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征文展示】胡好变作品 | 我与凤凰古城的故事
西散原创主编手册——梅雨墨香
西散原创大型采风征文活动唯一官方发布基地
2021“我心中的凤凰”大型征文展示(074)
1993年,我在运城上中专。那一年,我们班新分配来一位刚从临汾师大中文系毕业的年轻语文老师,瘦瘦高高的个子,皮肤有些黝黑,眼睛小小的。他叫王森林,安邑人,很有才华。但因其讲课时口音有些特别,声音又小,听他的课总觉得有些费劲。一次作文课上,他让我们自命题随意写一篇文章。那时姑母刚刚病逝不久,姑母在世时对我就像亲生女儿,疼爱有加。每次想起她,想到她不幸的一生,我的心里就会感到很难过。我含泪写了篇《祭姑母》。几天后,作文本发了下来,没想到王老师在我的文章后写了两页评语,对我的文章进行了详细的点评,说我有文学的悟性,并鼓励我好好写作。之后,他送了我一本沈从文先生的《边城》,让我阅读欣赏。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沈从文先生的名字,知道凤凰古城这个地方。
在《边城》中,我走进了湘西茶峒这个宁静幽美的边陲小镇。小说的开头这样写到:“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的塔,塔下住着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一只黄狗。”简洁明了的叙说,清新朴素的语言,一下子吸引住了我。在夜晚宿舍的木板床上,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中,我读完了这本小说。小说中老船夫和孙女翠翠相依为命,老船夫希望孙女能够摆脱女儿不幸的命运,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大老天保和二老傩送同时都爱上了翠翠。但翠翠的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二老傩送,他对傩送的爱像山涧溪水那般温婉透彻。而傩送却因哥哥大老的意外溺水死亡心里无法释怀,最终选择离家出走。老船夫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去世,只剩下翠翠在河上渡船,等着二老。白塔的倒塌,傩送的离开,祖父的去世,一切的美好灰飞烟灭,最终只能化作了回忆。翠翠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悲痛又无力。小说的结尾这样写到:“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二老最终会回来吗?翠翠最终会等到心上人吗?是否她也有着和母亲一样的宿命!合上书,我的心里心里弥漫出一种淡淡的忧伤。这个纯美的故事从此留在了我的心里。那清澈见底的河流,那凭水依山的小城,那河街上的吊脚楼,那深翠逼人的竹篁中鸟雀的交递鸣叫声也从此留在了我的梦里。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内心呼唤着我,有一天一定要去凤凰古城去看看。
2016年7月,我与几位好友相伴去了湖南长沙。游览了橘子洲头,参观了毛主席的故居后,坐着客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在夜晚十点左右到达了凤凰古城。到达酒店后,我们顾不上旅途的劳累,放好行李,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结伴出去赏景。
夜晚的古城灯火阑珊,流光溢彩。沱江宛如一个带妆的少女,婀娜多姿。漫步于沱江两岸,只见乌篷船上一盏盏红灯笼高高挂起,给人以美轮美奂的感觉。虽已深夜,但两岸人流仍是熙熙攘攘。我在江边看到一位卖艺写生的年轻画家,他正在专注地为一位游客画着素描,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夜已有些深,明天还有行程,我也好想坐在江边,画一幅这样的画,装入行囊。江面上漂浮着盏盏许愿灯,如一朵朵盛开在江面上的莲花。一位肩上背着婴儿的苗家大姐在卖各种手工缝绣。我花了20元钱挑选了两个做工精细的缝绣着牡丹花的鼠标垫。回来后一个送给了朋友,一个留给了自己。这个鼠标垫至今还摆放在我书房的书桌上,色彩鲜艳依旧。
清晨的古城河岸,已有苗家人在洗衣淘菜。斑驳的古城墙和两岸的吊脚楼,勾勒出一幅古城的美景,就像一幅山水画卷。行走在沱江的桥墩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倾听着时光流淌的声音。转身,回眸,快乐在心里弥漫。穿一身土家族的衣服,感受着苗家女人的风情。头戴一束花环,在挂着红伞的古巷中穿行,踏在潮湿的石板路上,就像是走进了江南。
凤凰古城的美丽不仅在沈从文先生《边城》爱情故事里,也在黄永玉先生的画里,在古老苗族的深厚文化里。古城不收门票,但里面的景点收门票。古城博物馆、沈从文故居、沱江泛舟等九景联票价128元。导游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让大家自由选择。朋友们想在古城自由走走,我想去参观沈先生的故居,于是大家各自行动。沈从文故居已有百余年历史,是晚清木架黛瓦结构、四合院建筑。沈从文在此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这里陈列了他的许多著作。“我行走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这是沈从文先生1931年写给爱人张兆和信里的一句话。从“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爱上你”到“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张兆和是沈先生一生都放在心上的三三。就像翠翠的心里始终放着二老傩送,在渡口的船上痴痴等待着他的归来一样。
沈从文先生1902年出生于凤凰这个古朴的小城,受自然环境的影响,童年时期的沈从文,经常喜欢跑到山间看丛林小溪去游玩。少年时期,沈先生家道中落,自此之后,他走上了参军的道路,那年,他仅15岁。据说《边城》中女主人公翠翠的原型,是一个绒线铺的姑娘。是根据沈从文先生行军途中的一个好朋友赵开明的故事编写成的。1934年,他坐在院子里,在阳光下的枣树和槐树枝叶阴影间写《边城》时,翠翠的形象跃然纸上。沈从文在《湘行散记·老伴》中提到:“我写《边城》故事时,弄渡船的外孙女明慧温柔的品性,就从那绒线铺子女孩脱胎而来。”
在故居门口,游人很多,大都在拍照留念。我看到有一位穿着苗族服饰的少女倚在门口。穿越时光的隧道,恍惚中,我觉得她就像是当年的翠翠。很多年前,沈从文先生笔下的翠翠16岁。很多年后,大家心里的翠翠还是16岁。时光会老,但这个美丽的故事永远不会老。1988年沈从文先生病逝于北京,骨灰葬于凤凰县听涛山下,同年故居向游人开放。
从故居出来,我游览了杨家祠堂,登上了古老的东门城楼。站在城楼上,只见江面上云雾缭绕,一艘艘小舟在江面上漂动。那些站在船头歌唱的苗家姑娘,美妙的歌声融合在这一山一水中。清透的沱江水,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凤凰古城人。边城对于许多人来说,不止是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磨灭的情怀。“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来到古城,不仅是内心许久的一种期盼,更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约定。
坐在河边,不由想起了送我《边城》书的王老师。多年后,我来到了这里,但不知道老师现在何处。学校毕业后,很少再回母校。听说王老师后来报考了研究生,离开了学校。从毕业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温暖的阳光洒在古城每一个角落。好想停住匆匆的脚步,就此不再离去。
作者简介:胡好变,笔名丹若。山西夏县人,中学语文教师,市作协会员。2020年,在国家新闻总署和教育部主办的“我的书屋。我的梦”农村少年儿童阅读实践活动中,获得“优秀指导奖”。文章曾发表于《女友》《运城日报》《黄河晨报》《今日运城》《非常能源》《夏都文苑》《河之东》《作家》《西散原创》等多家报刊和多个平台。编写了校本教材《书香致远》,有作品集《陌上花开》。
西散原创主编:梅雨墨
微信:18055447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