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江女人》之江花：第十七章 裤头上的证据

李江花送走了杨大船，跟白喇叭一起，返回杨家洼。那时候，解放军还驻在村里，但相对少了许多。军方把大陈庄的陈杰、陈赖狗等几名骨干分子都带走了。双方伤员，各治疗各的。尸体要限期埋掉。天气热，几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臭味弥漫在村子里，难闻！

杨五爷让人把村口的白果树放了，做了三口棺材，分别把杨红彬、菊花、铁蛋装了。

五爷对大伙儿们说，入土为安，让他们早些安息吧！

杨秋生、杨水娃等人在谷场边挖了一个坑，把红彬、铁蛋、菊花埋在了谷场边。

没有锣鼓声，没哭喊声。

王晨丽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杨家洼的女人、小孩还在外流浪。

白喇叭拿着喇叭，坐在谷场，吹了起来。喇叭声，散在方方的上空，悲悲切切的！

大陈庄人是回族。回回们埋人在早晨。天麻麻亮，大陈庄的人们就起了床，抬着陈小三的棺材，向坟地走去。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杨家洼的村前绕过，把陈小三埋到了小陈庄的袓坟里。

解放军怕回回们闹事，在杨家洼村口布了岗哨。

双方埋了死者的尸体，抓走了凶手，治疗了伤员，局势慢慢缓和下来。区委派出工作组，到附近各村劝说杨家洼的人返回杨家洼，杨家洼的人陆续返回到村里。可是，时间不长，王红旗又想出了新招儿，这招儿，虽然不见血，但是，比陈赖狗的明刀明抢更厉害。他的招儿，把杨家洼彻底分割了。当然，这些，并不是王红旗的本意。这一切，都是包容儿逼的。各位看官，这里面的故事儿很曲折，你们听我慢慢地道来。

事态平息后，小陈庄人不甘心。小陈庄人的目的是返回小陈庄的老宅子里居住。陈赖狗虽然被军方抓走了，但当初发动这场武斗的时候，陈赖狗借的是真主的旨意。小陈庄人是穆斯林。真主的旨意在穆斯林心中高于一切！小陈庄人要不惜任何代价返回老家去。

这里，有一个重要的人。这个人大家都很熟悉，那就是大陈庄的包容儿。包容儿原来是小陈庄的，后来迁到大陈。当她与王红旗的事儿发生后，挂上了陈小三与陈赖狗。大家知道，包容儿在房事上瘾大，自从挂上了这两个年轻干部，当上了妇女队长，精神好多了。支部书记陈赖狗、大陈庄的队长陈杰被抓了，陈小三死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包容儿又当了大陈庄的队长。包容儿是汉族，不信真主。嫁到小陈庄后，包容儿便也入了教，信了真主安拉！

包容儿信真主安拉与王红旗有关。

19岁那年，包容儿嫁给了小陈庄的木匠陈皮。这桩婚姻是王红旗给保的媒。陈皮是木匠，够风光的啦！包容儿长得漂亮。两个人可以说是男才女貌。按理说，包容儿得感激王红旗才对。可是，王红旗早就对包容儿有了贼心，只是没有机会下手。婚后第二天，包容儿回门儿，王红旗挑篮。一场酒，一直喝到太阳落山。回来的时候，包容儿赶不上喝了酒的男儿们，落在了后面。王红旗看到包容儿落在后面，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陈皮跟其它几个人走远了，王红旗把包容儿拉进稻田地里，把包容儿给做了。

那时候，包容儿还是一个新媳妇。不，还是一个处女。因为新婚那天晚上，陈皮和多了酒，那事儿没有做成。包容儿哭成了泪人，怎么求也无济于事。做了包容儿的王红旗拉着包容儿往家里赶。晚上，王红旗还在陈皮家大吃大喝，气得包容儿想拿刀把王红旗给砍了。可包容儿不能。为了面子，她还得强装笑脸，给王红旗端茶端饭，像对待恩人一样，感恩戴德。

后来，王红旗又找过包容儿几次，包容儿一次也没有答应。包容儿信了真主。信了真主的包容儿每个礼拜都要在真主面前忏悔自己对丈夫的不忠。后来，王红旗当上了支部书记，陈皮也满足不了包容儿，这时候，包容儿才真正跟王红旗好上了。好归好，但是，在包容儿的心里，那事儿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王红旗玩包容儿。后来，是包容儿玩王红旗。所以每次，包容儿都要在王红旗的上面做。现在，真主的旨意得不到落实，包容儿要为真主再次献身。

这天，陈皮从外地做工回来，皱着眉，一言不发。包容儿不知道陈皮生啥气，也不敢大声说话。她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陈皮的事儿，所以，在陈皮面前，就显得特别温柔。包容儿走上前，为陈皮绞了条热毛巾，递了过去。

陈皮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包容儿说，你是不是又在为小陈庄的事发愁？

陈皮说，真主的旨意得不到落实，小陈庄四分五裂，祖先躺在别人的村庄里，俺每天睡觉都睡不安稳！

包容儿一屁股坐到了陈皮的腿上，搂着陈皮的脖子，说，你真想回小陈庄？

陈皮以前，最怕包容儿这一招儿。包容儿在这方面很会玩，玩得陈皮早晨起不了床。可是，现在，他是用得着包容儿的，所以，今晚得卖卖力。他把手插进了包容儿的衣服里，捏住了包容儿，说，那是当然的了！

包容儿说，为了回小陈庄，你愿牺牲一切？

陈皮说，我愿意！

包容儿说，用你家祖传的手抄《古兰经》，你愿意吗？

陈皮家有一本祖传的《古兰经》，陈谷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可是，为了小陈庄，陈谷子豁出去了。他说，愿意！

包容儿笑着说，再搭上自己的老婆，你愿意吗？

陈皮心里道，你与王红旗，那东西早就玩出茧子了，还在我面前装正经。但是，这种事儿，是看破不能说破。包容儿的本质不是这样，只是自己不能满足她。所以，陈皮不怪他。陈皮假装道，容儿，你今天咋了？净说些疯话！

包容儿说，不是疯话，是实话。你没有听人说，王红旗有三大爱好：钱财、女人、酒。陈赖狗治他，凭啥？就凭他捏住了王红旗的缺点。若不是嫁给你，信了真主，俺才不管你们这些破事呢！

别看包容儿是一个女流之辈，她把问题分析得有理有据。可失去了祖传《古兰经》，陈皮有些舍不得。让自己的媳妇陪人家上床，这种事儿无所为。他们作合，那是在帮自己的忙，自己倒也落个清净。反正，女人还是自己的，自己啥时间想做，就啥时间做，又没有影响自己啥事儿。

陈皮推开了包容儿，站在堂屋里，心里呯呯呯地跳。舍不下孩子套不住狼，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陈谷子横了心，“扑嗵”一声跪在了包容儿的面前，说，为了真主的旨意，我愿意！

包容儿流了泪。这是陈皮亲自同意公开她同其他男人上床。她看陈皮的样子。决定与王红旗决一高低。包容儿想，反正，俺已经被那龟孙子玩了。玩一次是玩，玩两次也是玩，玩一百次也是玩。再说，还不知是谁玩谁呢。反正，是自己玩男人，不是男人玩我。说实在，要是找男人，包容儿喜欢找陈小三，找陈赖狗。那些小子，没有沾过女人，精力充沛，能持久战斗。王红旗？那是一个孬种，是叶公好龙，真正上了床，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蔫了。但是，包容儿这次不一样，她要把握好度，要让王红旗为小陈庄卖命。

包容儿含着泪，来拉陈皮。陈皮就势把包容儿抱起来，转身向房屋走去。

第二天，包容儿吃过饭，收拾停当，就开始打扮自己。包容儿解了脑后的纂，乌黑的头发披在了肩上，蓬松松的。她打开包袱，找了件碎花洋布汗衫，穿了。汗衫很小，衬出了包容儿的大胸。更要命的是，包容儿一转身，一转弯，腰间便要露出一圈雪白雪白的肉。包容儿穿戴好，便拿起那本《古兰经》，出了门。

包容儿推开王红旗家那扇红漆大门，王红旗坐在木槿树下的石桌上喝茶。木槿花茶，红红的，香气四溢。院子里，用草绳搭成的丝瓜架上，有花，有果。包容儿一进来，王红旗眼直了。他想，这块肥肉终于自己送上门来了。

王红旗咽了口茶，放下杯子。说实在，王红旗是真心喜欢包容儿。包容儿是那种很实用的女人。不说包容儿在床上那个浪劲儿，单说包容儿的身子，那是千里挑一的。包容儿还有一种特异功能：男人一沾身，包容儿的身子就变软，变酥，变成是一片春天的绿地，让男人愿意把自己的最后一切献给她，浇灌她，抚育她。自从那次事儿后，王红旗没有沾过包容儿，那个想呀，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现在，包容儿来了，他恨不得一口把包容儿吃下。他咽了口吐沫，说，大妹子，今天咋有空来哥这里玩？

王红旗说着，便要去关门。自从上次被陈赖狗抓奸后，王红旗在这方面收敛了许多。他给自己制定了三不干：女人的丈夫在家不干，上女人家的床不干，女人不愿意不干。王红旗喜欢这一口，但更喜欢权势。有了权，能细水长流，这一口就会长远吃下去。

包容儿见王红旗要去关门，忙把王红旗拦住了。包容儿知道，王红旗已经上了钩。但包容儿这次不愿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给王红旗。这样，给了也是白给，起不了多大的用。包容儿要逗王红旗。就好像一只猫见了一只小老鼠，不急于吃，先逗。逗得小老鼠没有力气，迷了航向，再慢慢吃。

包容儿笑道，王书记，俺找你汇报工作，光明正大的，关啥门？要不，别人还以为咱俩在家里办啥事呢！

包容儿说着，拿眼瞟了王红旗一眼。王红旗看着包容儿蓬松松的黑发和那胀得快要把衣服撑破的胸部，心中的火便烧遍了全身，难受得要命。他强喝了一口茶，坐下，道，大妹子有啥事？

包容儿从怀里掏出那本《古兰经》，说，俺这有本《古兰经》，陈皮说是祖传的。他说，全国只有三本，这是其中的一本。俺不信。这么主贵的东西能在你陈皮家？这不，俺知道王书记是个文化人，想拿来让你给鉴定鉴定！

王红旗一听，更上了劲。绝版《古兰经》？那可是稀世珍宝啊！听说，这三本《古兰经》，有一本流传到美国，拍卖价为5000万美元。乖乖，那该是多少人民币？

王红旗接过《古兰经》，放在石桌上，仔细地看。其实，王红旗对《古兰经》没有研究，也辨不出真假。但是，那本《古兰经》确实很老，纸很柔，很薄，拿到手上，就是摸着了包容儿的身子一样，很舒服。

包容儿把身子贴上去，靠住了王红旗的身子，把头伸向前，装着看书的样子。其实，她是在用劲儿。用胸部在王红旗的背上来回摩擦，轻轻地，轻轻地。

王红旗哪里还看得清真假。他受不了。他扭过身，一把把包容儿搂到了怀里。

包容儿说，门，门还没关呢！

王红旗一听，忙站起身，去关门。关了门，奔过来，解包容儿的扣子。王红旗急忙忙地解了半天，一个扣子也解不开。

包容儿说，你看看你，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老夫老妻了，你慌得像个没有沾过女人的童子，连个扣都解不开。

王红旗说，想死俺了，想死俺了！

包容儿自己解开了扣子，王红旗抱住了包容儿。可是，在最关键时候，包容儿一把把王红旗给攥住了。

包容儿说，王支书，别忙，你得答应俺个事！

王红旗在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了。他求道，姑奶奶，别说一个事，就是十个事、百个事，俺也答应你！

包容儿说，让小陈庄的人回小陈庄住！

王红旗的身体烧得难受，不假思索地说，中！

包容儿见王红旗应了腔，便松开了手。不过，王红旗很快就败下阵来，脏东西洒满了包容儿的裤头。包容儿还要，王红旗说，不行了，下次吧！

包容儿说，你答应的事，别忘了！

王红旗说，啥事？

包容儿气懵了。这些臭男人，进去一个样，出来一个样。包容儿说，你刚才答应的，让小陈庄人回小陈庄住！

王红旗坐下，喝了一口茶，说，这事儿，难着呢！

包容儿解开裤子，指着王红旗的那些脏物，说，你不办，俺就到公社告你，就说你强奸妇女，少说也判你个十年八年！

王红旗怕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又细又嫩的肉好吃不好咽。他忙换了个口气，说，这事俺记着呢，你放心好了！

包容儿也换了笑脸，把身子贴到了王红旗的胸前，轻轻地抚着王红旗的胸，柔声道，只要你把事办成，啥时候想俺，就在村口的白果树上挂条红裤带，俺马上来。另外，这本绝版《古兰经》也送给你！”

王红旗心动了。他把包容儿搂进怀里，又亲热了一番。想再做一次，可身子不争气，只好作罢！

王红旗虽然答应了包容儿，可是，心里却没有谱儿。包容儿催得紧，动不动拿着沾有王红旗脏物的裤衩逼王红旗，说再不办，她要去报案。这位美丽的少妇，这位曾经无数次与自己在床上交欢的少妇，这位被自己认为是天下第一奇女人的少妇，现在成了王红旗手中的热山芋，拿不得，放不得，吃不得，咽不得。这事儿，还真得想个法子解决不可。可是，怎么解决呢？杨家洼的人要真不回来还好说，可区委还在一个劲儿地动员杨家洼的人回来。区委在劝返，方方大队总不能把这移民往外撵？王红旗为这事，愁得吃不下饭。

晚上，王红旗端了只茶缸，到村口的路边凉快，碰到了王红义。王红义是王红旗的堂哥，50多岁。王红义说，王支记，凉快啊！

王红旗说，二哥，你就别耍笑小弟了。你看，弟这支书当的难不难？小陈庄人要回小陈庄，杨家洼人又不松手，俺这是老鼠钻进风箱眼儿两头受气！

王红义笑道，这点破事儿真能难住咱王大书记？

王红旗知道，别看王红义“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满脑子的坏主意。王红旗也非常信王红旗。王红义献策，第一次让王红旗坐上了方方大队的第一把交椅后，王红旗让他做了王家庄的副队长，兼任庄稼看护员。

可别小看这个职务，王红义在生产队里，啥活不干，就看庄稼。每天10个工分，顶一个重劳力的工分。社员们咬包子，说那看庄稼的活儿也该换一换。

王红旗就是不动心。王红旗觉得王红义有两点可取之处：一是敢得罪人。谁家猪啊、鸡啊进了地，王红义就一追到底，弄得人家下不来台。二是王红义听自己的话。像一只咬人的狗，王红旗叫他咬谁，他就咬谁。现在，王红旗听王红义话里有话，便与他选了个僻静处，坐了下来。

王红旗说，二哥，你有啥主意？

王红义阴笑了一下，说，啥主意？这场武斗，关键在于移民。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没有杨家洼的人，这武斗能发生吗？

王红旗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纸烟，扔给王红义一支，自己噙一只，点着，说，废话，真要是没有杨家洼的人，这还用得着咱们操心？现在，不是有了嘛！

王红义接过烟，也点着，吸了。王红义说，有了，也不能住在一块啊！你想，如果杨家洼的人分散住在各队，这事儿能发生吗？

王红义这么一说，王红旗的心中便有了主意：把杨家洼人分开。理由是防止移民闹事！但是，王红旗口上却说，不妥不妥，这事儿还是要好好合计合计！

王红义知道王红旗的心思。他是不想留俺的情。但是，这事儿，王红旗是记在心里的。因此，王红义也不介意，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分了手。

王红旗有了这主意，回家后，就立即写了一个报告，题目叫《关于防止移民闹事的几点建议》。王红旗把这份报告送给了石桥区红卫兵造反派司令部李大刀手中。王红旗认为解决移民与当地人之间的矛盾，最有效的方法是把移民分散，安插到各生产队之中！李大刀对王红旗提出的分而稳之的观点感兴趣，认为这种解决矛盾的方法是既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

李大刀把这个《建议》递给了区委陈书记。陈书记认真阅读了王红旗提出的分而稳之的建议。陈书记看出来，王红旗不是“分而稳之”，而是“分而死之”或者叫“分而撵之”。一个外来村，300来口人住在一起，小陈庄的人就敢拿猎枪杀人。如果分开，一个队住上三、五户，移民哪还有生存的地儿？可是，陈书记却不敢得罪造反派。自从自己的老首长、地委书记井双枪被打成反革命后，他对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红反司令部”每天都在盯着自己呢！

区委在方方大队召开了会议。“红反司令”李大刀宣读了王红旗的建议后，投票解决。连上胡三英，共8个人，票数比为4：4。

李大刀说，胡三英不能算，她正在停职呢！

陈书记想说几句，但忍住了。

胡三英生了气。她站起来，大声说，既然俺没有表决权，俺这就回去了。俺要给大家提个醒，分散移民会造成移民返迁，完不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这个责任，谁决定谁负责。”

胡三英无奈地走出了会场。她知道，杨家洼移民将面临着一场大的灾难。（未完，待续，图片与内容无关）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电话：[phone]—69229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