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托尔斯泰在耕田中》讲述了托尔斯泰和列宾的伟大友谊

走在雅斯纳亚波梁纳(Ясная Поляна 意为“空旷的土地”)的小道上,耳边响起文学大师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言,“人生的价值,并不是用时间而是用厚度去衡量的”,“战争,是人类自由对上帝法律的服从,而且是最困难的服从。”文学巨匠的故乡依然是郁郁葱葱,空气清新明朗。

托尔斯泰预见到了一切,他信奉上帝,身处斗室胸怀天下。他一生几乎没有旅行,因为他需要时间思考。这里讲述的是文学巨匠托尔斯泰与艺术大师列宾的爱恨交加的友谊。

列宾一生为托尔斯泰画了20多幅肖像画。

列宾回忆:“在一个炎热的八月的一天,托尔斯泰顶着烈日在干枯的田里犁地。六个小时都没有休息,他继续沿着黑土地前进,然后爬上山坡,然后下到谷底。”列宾用画笔把这个场景记录在画布上。

在这六个小时里,没有家奴也没有亲戚帮忙,只有托尔斯泰一个人在默默地“修行”。当时,托尔斯泰已经58岁了,他用很多年写下了《战争与和平》。托尔斯泰信仰上帝,笃信心灵的拯救才是人最好的归宿。他不爱参加各种场面上的应酬,不容忍参与艺术工作,鄙视竞选活动,但并不认为自己是特立独行的圣人,也不认可自己有某种英雄主义气节。是的,他时刻在进行精神世界的斗争,他很早就开始了一段艰难的精神经历。托尔斯泰在痛苦地寻找一个答案:“如何生活?”

身处僵化没落的社会制度下,他在精神和肉体上考验自己,睡在光秃秃的地板上,像农民一样辛勤地劳动,赤脚走在霜冻的小路上。可是所有这些都没有让他更接近他对自己期望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对书写上的工作感到满意。甚至在1886年他的妻子第一次拿给出版商出版了这位作家的作品集时,他并不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总结,也不认为这是他一生的成就。

托尔斯泰和列宾是朋友,也是争吵的对象。

列宾回忆:“我在庄园住了8天,给列夫·托尔斯泰画了两幅肖像画。那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相聚,我有幸和托尔斯泰一起分享他的作品。现在我清楚地了解了这位才华横溢的人,在他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这力量是多么强大啊!”

伊利亚·列宾到访托尔斯泰庄园,是为了给他画一幅生活场景的画像。这时,列夫·托尔斯泰正在邻居(一个寡妇)的田地里耕耘。也许42岁的列宾正在思考,如何再现自己的老朋友,在生命中如此艰难的时期表现出的淡定和坚毅,以此在道义上支持托尔斯泰。正是在画完这幅画之后,列夫·托尔斯泰开始了他的最后一部小说《复活》的创作(尽管到1890年这部小说的创作中断了五年)。

如果我们看看列宾1901年画的这幅《列夫·托尔斯泰》肖像,就不难看出列宾是多么了解托尔斯泰,包括他的内心世界。托尔斯泰的表情带有不屑和讽刺,眼睛里却擦出了精神力量的火花。列夫·托尔斯泰拒绝摆姿势,他要一种自然和随性,因此在没有现代工具的情况下,只有好朋友列宾,凭借自己高超的技艺再现了一个真实的文学巨匠的灵魂。

在画《托尔斯泰在耕作》这幅画时,列宾先用素描快速造型,因为让托尔斯泰摆拍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托尔斯泰伯爵还一直不肯停下来。在六个小时的劳作中,他只给画家一分钟时间,只是为了喝口水。

列宾回忆:“我手里拿着画板,没有浪费时间,我站在他运动路线中间,抓住了整个马爬犁从我身边经过的那一刻,这一瞬间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为了重复这个场景,我只能等待老头子重新回到原点。等待耕犁20亩地的轮转是漫长……”

即使在这种模式下,伊利亚·列宾依然跳过黑色沼泽田地,在大自然中完成了素描稿。他抓住了物体的线条和动势。由于素描需要快速思考,要有找到简洁表达方式的能力。结果发现托尔斯泰刻意向列宾展示了与他在写作中使用的相同的方式,就是追求简洁。对于后人来说,这是一件意义巨大的作品。

著名文艺评论家弗拉基米尔·斯塔索夫,1887年9月在“新闻与交流报”(News And The Exchange)上发表的文章更准确地解读了这幅画。列宾描绘的托尔斯泰让他想起了晒黑的驴子:“同样的力量表达,同样的献身于自己的事业,同样的无限的民族情感的表达。”在评论家看来,拉爬犁的两匹马也是有个性的:一匹温顺地“虔诚服务”,另一匹显示出活力和不屈不挠。

关于艺术家和作家生活中的其他事件,对于一般艺术爱好者来说是知之甚少的,但对于我们这些不知疲倦的艺术和文学鉴赏者来说,是非常好奇的。

直到列宾与托尔斯泰相识七年后,他才为托尔斯泰作了第一幅肖像画。但是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和伟大的文学家之间的关系仍然是非常矛盾的。

在回忆录中,列宾极其坦率地写道:“对我来说,列夫·托尔斯泰的精神世界一直是令人兴奋和鼓舞的。但在他被《催眠》的情况下,我只能服从他的意愿。在他面前,他提出的每一个立场在我看来都是无可争辩的。”

但越是这样,列宾却越有一种想要从这种“折磨”的氛围中解脱出来想法,因为他内心对此深恶痛绝,他试图摆脱脑海中的阴影。

列宾坦诚,托尔斯泰当时信仰和理论吸引了自己,使他有一种为这位文学大师去展示艺术的冲动。20世纪80年代初,托尔斯泰写下了“忏悔”录,并撰写了“我们应该做什么?”的文章。

所有出现在媒体上的东西,列宾都读过了。列宾反对托尔斯泰的唯上帝论和他不切实际的空想。他与托翁争辩,甚至当着他的面争执得面红耳赤,他麻木了。

1885年,托尔斯泰在给与他志同道合的切尔特科夫的一封信中表达了他对列宾肖像画的印象:“我无法摆脱他的画,逃脱不了了。列宾,如果你看见了,请告诉我。我一直爱它,但基督般的这张脸使我与肖像画的关系比以前更紧密了。我只记得这张脸,泪水盈盈。”

列宾把托尔斯泰提出的主题从自己身上去掉了,他哀叹托尔斯泰致力于布道,而不是让自己的文学作品更现实一些和可接受一些。他写信给斯塔索夫说:“……这是一段光辉的篇章!多么平静,多么形象,多么坚强,多么真实!是的,怎么说呢?只有你可能会哭,一个谱写出生命奇迹的人,不写了,不继续他真正的职业,而是被全部才能深度地带入了狭隘的道德理念中,甚至引经据典地来说服社会接受不可能的理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在列宾晚年的作品中会发现,特别经常出现的是圣经主题、不可胜数的基督谦卑和宽恕的形象,这就是托尔斯泰影响的延续。

2021.9.15 瓦洛佳孟 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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