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杨玉发《与狼共舞》
文/杨玉发
【作者简介】杨玉发，内蒙古绰尔林业局退休干部。爱好新闻写作，多次获奖，后习研小说、散文写作，有多篇在报刊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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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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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小镇甘其卡传出惊人新闻：李二秃子被狼咬了！也有人说是被狼掏了！最好朋友孟小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清早跑进医院探视，走进病房非常惊讶：朋友两只手被狼挠出一道道血印，满头上缠满白纱布，屋里充满酒精棉气味，人直挺挺躺在床上，盖着白被单，多么渗人呐！
他妻子青花坐在床边，哭丧着脸，悲伤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孟小宝对这幕感到诧异，小心地问：“嫂子，这是怎么弄的？”
青花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昨晚，你俩不在一起了吗？”
小宝说：“我俩从酒店出来，各自回家了。是不是老母狼在半道等着呢？”
“不对，在大门外，板障子边祸害的！”青花纠正小宝的猜想。
小宝又吃了一惊：“真历害！伤情啥样？”
“挠烂了额头肉皮，缝了24针！”
“哎呀，这狼是厉害，撵到家门口了！”
至此，两人沉默着，低着头，都不说话，各想着这不幸的遭遇。青花擦干了眼泪，理了理散乱头发，说：“小宝，你在这守一会，我回去躺一会，折腾一夜了。”
李二秃子躺在病床上，脑袋里嗡嗡响，迷迷糊糊，他哀声叹气，想着这几年坎坷之路，那愁绪像大海波涛难以平静。对世事愤愤不平，也是对命运哀其不幸啊！
八年前，二秃子买断工龄，兴高彩烈地，在寻找发家之路。那时要干项目很多，首选养林蛙，先是散养，扎围拦无效，一夏天四方逃窜，收拢不起。又打水池圈养，这方法不利林蛙繁殖与生长，见不到效益，本钱赔一半；又转向养鸡，头两年收益很好，第三年遇上非典，好歹赚回本钱。哎！倒霉呀，搞什么赔什么。但是，他不听命运摆布，心思再不成功，那就是贫贱命，到老也不后悔，我奋斗过了。他这么想，也是自我安慰，前半生的命途多舛。
这次抓狼崽的事，是经朋友推荐，养狼犬能致富，他深信不疑，如获至宝：那就是狼青家犬再与野狼交配，生出第三代品种，体长臀宽、四支发达、虎头豹身、体质壮硕，虎视眈眈、灵活性好、耐力＋足，可与藏獒、加斯加犬媲美，在市场上抢手货！他研究着资料，喝着小酒，喜上眉梢，两眼放光，看到它的效益与前景：狼与狗交配繁殖快，狼见狗三年－十九，一只犬三年能赚三四万，还说这笔财富是成“几何基数”增长。“几何基数”是什么？他不懂，仔细琢磨着，一只三四万元，若养四只小犬呢？哈哈，几年就发了！他忘乎所以，得意忘形，疯也似地，“嗵”！一拳砸在桌子上，“发了！发了！”
这一声响，把老婆青花吓了一跳，气汹汹在喊：“干什么？神经病！”青花躺在床上迷迷瞪瞪，正算着昨晚麻将账，想着法要把昨晚输掉的五百捞回来。她烦燥已极，似河西狮子一声吼：”发个屁，连头发都发不出来，还发财呢”！
二秃在迷迷糊糊中回忆着-----
他仰面躺着身子发麻，脑袋有点木。扭动一下，歪躺着身子，额头伤处滋滋拉拉的痛，心里也在痛。他也在自责，侮恨交加，悔恨是痛苦的，总与人家攀比，眼馋，白费心思。他不信神，神说，苦命人呀，命里八升，难凑一斗，孩子，认命吧！
他不认命，认准养狗是一条发财的门路，按照材料上讲的，他算计着先买四只小狼青崽，再捉只小狼崽进行交配实验。那实验成功了，眼看这财富票子“哗哗”流过来，激动的欢天喜地，一连几天彻夜难眠，我的发财梦就要实现了！
青花听说他搞什么狼与狗交配，气得和他吵：”你又搞邪门歪道，老实给我呆着，再折腾老婆孩子都得搭进去”！他是个倔犟脾气，认准一个理，十头牤牛也拉不回。记得小时候哥俩吵架受了委屈，躺在地上憋屈的哭啊，父亲把他抱到炕上睡觉，父亲一转身，又下地躺下哭，直到哭累了，在地上睡着了，直到长大了，成了一段佳话。老婆青花能劝挡住么，他认准那是发财的路子，还是一意孤行，我行我素。
可是说着容易做起难啊，怎样才能弄到狼崽呢？他朝思暮想，
终于想到了两个常跑山的老人，都说狼特别护崽仔，可别去招惹它！他不服气，能有那么厉害，是不是吓唬我，嫉妒我二秃子发财吧？他就不信邪，老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下定决心闯一闯，不能放过这个发财的路子。
抓狼崽的事很难，二秃子绞尽脑汁，各方讨教，忽然想到猎户孟家。老孟头虽然多年不打猎了，他的后代在老一辈耳濡目染下，总能懂点猎物的方法。于是，他找到孟家小儿子孟小宝，说起抓狼崽的事，小宝很感兴趣，正想找点刺激。但他也说，“狼护崽子，别惹出麻烦！”二秃说：”别听人吓唬，没那么厉害。”他将着小宝，“当年的闯劲没了，人都不怕，还怕狼吗？”小宝好面子，几句激将话下，还是同意了；二秃子还做出许诺，事成搓一顿；他俩还没忘小儿游戏，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然后得意地拥抱一下，各打对方一拳，证明诚信与义气！
春风吹绿大兴安岭，春暖乍寒，清晨有点凉。公路两侧，绿草茵茵，草甸上百花兢争开放。路边一丛丛野玫瑰，才露花苞苞，待时绽放；金针花摇曳着纤细身姿，招惹路人眼球。二秃与小宝骑着摩托车在沙石公路上飞驰，晨风扑面，他俩心思在寻找山里狼窝，没兴趣观花看草。春天风景多美好，忘我的人一闪而过，车后边掀起团团烟雾，尘土飞扬，竞给美丽春色洒上一层尘灰。
二人踏进狼峰山谷，峡谷幽深，古松虬劲，灌木丛生，黑石奇形怪状，一派阴森、恐怖景象。一声声鸟鸣，空谷更显幽深，两人小心翼翼，忐忑的心，惚惚忧忧。两眼瞪得溜圆，支愣两耳收纳着微小响动，山里不时传来“噢儿”“噢儿”叫声，这声音越显得孤寂又凄厉，让人头皮发瘆，心慌意乱，两人还是壮着胆子往里走。前方一道石岭，百孔千疮，悬石若坠，里面传出“嗷嗷”声音，声音极小。循声找去，发现一个岩洞里边发出的声音，仔细往里看有绿莹莹的光，是两只小狼崽，二人心惊胆颤，难捺喜悦的心。看那岩洞太小不得进，小宝早准备好排骨，一头拴在绳子上，把排骨扔到小家伙脚边，排骨发出香味，刺激着它们的食欲，进攻与吞食的选择上，还没学会如何对付狡猾的人们，而两个小家伙选择了后者。小家伙试着舔了两下，觉得味道鲜美，一口咬住了排骨。小宝拉住绳子，排骨“活”了起来。两个小家伙撵着排骨，一点点把小狼崽引了出来，两人心喜若狂，止不住急烈跳动的心！小宝一手按住了一只，一起装进口袋里，顾不得小家伙抗议与挣扎，真怕母狼追上来，急匆匆，心惶惶，浑身直冒汗，一溜烟得冲下山去。
那天早晨，母狼满意得看看两儿女早餐后，它要到山那边去，为儿女猎取午餐食物，它翻过两道梁子，已经来到那座山的背阴处，那岩石缝渗出一种咸东西，太阳照顶时，会有狍子跑过来，舔那咸东西，尽管母狼多次袭击它们，还是照来不误。今天母狼感到周围有不祥之兆，首先想到儿女们的安全。如是，它以追捕猎物的速度冲往岩洞前，一下子闻到陌生的气味，它气的叫了几声，不见儿女们出来，又钻进岩石洞里看了一回，不见它俩的身影，心里一下子凉了，这是被人偷走了。“嚎-----”母狼长嚎一声，高山抖瑟，树枝摇晃，悲惨凄凉狼号声，在山林里传递着，母狼疯狂地冲下山去，直奔附近小镇甘其卡。
当天晚上，母狼进入甘其卡镇，半夜里母狼开始行动，穿大街，过小巷，爬阴沟，越障碍，终于找到了小狼崽在李家院落里。李家院里板障子严森，在外面听到小狼崽哼咽声，家狗拼命地叫，母狼惊喜万分，它们俩还活着。外面狗在叫，屋里有响动，母狼不敢贸然闯入，转悠－遭，便使用妙招，利用本身特异气味，在板障子外拉屎，家犬闻到特异气味叫个不停。这才是“一犬吠形，百犬吠声”半条街的狗都在叫，像炸了营似的。
二秃和小宝从酒店出来，走进黑黢黢夜里，头重脚轻地各自回家，还得意地喊着“再见”！二秃子晃晃悠悠，心里美滋滋，听到声声狗叫，想起新盗来的小狼崽，准是家犬闻到小狼崽特异气味，心神慌乱，骚扰犬们不得安宁。别说，这狼是有威力，一个小崽仔吓得犬们心神不宁，魂不附体，值得！
二秃子惦念小狼崽，心里想快点到家，可就快走不起来，嘴上哼小曲，哼哼呀呀，晃晃悠悠走近家大门口，母狼却从身上闻出异类气味，便确认这人就是盗贼，怒火心中烧，恶向胆边生。二秃醉眼看见是一只“狗”在门前转悠，那“狗”向他身上扑来，他顺势抓住那“狗”地前腿，也就是本能地拉过来。别看二秃子头上没毛，身手特敏捷，也是酒壮尻人胆，忘乎所以，心狠手辣，抓住不放。那“狗”的嘴巴直往他脸上够，想这“狗”真想跟他亲近，闻着恶腥臊气味，几次差点咬着的脸皮，才觉得不对劲，酒醉清醒一半，直声拉气地喊“救命啊！”“救命呀！！”
人与狼四肢相撑着，人死死握住狼腿向外推，狼嘴硬是往前伸。此时是智慧的较量，力量的搏击，那架势像跳交际舞，你推我拉，心有点慌，脚步有点乱，是练四步么，脚步不利索，在原地打磨磨。狼想咬住人的脸，人想折断狼的腿，别别扭扭，总是配合得不默契。此时，不是狼死，就是人亡。那场面，那形象，那姿势该有多么滑稽可笑！在那惊心动魄时刻，千年等一回，竟没有一个观众，是多么遗憾！
人必然有怕狼心理，嘴上说不怕，那是吹牛呢，真与狼搏斗的有几个，只有李二秃子呗！酒精淹没他的智力，体力消耗殆尽，处处对弈不佳。可有一点救了一驾，嘴里喷出酒精气味，熏得母狼直犯晕，母狼第一次闻到酒的芳香，有刹那间情动神怡，聚集上来的复仇爆发力有所减弱，若不然会致于他死地。最终还是狼把他摔倒在地，二秃还是清醒的，就地一滚，母狼在背上乱抓乱挠，人字呢大衣挠成条条。母狼喘息瞬间，他挣扎翻身，母狼不放过，像猫玩老鼠似地，一翻一扑，再次按住是面目朝天，他本能的两只手紧护拉，也没挡住母狼的利爪，那尖而锐利的爪子搭在他的额头上，猛地一抓，撕下一张皮，血流满面，糊住了他的双眼，胆丧力竭，一下晕迷过去了。
屋里的青花聚精会神看韩剧，好像听见有人的喊声，还是犹犹豫豫地跑出大门外。黑黢黢的夜，让她胆战心惊，拿手电筒乱晃，看到一个黑影溜走，吓得她心慌意乱，只见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昏厥过去。青花哭叫着，“秃子，秃子！”秃子真魂出窍，神情恍惚，听到喊叫声，心身疲惫，有气无力，含糊不清地说：“赶快放了小狼崽，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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