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忆：你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故事

莲心儿：中秋之约（外二首）｜诗歌

文/君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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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晓晓出嫁第三天，老张的眼泡还是肿的，妻子姚敏瞪了他一眼:谁家的闺女不出嫁？你说你至于吗？

你还有脸说我？你脑子进水了？答应闺女嫁那么远！那小子壮的就像牛犊子，咱家闺女小细胳膊小细腿，万一遭家暴了咋办？老张的嗓音有点沙哑。

呸呸呸，你就不会说点吉利话吗？闺女才刚出嫁三天，你就咒她？你当初不是也相中这个女婿了吗？说他条件好，性格好，晓晓跟他吃不了亏，如今你……

行了行了，老张不耐烦的打断妻子的话，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能一样吗？我早就说过，一个女孩子首先得学会保护自己，让她练练跆拳道学学防身术多好！你偏叫她学舞蹈，说能培养好气质，好气质能咋滴？又不是当演员、选美……

老张越扯越远，姚敏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脸油腻的老张：你现在终于承认，你们男人婚前婚后堪比川剧变脸了？你问问自己，婚前是啥样？婚后又是啥德性？你现在知道心疼闺女了？

姚敏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老张一看情况不妙，嗖地一下闪了人，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了。

姚敏看着空荡荡的家，不禁悲从中来。如果几年前自己不那么固执，把腹中的二胎打掉，也许老张和她，不至于在晓晓出嫁后那么失落吧……

当时，姚敏怀二胎时，女儿张晓晓已经十三岁了，十三岁，是女孩最为敏感的青春期，姚敏小心翼翼地试探她：晓晓，你觉得独生子女好不好？

张晓晓不知道妈妈怀了二胎，她大大咧咧的说，独生子女当然好啊！我们班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中考成绩要多加五分呢！当然也有几个同学有弟弟或妹妹的，但其实他们都不喜欢，我同桌就有一个弟弟，她妈妈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弟弟，她说她都有掐死她弟弟的冲动了……

张晓晓嘴像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一通，杀人于无形，姚敏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那段时间，姚敏也常常看到一些因为父母要二孩，大孩自残或自杀的新闻，她真的没有勇气再生二胎了，她瞒着老张偷偷打掉了胎儿。

等老张知道这件事，为时已晚了，他那段时间非常恨姚敏，这么大的事也不和他商量。老张好像报复似的，对于身体虚弱的姚敏不管不问，以至于姚敏落下了妇科病根……

02

跟老张在一起的时候，姚敏才18，那时候，老张已经28了，比姚敏整整大了10岁。

当年，姚敏大学落榜，望女成凤的姚敏父母很失望。姚敏有一个妹妹叫姚捷，姚捷天生聪慧。父母失望之余，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妹妹身上了。妹妹最终不负所望，考上了名牌大学。

姚敏常常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一个，她有时候会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她整个青春期都有痛经的毛病，当她痛的在床上打滚，她的母亲一边不耐烦的给她冲红糖水，一边骂她太矫情……

一天，一个闺蜜约姚敏出来喝茶聊天，与闺蜜同行的还有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老张。老张是闺蜜的远房表哥，一米八的个子，鼻梁高挺，双眼炯炯有神，谈吐幽默机智。姚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老张家在农村，家庭条件也一般，但他身上有一股军人特有的飒爽风姿，把姚敏的心俘获了。而姚敏父母见自己的女儿找了个“大叔”，全都炸了毛似的，发誓要与姚敏断绝关系。

姚敏倔着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和老张同居了。姚敏依然有痛经的老毛病，老张殷勤的带着她看中医，还亲自熬药给她喝。

那位中医让姚敏天天泡脚，老张便每天亲自俯下身为她洗脚，按摩。姚敏在父母身上没有得到的温情，在老张身上得到了弥补。

老张转业后在老家开了一个养殖场。他在养殖上很有经验，五年后他发达了，盖了小别墅，为姚敏买了小轿车。

姚敏父母见老张精明能干，对女儿也不错，才渐渐解开心中芥蒂，肯把姚敏风风光光的嫁给老张了。

03

姚敏生了晓晓之后，婆婆见是个丫头片子，连月子都懒得伺候。姚敏的母亲说起风凉话：晓晓好歹也是她张家的孙男嫡女，这个死老婆子不伺候难道叫我伺候吗？

此刻，姚敏父母的心思全部在姚捷身上呢！姚捷虽然学业有成，但婚姻却亮了红灯，姚敏父母对姚捷怜惜万分……

他们为了姚捷的婚姻，愁得白了头发，几乎每天，都在公园的婚恋相亲平台上，流连忘返，小女儿的第二次婚姻才是重中之重，其余的都先靠边站。

姚敏既不想看婆婆的脸色，也劳烦不动娘家妈，只得请了个月嫂。过惯穷日子的婆婆得知她花“重金”请了月嫂，心里又不得劲了:哼！有俩钱烧的吧！当初我生儿子也没人伺候，不照样活的好好的？贱人就是矫情！

婆婆都是在背后瞎嘀咕，街坊四邻的嘴快着呢！不过三天，就传到姚敏的耳朵眼里，但姚敏只能装傻充楞。

自从生了女儿后，老张也不给她洗脚了，那些嘘寒问暖的体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是的，老张就算忙，也应该抽点时间适当照顾一下家吧？姚敏感觉老张应该是受婆婆的影响，骨子里有点重男轻女。

婚前，老张曾经无限深情的对姚敏说：亲爱的，不管你将来生男生女，我都不会嫌弃，你都是我手心里的宝。呵呵，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屁话！

老张后来和姚敏商量要二胎，姚敏赌气说，你不就想要我生个儿子吗？谁愿意生谁生，反正我不生！

老张眼睛瞪的像炮弹:说的啥话！我就是想让晓晓有个伴！

晓晓满月后，姚敏辞退了月嫂，不放心让保姆带孩子，自己就专职在家带孩子，老张也不搞养殖了，一家三口搬到省城，老张在城郊开了一家大酒店。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姚敏的婆婆又搞了一出幺蛾子。

04

这天，晓晓刚睡下，姚敏赶紧趁一点空隙洗洗衣服，顺便打扫一下凌乱的房间。活刚干了一半，她婆婆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一进门就急吼吼的质问：姚敏啊！你现在年轻力壮的，为啥不愿生二胎？

姚敏放下手中的家务活，反问道：为啥一定要生二胎？

婆婆说，为了生男孩，传宗接代啊！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你的书念到狗肚子去啦？男人挣钱养家，女人花钱养娃，这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事啊！

姚敏听完婆婆尖酸刻薄的话，心里堵的慌，嘴里也没好话：我又不是你家传宗接代的工具，我不想生又能咋滴？

你不想生，有人想生！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婆婆气哼哼的扭着大屁股走了。

婆婆前脚刚走，后脚闺蜜就跑上门来。屁股还没坐稳，一口水差点呛着，大喊：不得了啊！不得了啊！你的极品婆婆，也就是我的奇葩姑姑，要中邪了！

原来，姚敏婆婆想孙子想疯了，把大酒店长得顺眼的几个年轻服务员分别叫到家里，信口开河说，谁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就把家产分一半给她！

姚敏简直哭笑不得，她赶紧给老张打电话，老张正在外地考察来着，听到电话里姚敏急急慌慌，像火烧房子似的，沉声劝慰道，老太太年纪大了，糊涂了！你先别急，别和她一般见识，我回去给老太太做做思想工作。

老张回来后，当着姚敏和母亲的面，一脸严肃的对母亲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多旧思想！姚敏不想生二胎，也是太爱晓晓了！她想把全部的爱都给晓晓，这也没啥错。我比姚敏大10岁，当初她不顾父母的反对跟了我，我们理应好好照顾她啊！

一席话说的老太太无语了。

此时，晓晓已经蹒跚学步，她双手捧着一个大苹果，奶声奶气的喊了第一声“奶奶”，把苹果放在奶奶手里。

老张呵呵一笑：爸爸妈妈还不会喊，先会喊奶奶了！还是和她奶奶亲！

老太太一下子欢喜的不得了，她哈哈笑着把晓晓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仔细端详着晓晓的小脸儿。你们说这孩子长得有点随我吗？这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还是双眼皮呢！

当然随您啦！我眼睛小，还是单眼皮！姚敏开心的附和。一家老小欢聚一堂，说说笑笑。温馨、温暖，这才是姚敏所期盼已久的画面啊……

05

光阴一点一点的挪开，晓晓成长为六七岁的小姑娘了。她能歌善舞，嘴巴伶俐，性格乖巧。她长得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倒是和她奶奶越来越像，当地话叫隔辈随。

老太太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孙女，就像看到自己小时候。姚敏只要做了什么好吃的，晓晓第一时间给奶奶打电话，一定要和奶奶分享。

在学校学了什么歌舞，也会跑到奶奶跟前，第一时间展示给她亲爱的奶奶。她小小年纪就多才多艺，不光能歌善舞，还喜欢舞文弄墨，会写诗会写文章。

有一次写了一篇文章叫《我的奶奶》，把她的奶奶写成了世界上最慈祥的奶奶。晓晓的普通话超好，她把这篇文章读给奶奶听，她奶奶竟然感动的落泪。

之前，老太太眼瞅着小姑娘，在自己眼前蹦蹦跳跳，会渐渐幻化成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她心里明白，那是她朝思暮想的大孙子，后来，小男孩的影子逐渐消失殆尽，连老太太自己也没察觉到……

时光荏苒，晓晓十六岁的时候，老太太得了一场重病，姚敏尽心尽力的伺候，有一段时间，婆婆便秘非常厉害，姚敏二话不说，用手去抠。老太太泪眼婆娑，你的月子我没伺候你，你也不记仇，还这样伺候我，我内心有愧啊！

姚敏也落泪，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您一辈子也不容易，爸去世早，您又当爹又当妈把您儿子拉扯大了，您不指望儿媳妇还能指望谁？

一句话说的婆婆老泪纵横……咱娘俩还都是一个德性呀，刀子嘴豆腐心！

其实，老太太不知道，姚敏回娘家被母亲骂惨了，她骂姚敏：你脑子被门挤了！当初老太婆怎么对你的啊？傻了吧唧的，人家把你卖了也不知道！

姚敏不说话，一味地让母亲骂，母亲骂累了，屁颠屁颠的去伺候姚捷母子了，姚捷再婚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在母亲心里，这姐妹俩，姐姐做什么都是错的，妹妹干什么都是招人稀罕的。姚敏无奈的摇摇头……亲生母亲，奈她若何？

生活就是一地鸡毛，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没有在纷繁的生活里泯灭良知，就算守住自己的底线了……

如今，晓晓也已成家立业，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对待生活。自己也要调整心态，好好打理自己的生活了。不知谁说的：父母和子女，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旅程……

正在感慨万千，忽然来一个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原来是晓晓！她说，丈夫老家拆迁了，他心疼她天天思念家乡，正准备和她一起回来，在这边创业呢！

姚敏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晓晓，先别和你奶奶说，我要给她一个惊喜！再过几天，就是老人家八十大寿了，这个消息应该是最好的贺礼吧？

嗯嗯！

母女俩聊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