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诗尊杜甫,词近苏轼,一首《临江仙》被称为神作

唐宋两朝,是多少人午夜梦回的时期,唐朝的气象,宋朝的风流,中国传统文化,在唐宋到达了巅峰。而宋朝相比唐朝,文化艺术的发展更为全面,诗词书画都取得了极高的成就。

就如陈寅恪所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两宋时期出了许多名传千古的大文人,比如晏殊、范仲淹、欧阳修、苏轼,还有文武双全的岳飞、辛弃疾,多不胜数。

今天说的这位,叫做陈与义。

宋朝主要的诗歌流派“江西诗派”有一祖三宗之说,“一祖”是杜甫,“三宗”则是黄庭坚、陈师道以及陈与义,他们都遥尊杜甫为师。陈与义有个外号叫做“诗俊”,是洛中八俊之一。陈与义的诗成就非常高,其诗集共有十卷,对后世影响深远。

相对来说,他存世的词作非常少,只有十几篇,但其中也不乏名作。一些豪放词作,后人认为,逼近苏轼,比如《临江仙》: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这首词,很多人用来与杨慎的《临江仙》比较,并认为比之杨慎更好,到底如何呢?我们一起来品鉴一番。

陈与义的人生横跨两宋,见识过北宋的风流繁华,也受过南宋偏居一隅的屈辱。所处环境巨大的落差,造就了他独特的诗词风格。

宋高宗约绍兴五、六年,陈与义隐居在一座乡镇的僧舍中,此时的他,已经近五十岁了,知天命的年纪,总容易缅怀过去,想到年轻的时候在洛阳生活,正值风华正茂,天下承平。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词的上阕,写得便是洛中旧游,那时候的陈与义,总爱饮酒,总是在洛阳的午桥上宴饮,这是曾是唐朝宰相裴度的居所,当时一起喝酒的,都是英雄豪杰。这两句虽然只是简单地写了下地点人物事件,却极为有气势。

午桥之下有一条流淌的溪水,所以第二句,既是描写当时饮酒的环境,也是暗指年华在流逝。春秋流转,星辰明灭,桥下长沟的流水,日复一日的载着月光远去,在夜中悄然无声。

动的明明是溪水,词人笔下,流的却是月。这一句的“长沟流月”,将月光描写得犹如实质化,豪酣之中有静谧之幽美。

上阙的最后两句,清新自然,却又韵味无穷。当时杏花盛开,疏影横斜,陈与义坐在花影之中饮着酒,吹着笛子,直到天明,多么美的一幅画面。疏放之中,透着一股江南婉约

下阕则是描写眼前。从洛中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不仅是年岁的增长,这其中,有个人命运的巨变,更有王朝兴衰。北宋所谓的盛世,顷刻覆灭。

如今见到的,是满目苍荑,真是恍然一梦,这具躯体虽然残存在世间,其中的动荡时局,真令人心惊。陈与义虽然受南宋重用,王朝遭遇巨变,他也辗转流亡,对于仕途也不禁看淡了几分,后来辞官隐居。

闲来无事,登上小楼阁欣赏这新雨初晴的夜空,忽然,他心中升起一阵感慨。古今多往兴亡之事,都成为了渔夫三更劳作时的歌谣。

这首词,通过个人生活的今昔对比,来抒发对家国命运的感慨,沧桑厚重,读来意蕴绵长。

我个人读这首词的时候,想到了蒋捷的《虞美人·听雨》,通过少、中、老三种听雨的心境,表达个人以及家国的变化。

清朝学者彭孙道说,词以自然最佳,陈与义的这首词,更是自然而然。《词综偶评》称这首词为“神作”。晚清词学大家陈廷焯对这首词尤为推崇,说陈与义笔意超旷,逼近苏轼。

正是因为这种超旷,很多人喜欢将这首《临江仙》与明朝杨慎的《临江仙》对比。其实,虽然陈与义这首词是佳作,但相比杨慎的词作还要差上不少。

杨慎的那首《临江仙》从“滚滚长江东逝水”到“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上下文是浑然一体的,都是以宏大的格局,书写世事变迁,王朝更替的历史规律,读来荡气回肠。

而陈与义,前文一直在写自己的经历,时间跨度,也不过是二十年,并没有借古抒怀的铺垫,忽然来一个“古今多少事”,实在太过突兀。但“杏花”之句,其自然之气,却是少有人及的。

不知各位朋友,认为哪首《临江仙》更好一些呢?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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