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富：耍个小心眼，竟然促成了一门婚事 ｜故事

韩雪丽：背影成双（外一章）｜故事

文/姜广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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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的乡村，夫妻吵架喜欢跑到大街上，那高一声低一声吵闹声，引得街坊四邻围观，也不失静谧乡村一道亮丽的风景。一个村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张家长，李家短，道不尽的农村热闻，唠不完的乡间轶事。

张福贵在国营煤矿上班，是煤矿的下井工人，找了媳妇马金凤，一个在矿上，一个在乡下，过着牛郎织女般的两地生活。

马金凤在家养着两个娃，又当爹来又当妈，还要到生产队参加劳动挣工分，实在不容易。到年关了，指望着男人回家带钱来，她盘算着，交上队里的缺粮款，再给孩子们买布做身新衣服，称盐打油割几斤肉，买些年货，让孩子们高高兴兴过新年。

谁知张福贵人回来了，却没带回钱来，说钱借给工友买盖房材料了。没钱咋过年，马金凤一听就急了眼，火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和福贵吵起来了，说你早不借晚不借，到了年关你借给别人钱，咱这年咋过。马金凤气不过，把福贵拉到大街上，让众人评评理。

街坊四邻听得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都想劝劝，马金凤说：“大娘婶子们，俺为啥吵架，他回来过年，钱没带回来，俺问他挣的钱呢？他说借给工友了，借给别人钱不是说不行，也得留下自己过年的钱。”

张福贵说：“你别听这娘们瞎胡咧咧，我也给她买了东西，可以说是头顶扎挂（打扮）到她脚后跟，这娘们就是不知足。”

马金凤说：“大人孩子没摊着你一块布，怎么说头顶扎挂到脚后跟。”

张福贵说：“我不是给你买了两件物品？!”

马金凤哭着说：“什么头顶扎挂到脚后跟，不就给俺买了一个网子，一双袜子，总共不值一块钱。”

大家一听都笑了，福贵说得不错呀，网子是套头发用的，袜子是穿在脚上的，这两样东西，说头顶扎挂到脚后跟，一点也不错，可是两件最不值钱的东西。

福贵那句名言“头顶扎挂到脚后跟”成了乡亲们的口头禅。

我们村中有条大路，邻村的人赶集上店，去县城都从村里经过。有一个叫大脚的二嫂，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丈夫刘二牛长得柔弱矮小，一次两个人打架，刘二牛趁媳妇没防备，照着媳妇腚上踢两脚，明知不是对手，踢完就往外跑，媳妇追到大街上一把抓住刘二牛，把他的头夹在两腿之间，抡开巴掌在二牛屁股上一顿猛揍，揍得二牛杀猪般地嚎叫。

正好这时，一个赶集的老者从此经过，以为是当娘的打儿子，劝说二牛嫂：“你这当娘的也忒恨了吧，别把孩子打坏了。”拉着二牛说：“孩子，赶快给你娘认个错。”

二牛嫂一看是个外乡老者拉架，也就松了手，二牛从媳妇胯下钻出来，羞得面红耳赤，本村人对老者说：“老人家，你弄错了，不是娘打儿子，这是媳妇揍男人。”

村里有一个姑娘叫张红，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师范毕业，在村里小学教书，公办教师，也是村里的一枝花。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时的人们，思想封建保守，姑娘找婆家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自己谈恋爱找对象定会受人笑话。

张红队里的李会记，他媳妇娘家有个弟弟叫王勇，在部队当兵几年提了干，上衣成了四个兜，既然成了军官，找媳妇的条件随着改变，起码得吃“国库粮”。李会计给王勇介绍了张红，张红父母答应男方到他家来相看相看，这个程序乡间称为相媒，男到女家去，主要是女方一家看看男方的长相，如果留下吃饭，意味着女方家满意，如果不留男方吃饭，这门亲事成不了。

李会计是个精明人，他摸透了张红父母的性格，是个要面子的人。明知道张红家住在村西头倒数第二家，他却嘱咐王勇，提着礼品，从村东头沿街向西打听，见人就问张红家在哪儿住，满村子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张红家来了相媒的。

本来张红对王勇的个头不满意，可满大街都知道来了相媒的，亲事如果成不了，乡亲们会说张家太挑剔，当军官的都看不上。张红爹娘为不让人说闲话，虽然不是很满意，还是热情地招待了王勇。于是，这门亲事定了下来。

事后人们都说李会计有心机，耍了个小心眼，促成了一门子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