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恒言】回味孔子一句话 | 杂文 冯子礼

孔夫子是崇尚礼治也即德治的。关于这，他说过一段很有名的话：“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用现代的语言来表述，就是说：治理国家，单靠行政的方式规范，用刑罚来约束限制，老百姓只能做到不犯罪，但不知道什么叫做“耻”，即谈不上道德教养；但如果用“德”和“礼”去引导、规范，老百姓不光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且很有教养，上档次。老人家贬低法治是片面的，但光有法治看来还真不行。治理国家，教育学生，光靠刑罚、罚款或大奖，有时连“免而无耻”都很难做到。贪官污吏偶尔“撞到枪口上”，栽了，不过看成做生意折了一次本；犯罪分子“二进宫”、“三进宫”，甚至可以成为一种资本：“我是流氓，我怕谁！”——“德”和“礼”还是丢不得，精神文明这一手软了是不行的。

关于法治和德治的关系，老夫子还有过一段有名的论述最值得赞赏。

“季康子患盗”——强盗小偷太多，社会治安太坏，人坐在家里都没有安全感，他向孔子请教解决办法。加大打击力度吗？综合治理吗？……孔子的办法出人意外：“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只要你们自己不贪得无厌，搞得人没法活，你就是鼓励老百姓去做小偷，老百姓也不干！老先生这句话讲得极其精彩，他用生活的、对话的语言，揭示了一个极为深刻的社会学的真理，他对于社会犯罪根源的认识，即使拿到今天来看，也不算落后。

反腐倡廉，既涉“法”又涉“德”。“廉”，关键是“肉食者”能否“从我做起”，“其身正，不令而行；苟不正，令而不行。”不仅如此，为政以德，要尚大德，行小惠不是根本。希望工程捐款，十余年积累，千百万人的努力，加上港商的慷慨解囊，不过区区几个亿。而一个厦门海关之“欲”，就是几百个亿；权势者到澳门公款豪赌，一掷可以数百万；其小者，一个副县长买“正”，可花三百万，而一个清廉县委书记上任第一天，拒收的红包，可达二十余万……这一比较，更可以看出老夫子上面一段话的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