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觉流莺时一声,立夏也是迷糊天
谢池春慢·立夏用李端叔韵
近现代:王韶生
惊聆鶗鴂,芳草路,寻春后。日暖气初和,云荡波还绉。有意逢青笠,无计携红袖。袅炉烟,消午昼。平芜閒望,新绿浓于酒。
清狂得似,惭饭颗,腰支瘦。紫笋箨痕新,大麦风姿旧。痛饮从犀首。兀胜空守斋,情如昨,时不偶。问征西事,怎似恒公柳。
梦觉流莺时一声,立夏也是迷糊天
立夏能瞧的风景远不止是红的樱桃,黄的梅子。中午被阳光一扰,竟然多走了几步路,就是这几步路,路边月季的妖艳,穿插在新竹中摇曳,倒是盖过了蔷薇有点野性收敛的一本正经。
有个叫张大烈的革命党人,其实他未必是某党某派,就是有一腔热血。在他二十九岁的那年立夏,酒后填了一首《阮郎归》,遍野的翠绿,荷塘的新碧,以及微醺暖风中翩翩飞舞的蝴蝶。
“绿阴铺野换新光,薰风初昼长。小荷贴水点横塘,蝶衣晒粉忙。”深夜的酒,清晨的粥,白日的熏风,其实多少对人生是种依恋。《阮郎归》的词牌来源,浸透着对仙的向往,天台采药忙,偶遇仙女,只过半年,世上却已子孙七代。
立夏多雨,夏天的第一节气,万物生长靠太阳,至此太阳光芒万丈。明人谢榛一生浪迹四方,未曾入仕。年青时一直入幕赵康王朱厚煜,因为诗歌被其所尊重。诗人皆是矛盾体,看似淡泊未必没有功名心,他左顾右盼在王的周遭。
故此他的《雨后立夏》就无比萧索,丝毫没有日长夜短的明朗,除了“园中绿已暗”,他还是“又与东风别,堪嗟羁族身”,在期待中失望,在失望中感觉雨潇潇的这个节气,有点寂寞。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年逾花甲的诗人谢榛在赵康王朱厚煜去世后,潦倒返回故乡谋生。其间反反复复离家出游,大抵万历元年正好经过赵康王的曾孙,穆王朱常清的居住地,遂去谒见,岂知穆王对诗人倾心已久,两人就在宴席上谈起诗人的诗。
在宴席上,穆王让其爱姬吟唱了诗人所写的竹枝词,令诗人大为感动。《明史》中的记载,诗人第二天又献出了连夜写就的十四阙新词,被穆王爱姬谱曲吟唱。后来的结局就是蒙太奇了。
次年元旦,穆王大宴谢榛,华灯璀璨,萧寒无感,只是美人吟唱竹枝词,抑扬顿挫,不知今夕何夕。宴后,“盛礼而归姬于榛。榛游燕、赵间,至大名,客请赋寿诗百章,成80余首,投笔而逝。”
立夏也是喝酒天,李白在山中与人喝酒,喝到结束,一般说,我醉欲眠卿且去。陶潜先醉就对客说,“我醉欲眠,卿可去。”若是苏东坡,大低是我醉欲眠卿已去,别人早被他喝多不见了。
添雪斋写词,璀璨斑斓,大叔很早就瞧出她是女人,都在当下,她填词集句,从从容容,去无限无垠处,苍茫恍惚,寂然于江湖之外。读她的词,先是惊艳,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才能拆解出傲岸的寂寞。
她用《鬓边华》写立夏前夜的红芍药,“映青鬓、开人醉眼”,女人还是需要喝点酒,春夏之交,空气郁闷,当季的蔷薇月季牡丹芍药正艳,浓转淡,直至消弭不见的颓势,出现于她窥视红芍药的眼神。
“馀温洇过深香”,总觉得诗和词不一样,词的古韵沧桑意非得有经历。世间的风雨,可能对那些愈美好的东西,显得更犀利。女人相似,“从伊诀绝”,倒是符合此春非彼春的心绪,“焚却前身”也像抽刀断水,立夏在即,然后女词人的一切,告别了一场如火如荼的感情,“是吾也、相遇相持,是吾也、忘生忘灭。”
【 绘画:Endre Penová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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