,不如各得其所,各自欢喜。

最近追的剧是《老中医》,视频网站如期给我续了费,我竟然有一个月未曾打开过,不知猫腻。剧情的背景设置在民国时期,陈宝国的一身长衫和说话的神态,瞬间把我的情绪调到了当年看《一代宗师》里了,那个发型,那个眼神,那说话的语调和速度,不正是梁朝伟么?我迷恋王家卫电影里那些不知所谓的回眸和孤独,总觉得自己在突然一个周末的清晨里,身上也会自然沾染这种气息,果然在泡完一壶玫瑰花茶后,我看着壶里残留的已经变色的花瓣,想起自己即将启程离开,这屋子里要冷清好长一段时间,再想到清晨做的噩梦,梦里出现的那些离去的亲人,戚戚然,耳边就想起了张国荣念叨的那句: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午饭后欲昏睡时想起万历年间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张岱,心想若早年能读懂他,也如他在考场扔下纸笔:“老子不考了”,那世间该多一个快乐的灵魂吧。他在凄厉的七月鬼节里,说:“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止可看看七月半之人……”,这恰恰说到我自己的心坎里了,风景之于人,有点逊色,世间最可爱的莫过于人,摄影亦是如此。张岱的故事不止于此,说来要三天三夜,痴人么,很难用只言片语能讲的明白,只是看到江南小雪纷飞,想起崇祯五年,那个独自去湖心亭看雪的浪子,心中渴盼,浪子不回头便好,就让他浪去吧。

简单的一个清晨想到了这许多。此前去了一次北疆自驾,回到家中竟然只写了一段简单的记录,去那个遥远的边境,似乎就是为了趁着冰天雪地,把未喝尽兴的酒喝完,而小抿一口便已经醉意绵绵的我,杯盏之间,又爱小题大作,无非如张岱一般,纯属自个儿寻欢作乐罢了。

古龙说:“世人皆以痛楚、孤独、悲伤为大境界,以为这就是深邃的人生,殊不知欢乐才是人生的真谛。一个人获取欢乐的能力才是真正有用的能力。伤春悲秋、离愁别绪太容易了,读几首诗词即可。但获取欢乐太难了,非大丈夫不可为之。”

早春之际,阴雨绵绵,离去的人、凉了的茶、不再联系的人、过了的事……暂且放下,“天下之看灯者,看灯灯外;看烟火者,看烟火烟火外。未有身入灯中、光中、影中、烟中、火中。”作为一个看客,来一趟人间,感知一下冷暖,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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