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君诺画“洵足夺标艺苑”

在书画拍卖会上,有两个书画家的作品是余碰上必竞拍的,即先师和先师的绘画老师潘君诺先生的。近几年几乎每年可以拍得潘君诺先生的绘画,但仍不多不嫌多地还在竞拍。今年似乎手气更好,9月和11月拍得了两张潘君诺先生的绘画,分别是在9月18日上海朵云轩第44届艺术品拍卖会和上海道明第17届联谊拍卖会上,前者拍得的是花卉蜜蜂,后者拍得的是花卉蟑螂。君诺先生画工花卉草虫,尤擅蜜蜂,“补白大王”郑逸梅有云:“丰子恺画中常有猫,张聿光画中常有鹤,潘君诺画中常有蜂。”所以这次拍得潘君诺先生的蜜蜂,实乃幸甚之事矣。

还是郑逸梅老的话,伊在《题潘君诺画册》中曰:“……且无论春卉秋芳,辄点缀一蜂一碟,入妙造微,栩栩欲活。信笔所之,万类由心,不屑随人步趋,纯以造化为师,洵足夺标艺苑,拔戟自成一军矣……”吴融五在《潘君诺花虫小品集》中说:“在绘画方面除了花鸟外开始进行虫草画的创作,并自署‘演雅楼’,‘虫天小筑’,表明他将在草虫画方面独树一帜。

说余拍得的君诺先生的两幅作品,两幅皆可谓《花卉草虫图》。朵云轩的那幅34×50cm的横幅,设色纸本,装池成非常精美的立轴形式。此图上的花是一丛杜鹃花,嫩青加杂着米黄点叶,淡墨勾叶筋,花片厚重的胭脂点写,花片上复碎点着更浓的胭脂,点蕊则也是淡墨细笔。画家大概怕青黄的叶子配着厚妍的红花太多鲜艳耀目,便用一块很大的水墨勾皴的石头压在右下方,以添清逸雅洁之气。可能还嫌不够,画家又在右上方点缀上一片墨竹,墨分五色,清影摇曳,更觉清气扑面而来,有如沐清风之感。画上的重头戏是飞舞在空中的两只蜜蜂,张着比羽翼还薄的翅膀飞向花丛之中,将要去采花心中的花粉,可喜也,可赞也!还不是郑逸梅老所云君诺先生的绘画:“(潘君诺)于花卉草虫别具功力。举凡沅芷澧兰,汀蓼石竹,无不简笔出之,而高倩隽爽,兴象精微,间着一二喧蜂寒蝶,又复栩栩如生,洒落可喜。 见之者曰:此青藤也,此白阳也,此南田翁也。实则君诺信手所之,何尝有青藤白阳南田翁之设想,要皆于由于平素濡染之深,造诣之妙,故能动与古会,条综脉贯而不自觉也。”

画上署题两行在左边:“明清医师留念。丁巳年十四年日冬至,潘然。”钤印:“潘然”(白文),右下角押“八十开一”朱文。“明清医师”上款的作品这场拍卖会有33件之多,仅潘君诺先生就有8件,件件成交。“丁巳”是1977年,潘君诺生于1907年,时年71岁。至于“八十开一”印,古人有这样记年的,71岁云八十开一,余之忘年交钱君匋先生也曾这样,他老人家在91岁时常署款“百岁开一”。潘君诺署款行草,书法挺拔俊朗,“风姿烂然,让专门吃书法饭的书法家也不免退避三舍”(先师语摘)先师又赞君诺先生的书法云:“和画画相辅相成的潘师的拿手书法,也出落得非常的挺朗有致,学李北海而有所变化,让人玩味。”《上海市现代书法家名录》也有称誉君诺先生的书法,“亦善书法,行草更佳。”

道明的这幅《花卉草虫图》44×22cm的直幅,设色纸本镜片。图中的花卉是一枝纯以水墨勾写点染的雁来红,笔致清嘉,墨色鲜活,极现清灵逸雅之致。君诺先生在其所画的《螳螂欲捕图》上题道:“白石翁尝以工笔写虫,泼墨写花。余则工亦不足,泼亦不足,徒污纸墨耳。”在君诺先生自谦的画题中我们看到了伊的谦虚,同时也看到了伊是擅长此道的。余手上这幅的花卉虽然花叶不大,但亦现出泼墨的意味,很现水墨淋漓。细笔的点写的一只螳螂在花叶之上,淡青色勾写,掩映在水墨的花叶之间,刻画得入细入微,感觉你若动下纸张它即会振翅而去,真乃栩栩如生者也。

画题“戊申岁潘然”行草,钤印“君诺”朱文。此幅乾县的康军、建武两位学棣索去,嘱余题跋,余在裱边题道:“潘然君诺先生近代海上画派名家也,花卉草虫有声沪上。此帧笔劲墨洒,清爽明快,虽为小品,但却小小许胜过大大许也。”

潘君诺(1907~1981)名然,君诺是字。江苏丹徒(今镇江人)。幼时家境清贫,先是辗转到扬州求学,接着又进上海美专。先师云其:“早先从临摹石印画谱开始,到后来大量临摹宋元工笔花鸟,到不断从青藤、白阳、石涛,以及任伯年、吴昌硕、王一亭、齐白石等名家作品求取笔墨意境,一时修养大进。此后,又先后投拜赵叔孺、郑午昌、陈半丁门下,在文学、书法、美学等方面,有长足的进步……”(《洪丕谟书画随笔·回忆潘君诺师》,上海学林出版社2002年出版)关于君诺先生投拜赵叔孺为师,说话口无遮拦的陈巨来印家在《安持人物琐艺·赵叔孺先生轶事》一文中有云:“闻(赵叔孺)共得七十二贤之多云,最巧者,余以甲子元旦晨八时拜师,而最后一人为扬州潘君诺(然)于甲午申年大除夕八时,先生已安卧于被中,潘君竟不事通报,直闯卧室,向先生跪拜行礼,口呼老师不止。苏、浙人家习俗相沿,最忌向已睡之人叩头,况大除夕乎,尤认为大不祥之事。所以先生如夫人吴氏,向潘大骂云:你这样冒失,明年先生如有病痛,要向你算账云云。于是潘遁而逃了,不敢再去。至次年先生逝世,潘失踪了,后始知己遁至北平拜陈半丁为师了。”不拘什么话从陈巨来口中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这大概也就是他的《安持人物琐忆》很叫卖之故吧?

专业辞书上这样评价潘君诺先师生《海上绘画全集》第五集《海上画家小传》云其:“善花卉、草虫。设色明净,笔致放逸,意趣天然。为上海中国画院画师。”另外第四集中还收进有君诺先生的三幅花卉草虫,这是不小的荣誉,因为《全集》中不少画家是仅收录“小传”而未收进作品的。《民国书画家汇传》称君诺先生:“自北游幽燕后,作风渐趋浓重,写点景草虫,天趣盎然。尤擅写真,另辟蹊径,颇为人所重。”

潘君诺先师生名副其实的海上画派画家,若活到现在,有这样的水平,价钿会像唐云、张大壮等同等水平画家的价位一样的。只可惜走得早,未享更大的名声也,所以影响了伊之价位。伊之花卉草虫,据这次朵云轩成交的同一上款的八幅作品按尺论价,每方尺在三四千元左右,这等高水平,的确是不高的价位,应该是颇具升值空间的。

作者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福      寿      延      年

于建华题诗堂

于建华新年送福

于 建 华 手 书 书 房 对

智凯居士作品——无  量  寿  佛

即阿弥陀佛,又名无量佛、无量光佛等。大乘经载,阿弥陀佛在过去久远劫时曾立大愿,建立西方净土,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为大乘佛教所广为崇敬和弘扬。此画中无量寿佛红衣端坐于蒲团之上,神态宁静安详,庄重肃穆,似在传经说法,又似在参透禅机。上题禅句,亦为玄妙法门。配上飘逸灵动的字体,使得扇面妙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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