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港湾|剑钧|巴黎背影|巴黎:我的故事(节选)
巴黎:我的故事(1)
文|剑钧
草原的风,巴黎的情,
浪漫透骨何处寻……
中国当代作家长篇小说文库作品《巴黎背影》
内容简介:
《巴黎背影》是一部长篇小说。小说采用双线叙事结构,讲述两个从科尔沁走出来的男人,一个大学教师,一个是流浪诗人,带着各自无疾而终的初恋,邂逅在浪漫之都、梦幻巴黎。不想,美丽的初恋会在不同文化背景之间,在华夏文化与西洋文化的撞击下凤凰涅槃,两种文明的撞击就像乱石崩云,惊涛裂岸,让久违的思恋呼之欲出。两个人的灵感都源自那个落魄的旅法女诗人,两个人的初恋都源于那个令人着迷的漂亮女孩儿。时空交错间,他们穿越逝去的浪漫岁月,破解了20世纪40年代那段令人伤感的爱情童话;寻梦塞纳河,他们在浪漫之都演绎了进入21世纪后那段刻骨铭心的凄美恋情……
我是一只科尔沁草原飞出的鸿雁,掠过大草原,掠过蒙古包,一路飞翔,飞越了西拉木伦河,飞越了欧亚次大陆,落脚到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我是一个科尔沁草原走出来的流浪诗人,一年前,凭借一股激情闯荡人生,闯荡世界,几经辗转,来到了一个远离初恋的浪漫之都。
巴黎是个充满欲望的城市,美丽的塞纳河从巴黎城区蜿蜒穿过,将古老而灿烂的法兰西文化像珍珠般地穿了起来,并放射出绚烂夺目的光彩。这种光彩让我联想起草原游牧文化的多彩多姿,以及这种文化在我骨子里衍生出的不安分的遗传因子。因为我的奶奶在半个多世纪前就曾在巴黎留过学。一个黄金家族的后裔,一个留学欧洲的才女,曾是我引以为豪的资本。在我想象中,奶奶在这座浪漫之都肯定有一段美丽而缠绵的爱情故事。不知为什么奶奶从来也未曾提起过。我只隐隐约约听阿爸私下对额吉说过,奶奶的初恋是在巴黎,而且还生有一个男孩儿。那会儿,我还小,懵懵懂懂中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心想那我若见了那男孩儿该叫他什么呀?
临来巴黎的前一天,我特意赶回了牧区,在蒙古包里陪伴奶奶整整坐一个晚上。我从她那沧桑的脸上似乎看到一种难以琢磨的神情来。我盯着奶奶的眼睛,笑着说:“奶奶,我要步您老后尘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没有?”
奶奶叹口气说:“一晃也60多年了,不去想它了。孩子,到了巴黎,不要沉迷在花花世界里,对象还是回来找才踏实的。那女孩儿的事儿,就随其自然吧,也不必刻意去强求,强扭的瓜不甜的。”
我想奶奶一定想到当年不堪回首的往事了,就劝慰说:“奶奶放心好了,我不会给您带回个巴黎女郎的。法国人太浪漫了,咱东方人享受不起。”
奶奶摇摇头,叹口气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奶奶的心事你不知道的。”
我没有说话,但知道奶奶指得是什么,有一次我无意从奶奶的箱子里发现了一张像外国婴儿的照片。奶奶这张照片是从不示人的,但我不知为何就认定那就是奶奶在巴黎生的孩子。
人虽到了巴黎,我的心还滞留在茫茫大草原。我怀揣200欧元登上飞往巴黎的航班时,有种前程未卜的恐惧,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临行前,初中的同学宝泉来电话安慰我,结果让我臭骂了一顿。我先前怀疑他在凭借职权猎取萨日娜的芳心。尽管萨日娜竭力否认这一点,我还是不相信。这种绯闻在乌兰哈达沸沸扬扬好长时间了,我都没在意,这次我在意了。我甚至怀疑萨日娜离开我与宝泉有关系。在最初的日子,我饱尝了孤独和无奈,尤其意识到也许永远离开我心中的女神了,我也许从此会过痛不欲生的流浪生活了。来巴黎一年中,我将巴黎当作我心中的草原,在百无聊赖中总爱寻找一块公园的绿草坪去放牧心情,我躺在绿地上,幻想着旧梦重圆的相思草会重新发芽染绿天涯。
但我梦中的草原已是一片枯黄,草都是断茎的,被无情的沙尘暴咬噬过的,满目荒凉,到处是草原之诗的骸骨。我心爱的女人是独放在荒野的一朵花,她在无奈中企盼着春风的亲吻。想到这里,我泪流满面,肝肠寸断。直到有一天,我认识了来自杭州女孩儿柳,方从这种极度悲伤中解脱出来。爱是不能忘记的,心中的女孩儿也是不能忘记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爱就不能沿着爱的溪流转上一个弯,就像眼前蜿蜒流淌的塞纳河一样,穿越英吉利海峡,最终流向波澜壮阔的爱情之海。
我和柳踏着落日的余晖推开了塞纳河左岸一家叫普罗科佩的咖啡馆。我俩坐在咖啡馆二楼一个靠窗的角落里,那里至今还保留一张在椅背铜牌上刻着文豪大名的海明威之椅。我和柳还都算文人,来此也不过是想沾一沾文学大师的灵气,感受一下欧罗巴文明而已。我告诉柳,来巴黎之前,我就知道迷漫着世袭文人气息的塞纳河左岸了,所以,来巴黎的第二天,我像个疯子急切切地跑到塞纳河寻觅诗人的影子。那天,我特意穿着蒙古袍来到左岸一家咖啡馆,人们都像看稀有动物似的瞄着我。居然还有人跑过来邀我合影。我用憋脚的法文朗诵了一首爱情诗,竟博得了满堂喝彩。我惊喜地想,莫非来这儿的人全疯了。
柳听后乐得差点把口里的咖啡喷出来。这个咖啡馆是柳推荐给我,她原本想让我长长见识,不想,我早已见识过了。她毫无隐讳地告诉我,先前,她常和那个来自苏格兰的男友大卫在这儿喝咖啡。她坦率地看着我说:“你不会忌妒吧?我和他有过很亲密的关系。”
我知道她说的“很亲密”指的什么,以至到了什么程度。我隐隐约约察觉到柳是个很开放的女孩子,与我初恋女友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柳在杭州的中国美院毕业,却擅长写爱情诗。这也是我们一见如故的起因。她来巴黎两年了,现在巴黎艺术学院攻读油画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我们头一次见面很富有戏剧性,既不是在香风吹拂的香榭丽舍大街,也不是在流淌浪漫的塞纳河畔,而是在巴黎闹市区的一个警察所里。
那是我来巴黎半年后的事情了。我想办理自费读巴黎第三大学研究生的手续,可又交不起那笔昂贵的学费,只得在中餐馆打工,业余时间,我也时常提着旅行箱现身在华人旅游团聚集的小巷里向游客兜售诸如埃菲尔铁塔钥匙链、廉价电子手表、裸体女郎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儿。
那些日子,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怀揣北京大学文学学士的文凭,却干着连文盲都可以胜任的下三滥活儿,早知如此,我何必在牧区点灯熬油苦读十二年书,从草原跳到了北京;又为心中的女孩儿,再从北京跳回草原;最后又带着失恋,仓皇逃到欧洲大陆一个陌生的地方呢?前些年,国内先后传出北大学生毕业后卖猪肉,卖糖葫芦的新闻,我并不感到惊奇,这又算得了什么?不是有位北大学友写过一本《北大毕业等于零》的畅销书吗?平心而论,我的处境比卖猪肉和卖糖葫芦的又好到哪儿去呢?走在巴黎大街上,会有人认出我这个满脸胡须,略有秃顶,膀大腰圆的蒙古汉子是位从北大走出来的浪漫诗人吗?就连我那本在国内引起很多少男少女共鸣的诗集《漂流的浪漫》在这里也变得一文不名了。人啊,千万别拿自己说事儿!
这不,也活该我倒霉,偏巧那天我财迷心窍,跑到巴黎老佛爷百货商店附近兜售小玩意儿,让巡警人赃俱获逮个正着。后来我听朋友说,我若态度好一点,回去取护照,交了罚款也就没事儿了,可我法语不好,又有点做贼心虚,那个警察看我长相很夸张,误以为我是偷渡客,甚至是恐怖分子,就押解到警察所讯问。我前脚还没等迈进警察所大门,远远便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大嚷:“你们这是种族歧视,是侵犯人权!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对待我!”
我听出这生硬而清脆的法语发自一个女孩儿之口,不用说她和我一样,也是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倒霉鬼。随即便是警察蛮横的叫嚣和一个男人流利的争辩声。我身后的警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把我扔到一边,先行跑了进去。我此刻精神略有放松,心说总算有个女孩儿陪绑了。随即便骂自己不是东西,一个堂堂的北大高材生,怎么会有这么阴暗心理呢?
我进屋才发现那个女孩儿居然也是个飘着黑黑长发的中国人。明眸皓齿,脸盘很靓,有着南方水乡女孩儿特有的窈窕身材,但却有着与外貌不相符的倔强性格。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洋小伙儿想必就是她的护花使者了。我注意到他浓浓的金色头发,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身上的黑色T恤衫印着一个飘逸长发的东方美少女。这个老外正在用夸张的手势不依不饶地与警察进行着说理斗争。从争吵里,我了解到那个女孩儿课余时在一家台湾人开的餐馆打黑工,在薪水问题上与老板发生了摩擦,结果让老板告发了。女孩儿不但没领到工钱,还进了警察所。我心里顿时生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喟叹。
最终,我和那个女孩儿都落得同等命运,警察不容分说,给我俩各扯了一张300欧元罚单。我的损失更大一点,连旅行箱里的货都给没收了。那个洋小伙儿很仗义地掏钱替女孩儿垫交了那笔在我看来的巨款,我身上却无论如何也凑不齐那该死的300欧元。尴尬之余,女孩儿大气地掏出身上钱替我垫付了所差的126欧元。我几乎感激涕零了,便索要她的联系方式。洋小伙儿粗鲁地将我推到了一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起初还莫名其妙,细一想,才省过味来,人家是怕我对他漂亮女友动心思啊。我真有点哭笑不得了。我本意是,日后我会把钱还给女孩儿的。没想却愣让那个外国佬想歪了,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要在国内,换上我这个犟脾气,不把他按照蒙古式摔跤的套路就地抡上三个圈,再摔到五米开外的草地上才怪呢!
女孩儿看出我的心思,朝我嫣然一笑,说:“不必了,出门在外的,谁都不容易,算欠我个人情好了。”女孩儿说罢亲昵地挽着男友的胳膊朝门外一辆雪铁龙走去,我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神,直到那辆法国轿车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不无遗憾地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偌大的巴黎,日后如何能还上这个人情呢?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女孩儿的影子挥之不去地晃荡在眼前,尤其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让我猛然想到与远在草原上的她有些相像。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本看一本烂小说就可以催眠了,谁知还是睡不着,我索性从床上爬起来上网,恰好国内的女网友云在线,我们便在QQ上闲聊起来,不外乎谈些隔靴搔痒的话。我看过云从邮箱给我传来的照片,齐耳短发,圆脸凤眼,是个蛮标致的知识女姓,还是个名牌大学的哲学硕士,年龄比我大几岁,让我百思不解的是云为何会采取这种青春美少女乐于采取的交友方式来享受婚后生活呢?
云并不隐瞒她是有老公的,而且还是个有学问的帅哥儿,不像我孤身海外,闲饥难忍,想寻求精神寄托,想找个女孩子解解闷。不过,她也毫无掩饰地向我倾诉,她的婚姻生活并不快乐,像是一潭生着绿色浮物的死水。她的老公是那种不懂得生活和爱情的男人,对她似乎有些厌倦了。她却一直维持着两人的关系,并不想离婚。
网上聊熟了,说话也随便起来,我便戏称要和她来个一夜情。云骂我色胆包天,隔着大洋意淫良家大姐。我是在云的诱导下说出这番话的,她却来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我搞不懂了。我在网上解释说,世界上那个我最爱的人背弃我了,人在异国他乡的我都快郁闷死了,我不过是过过嘴瘾,千万别当真。巴黎与你那儿时差七个小时,我就有那个贼心和贼胆,也没那个贼空间呢。云善解人意地说,深表同情,下不为例,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几个月后,就在我几乎把那个在警察所邂逅的仗义女孩儿忘却的时候,我们又在圣日耳曼大街撞上了。这简直是天意,我惊喜地想。我试探着问她:“你那位护花使者呢?”
她笑了笑说:“我成干枝梅了,他又去护理别的鲜花了。”
我说:“做男人,怎么能这样?”
她大度地说:“我觉得很正常呀,不要以为分手对女人来说永远是个悲剧。男人和女人在相处过程中都寻找到了快乐,我并不遗憾。”
面对这个我行我素的女人,我无话可说了,顺口说了句:“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她爽快地说:“可以啊,不过,可不要超过126欧元呀。”
我给她的幽默深深吸引了,便说:“如果算上利息呢?凑个整,就200欧元吧。”
“怎么,发大财了?”她惊讶地瞪着我说,“行啊,够大方啊!”
“咳,打肿脸充胖子呗,”我笑着说,“我穷的正琢磨抢银行呢。”
“真的?”女孩儿笑着也开起了玩笑,“那我做你帮凶好了,万一逃脱了,我还能继续帮你数钱呢,别看我学美术的,当年数学成绩还算不太差。”
我看她一脸灿烂就直率地说:“就你?还是饶了我吧,要是咱俩作案,那我可就惨了,你弱不禁风,风摆杨柳,像林黛玉似的,还不拖累死我呀?你啊,还是画你的油画吧,大不了当个街头流浪画家,准保饿不死的。对了,我要再走投无路,倒可以在一旁帮你数钱了,只要你不嫌弃的话。”
她瞅了瞅我,点了点头说:“我看行,膀大腰圆的,一看就像个保镖,站在一旁起码有安全感,数钱的活儿,就不烦劳你了。”
我有些失望,说:“你真这样认为的?怪不得连巴黎警察都看我不顺眼,三天两头地拦住我盘问,还拿着护照反复核对。其实啊,人不可貌相的,头发长了一点又有何妨?巴黎像我这样的艺术范儿还少吗?”
女孩儿笑了,说:“怎么,伤自尊了吧?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个蒙古人,而且是个有文化,有层次的蒙古人。”
我惊讶地说:“哎,你怎么知道我是蒙古人?”
“我是干什么的呀,不但善于刻画人物,还善于审视心灵。”她得意地说,“一见面,你的相貌特征就让我想起了腾格尔,如果穿上了蒙古袍,你会以假乱真的。”
“是吗?”我笑了笑说,“不胜荣幸之至,不过,我有那么老吗?”
她仔细打量我说:“我说的是形似。真的,你的脸型,你的胡须,甚至你的轮廓都很像腾格尔的。告诉你,我可是腾格尔的追星族。他的那首《天堂》最初听得我热泪盈眶的。”
我告诉她:“我是生在草原,长在草原的蒙古人。腾格尔是一个漂泊者,我也是一个漂泊者;腾格尔热爱他的家乡,我也热爱我的家乡。你算找对人了。干脆,你就把我当腾格尔崇拜得了。”说着,我禁不住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歌: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
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
女孩儿沉迷于我的歌声,眼里闪烁着泪花,说:“那我就叫你腾格尔二世吧。”她说,“我喜欢听蒙古歌,也很想结交一个像你这样的蒙古族朋友。”
于是,她知道了我的名字:巴音孟和;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柳玲玲。
那天,柳把我领进这间咖啡馆,像讲解员似的给我讲了好半天普罗科佩咖啡馆的名人逸事。她说这是巴黎第一家咖啡馆,有300多年历史了,1686年,意大利人普罗科佩决意在这里开一家完全新型的文化咖啡馆。于是,他就在圣日耳曼大街买下一块地皮,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18世纪的卢梭、伏尔泰、狄德罗,19世纪的雨果、左拉、巴尔扎克,20世纪的加缪、萨特、西蒙波伏瓦都来过这里,谈文学,谈社会,谈历史,留下了许多佳话。
我端详着坐在我对面这个美到极致的女孩儿,不动声色地听着她讲一口很有女人味的吴侬软语,柔柔的,带着一股让男人心动的磁性。柳充满想象地对我说:“我很喜欢大草原,可惜还没去过,想必那里一定很美的,到处都是绿野、蓝天、白云、蒙古包、勒勒车和雪白的羊群,就像腾格尔唱的那样。”
我端起咖啡杯笑了,觉得眼前的女孩儿太可爱了,天真的就像是刚跳出蛋壳的小鸡崽,面对世界带着一种美丽的幻想。我便说:“草原很美的,但它的美是那种粗犷的美,绝对不像你们杭州西子湖畔那种娇柔的美。”
柳双手托腮凝视着我,恍然大悟地说:“如此说来,那种粗犷的美就像你的形象吗?”
我一下子受到了启发,说:“对,西子湖畔是不会养育出像我这样膘悍的蒙古人,就像在我们大草原,也很难养育出像你这样娇柔的美女的。”
柳很感兴趣地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自然太神奇了!不过,我喜欢粗犷的男人,杭州的男人太阴柔了,缺乏阳刚之气。”
我自鸣得意了,将那杯咖啡一饮而尽。柳憋不住笑了,说:“腾格尔二世,咖啡不是这样子喝的,要品,你懂吗?”
我故作傻气地说:“在我们草原,喝奶茶都是这个样子的,咖啡的颜色和我们那儿的奶茶一样的,只是苦了点。”
柳咯咯笑出了声,说:“蒙古人都像你这个样子吗?”
我说:“我够收敛了,在牧区,你可见不到像我这般文明的蒙古人。你去草原就知道了,连干三大碗马奶酒会灌得你找不到北的。”
柳吓得直吐舌头,说:“真的呀?太可怕了,我不敢去了。”
我不由对身边乖巧而又调皮的女孩儿产生了兴趣,看得出她是那种受过良好家庭薰陶的女孩子,一颦一笑,言谈举止都流露出高雅的气质和不俗的谈吐。我凝视着柳,琢磨着她的身世。她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学者、商人,抑或高官?不管出自哪个门第,她一定都是幸运的,不会像我从出生的那天起,就在冬日那荒凉的大草原上蒙受岁月的风霜。我忍不住问起她的身世,她收敛笑容,突然沉默了,脸色也阴沉下来。我不由愣住了,敏感地察觉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故事。
剑钧,本名刘建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入选新浪读书超强阅读人气榜作家,现居北京从事文学创作。迄今结集出版长篇小说《爱情距离》等9部、长篇传记文学《黎明再出发》等5部、散文(诗)集《写给岁月的情书》等9部,累计20余部,500余万字,主编《烽火年华》《军人本色》等文集8部。现有17部电子书和实体书正在当当网、京东、亚马逊销售,并在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文在线、今日头条等媒体平台上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