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

编者按:今天刊发这个文是为诗人吴浩雨先生的诗集《丹江烟雨》做的序。如今,《丹江烟雨》已经出版,但总好像有点意犹未尽。浩雨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重感情,讲义气,为了文学的事儿热心,上心,帮我编辑《丹江湖》文艺季刊,没有一分钱报酬。不多说了,还是带着大家走近这位德艺双馨的诗人,走进他的诗歌天地,走进那段真挚的友情。

写这个文,纯属意外。说实在,我是一个草根文人,长期扎根在基层,文化水平不高,名气不大,经常在报刊杂志刊发一些不疼不痒可有可无的小文章,即使出版过几部书,但是也没有一部自己满意的作品。就如丹江湿地的芭茅,粗犷地生长,并孤芳自赏。忽一日,文友吴浩雨拿着一部厚厚的《丹江烟雨》诗稿,请我作序。我诧异,甚至惊恐。因为,在文学界由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序都是名家做的,至少是高于自己的名气,我不是;再说,这是一部诗集,应该有诗人来作序,我也不是。唯恐自己的文字玷污了这部诗集,降低了这部诗集的品位。但在浩雨的再三恳求下,我还是勉强应了下来。

我与浩雨是同乡。他的家乡在丹江岸边一个叫分水岭的地方。我认识他的文字和他的家乡早于他本人。两个人联系源于我编辑的《丹江湖》文艺季刊。他主动承担了诗歌版块的编辑,这让我很是感动。两个人通过微信聊起来很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其实,就如恋爱。认识不分先后,一旦撞出爱的火花,就义无反顾。记得初见那一晚,从来不喝酒的浩雨竟然与我把酒问盏,谈诗论文,很是惬意。他的性格,他的情感,他的诗,犹如他的名字,一旦投入,就会倾盆而下,豪情满怀,痛快淋漓。

“村子/是一个人的骨骼/在岁月里/撑起我的骨骼”(《分水岭》)。诗人的家乡分水岭是丹江小三峡附近一个美丽的小山村,也是一个诗人辈出的风水宝地。吴浩雨是淅川走出的其为数不多的著名诗人之一,他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在《河南日报》、《星星》诗刊等大报名刊上刊发诗作。他的大哥吴元成更是河南诗歌界领军人物之一。一个家庭出了两位诗人,不能不令人赞叹和敬佩。这或与分水岭有关,与丹江有关。因为,丹江的日出日落,丹江的烟雨朦胧,丹江的陡峭峻拔,丹江的楚风楚韵,无不是一首首醉人的诗。喝着丹江的水、沐浴着丹江烟雨长大的孩子又怎么能不会吟诗呢?纵观丹江的历史风雨,无不与诗歌有关。春秋时期,丹江河畔的民间歌谣《陟岵》、《氓》被收入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屈原流放汉北,在丹江河畔写下了著名爱国诗篇《国殇》,而以丹江、汉江流域为背景而创作的《抽思》更是把楚辞推向了艺术顶峰,对中国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淅川,还曾诞生了商圣范蠡和史学家范晔等著名历史文化名人,李白、杜甫、元好问等都曾在此留下了名篇佳句。台湾著名诗人周梦蝶与吴浩雨也只有一江之隔。想到这些,吴家走出两位诗人,这也是历史和文化传承的自然,一点也不应感到惊讶和意外。

我是一个迟钝的人。《丹江烟雨》这诗集我读了数遍,每次都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和豪迈,每次都有不一样的美感和收获,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这不是一般的诗集,与风花雪月无关。这部诗集分为《水之魂》、《岸之吟》、《天之涯》三个部分,有乡愁,有美景,有人生,特别是诗人把丹江的历史文化分为若干个碎片,创造出一个个优美的意境,让读者在海市蜃楼中感悟丹江的历史和文化,不能不令人赞叹。“美的人/就是一片含情的叶子/尽管代表不了一座城/却是一棵树的身影/风会掠去,季节会黄/在内心放着/她却时长绿色”(《楚都》之五),没有对家乡的热爱,没有对丹江历史的认知,没有对丹江文化的研究,那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绝妙的佳句。

“情深深,雨蒙蒙”,敲到此处,我禁不住想起了琼瑶的一部长篇小说的名字。春雨如丝,犹如诗人对家乡、对丹江的爱,剪不断,理还乱。在细雨朦胧中,诗人抒发着自己的豪情,绽放着一朵朵美丽的诗歌之花,沁人心脾。我真诚地希望更多读者走进丹江烟雨,体验浩雨的情思,欣赏那一朵朵如花的诗。

是为序。

链接一:吴浩雨简介

吴浩雨,男,汉族,1970年出生,河南淅川人,淅川诗词学会主席,《丹江湖》文艺季刊杂志副主编,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90年代开始在《河南日报》发表诗歌以来,截止目前已在省级以上文学期刊报纸杂志发表作品数百篇,多次获得征文奖项,其中《致女讲师》获得《河南日报》诗歌征文金奖,《汴梁菊花》和《舞钢的钢铁幻想曲》先后获得全国诗歌征文大赛一等奖。诗集《丹江烟雨》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自编个人散文集《遥远的乡愁》。

链接二:吴浩雨诗选

《丹江恋曲》(组诗选)

野外

野外,大批的树木放生。鸟兽拥有苟欢的语言

河流的长鞭,鞭挞厄运,也鞭挞愚顽

众生与沙粒头枕沧桑,涉足河流,

浪花的咆哮锻打,一次次把我冲上岸

脱去一层层的矫揉造作,懦弱,肤浅

在河流湿透的怀里纠缠,怀孕,在怀里取暖,啜饮

她在梦里鲜血淋淋,掏出来十月胎儿

掏出了牛犊的嘶鸣,掏出羊羔的喷嚏之声

贝壳展开翅膀,灵感从花朵出鞘,我第一眼便望见

眼神的温柔与迷人,以及男人们捆缚生活修长的绳索

太阳从巨大的浴室里出来

河流卷起惊涛骇浪

身体的熔炉,浇注巨大的鼎,浪花煮沸

有人在岸上敲击,和鸣

犹如鼓锣之声,击碎身体的地平线

一条河,从青铜里走过。每一粒鹅卵石

细听,发出铿锵的轰鸣

大地

大地的积木,随意摆放。寻找纪元

野猪幸运坚持下来,没有依靠牙齿和洞穴

这一切是悲哀,是灾难?她在身边低吟

探讨远离船只的话题,风差一点将两个人的信念打翻

墓坑旁,留下断砖,从那时候开始

人们重视死,忽略生,热炒墓地,棺椁

刨去数千年,刨去比骨头值钱的陶陶罐罐

也许我就是放出的幽灵,沿着来时的路

山谷兰芝芬芳,寻找此前的花期,密码丢失

再无验证,我仅仅是一枚汉化的文字

一页一页走下去,怅然若失

寻找前世的巢穴,寻找抹去的村庄的标记

谁敲响寺音,迷途知返,阿弥陀佛

在泥土生为流泪的植被

在河流生为载覆的云霓

云中君,波光粼粼里的卧佛

记忆

遍布之处,留存童稚的记忆

妊娠纹是植物粗壮的年轮,结绳记事一个女人的演化史

孩子像果实,在枝头开枝散叶

树木已经摇摇欲坠。女人呐喊分娩,山峦撕裂

婴儿放入河流的摇篮里漂流

在富裕,或者贫穷的九月,也有早产儿

需要女人的营养安抚,需要女人的怀抱

它的梦还停留在子宫里发育

安放在一辈子的家里。你的骨子,用水育成

无关乎钙质。你满身的血肉,藏着史前的传说

河风舒缓,水声优美。灵魂的倒影

被鱼群搅动。一瓣花片,叶子,带来声响

桨声越远,越容易让人伤感

神祇

神祇来自何方,它们已经入乡随俗

城隍庙的钟楼鼓楼驾鹤而去,娥皇和女英老态龙钟

安抚善男信女

双龙寨有多久远,中世纪的风挂在树梢

寨门的石条,以及门洞,鬼斧神工

男人,可以成为力大无穷的怪兽

女人,可以成为风情万种的妖精

一样仰赖乾坤,震慑来生来世

今夜大地摇晃不安

我们在无尽的路途,忙忙碌碌

你的一滴眼泪,早已汇集成大河

彼此承载了太多的波涛

季风

你掀动天空那面大旗,云的图腾

故乡在33纬度上,梨花带雨

雨水,从蔚蓝的天空,砸向大地

我随一场雨来,独自随花飘零

干冷的风,割下我的耳根

卷走大地的器皿,陶罐,青铜鼎尊

她们曾剩满了乳汁,烈酒

以及泉水的眼泪

揭开一年四季,女人的心扉

风干湿漉漉的故事,额头的汗水

故乡,有多少岁月更迭

就有多少幸福毁灭和丛生

有腥咸,有轻重,有折断的树干

她追随河流,主宰时空,推泼助澜

桅杆,撕裂童年。唯有你

剩余的故人,扶我屹立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约稿电话:13569243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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