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王夫敏《写给娘亲的秋殇》
文/王夫敏
【作者简介】王夫敏，山东枣庄市薛城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枣庄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摄影家协会会员，散文在线、中国散文网、江山文学网等著名文学网站签约作家，先后在省市国家级报刊媒体以及搜狐、腾讯、今日头条、一点资讯等知名网站，发表作品200余篇，出版发行个人散文游记《天涯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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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悲伤，心明了，秋的伤情，也许落叶最知。又是在这样充满悲情色彩的季节，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年迈的父亲，虽然已经搬进城里，但是总是天天翻着日历，计算着故乡的春夏秋冬，不用父亲说，我也知道他的牵挂，立冬了，该给娘亲上坟了，这是故乡的习俗。
娘亲在的日子里，回家的路是那样轻松愉悦而又充满期盼，当我的双脚一踏上那片温情的故土，心里是那样的踏实，每一个季节在我眼里好像都变得那样可爱，母亲离开有十个月了，而今的故乡，看起来好像一片荒凉，初冬的原野寂静无声，只有赤裸的枝头上，几片不愿离开的枯叶，在艰难地摇曳，好像在挽留这匆匆离开的秋天。
没有娘亲，总是感觉故乡离自己这么遥远，也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缘故，眼里看到的故乡总是饱含一份伤情，在这样寒风凛冽的初冬，来到娘的坟前，心痛之处，泣不成声。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痛，看着娘的坟在荒芜的旷野中，孤苦伶仃地伫立着，经过了风吹雨淋，坑坑洼洼，我不禁放声痛哭，在娘亲面前，无论到何时，我依然是一个孩子，而我不能守候娘亲，为她遮风挡雨，娘会怪我吗？
家乡有个风俗，只有清明节才可以添坟上土，我也不能改变这样的风俗，但是，我怕娘亲在这样的寒风中会冷，我双手捧起泥土，一把把地放在母亲的坟上，只盼这带有儿子体温的泥土，能为娘亲遮风挡寒。
霜打叶落，风吹飘零，每当冬天的第一股寒流尚未到来时，母亲早早地就为我准备好了崭新的棉裤，棉袄，不管那时经济条件如何不好，娘总是为我防寒保暖最为舍得，我每天要上早自习，所以，早上上学很早，为了让我在寒冬中吃上一顿热饭再去上学，母亲要起得更早，直到做好饭才叫醒我，看我吃完饭，穿得暖暖的，带好中午的干粮，目送我离开，才回去睡觉，那样寒冷的冬天，那样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季节里，我带着母亲的嘱托和温情，开始了我的寻梦之旅。
“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儿在千里儿亦忧，毕竟，为我遮风挡雨的母亲，已经风烛残年，在娘亲生病的日子里，我和娘亲的守候，让我宽慰许久，当我明白，自己能够为娘亲遮风挡雨的岁月不是太多时，我珍惜和娘相守的每一个日日夜夜，睡在娘的床前，为她守候，直到娘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人生中永远抹不掉的伤情，母与子，亲与朋，我们都要经历这样的心痛，尽管，我一千次，一万次地向上天祈祷，却依然要面对这样的生死离别，娘亲，你给了我四十个春秋的美好回忆，我却无法为你挡住这一日的风雨，我是多么的内疚？
辞别娘亲的坟茔，回到老家，打开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门，老家的院落里杂草丛生，只是，小竹林更加茂密了，丝毫没有感觉到初冬的来临；只有院中的那棵金黄色的银杏树，在寒风的吹拂下，不时地飘落几片黄叶，虽然，这份金黄的色彩不能永恒地悬挂在枝头，但是，每一片银杏叶都那样恋恋不舍······
我在寂寥荒凉的院落里，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找寻着母亲的身影；这里有我快乐的童年，也有和姐妹们相聚的幸福时光，还有顽皮的我惹了祸后，母亲的责怪和絮叨。那份思念与心痛，如今只能化作两行泪水，洒落在这让我不忍留恋的院落里。
匆匆作别故乡，走在熟悉的运河堰上，初冬的风，从我的脸颊上拂过，略带一丝的凉意。运河堰两边的杨树，早被秋风吹得没有几片叶子了，只是，这满地落叶，似是依恋，又像在徘徊，如同我心中的那份乡愁，久久不肯离去。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望着这满地落叶，还有不远处母亲的坟茔，我心中有些释然，母亲没有离我远走，她依然在关心呵护着长不大的儿子；每一天，每一年，母亲依然在故乡里守候，就在盼儿归来的村头，就在送儿远行的运河堰上，一如往昔的等候。
叶落归根，叶落才知秋殇。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