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五笔”中的“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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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宾虹在《画法要旨》中指出:“用笔之法,书画同源。言其简要,盖有五焉。笔法之要:一,曰平;二,曰留;三,曰圆;四,曰重;五,曰变。”这就是黄宾虹提出的“五笔法”。“五笔”不单指五种用笔,也指五种笔性。一曰平。所谓“平”,指拿笔时要悬腕,手指与腕平行,腕与肘平行,肘与手臂平行,把全身之力运用到手臂上,再由手臂到手指,需均匀用力。用笔如锥画沙,需要逆锋向上,然后再转笔向下行走,线的长度可以时,再回锋向上。

用笔之时起笔与收笔,笔笔分明,笔笔都送到,无一处是柔弱无力的。二曰圆。所谓“圆”,指用笔勾勒之时,如同字的横与直。从左向右,一笔为勒;从右向左,一笔为勾。起笔时用中锋,收笔时要回锋。以篆法起笔收笔,前后互映,以隶体变,草书右转。笔力之圆从篆书隶书处体现。三曰留。所谓“留”,指笔姿留。中国书法中的屋漏痕如同数学中的积点成线,皆由多个连续的点构成的,即书法中的篆书隶书。行笔之时,不能太快,线条要拙,笔力遒劲。四曰重。所谓“重”,指笔势要重,米友仁笔力宏大,曾被形容笔下表现出的力量能举起千斤之鼎;王原祁笔下如同金刚杵。画中的点如同高山坠下的石块,射箭之时用万钧之力去拉弓。金子很重,我们取其柔处;铁也很重,我们取其秀处。举起很沉重的东西却像是摆弄很轻的东西,虽然很小却也很重,之后我们才能变化无穷。五曰变。所谓“变”,指笔趣要变。用笔要变就要不拘于法,用笔不变画面就会了无生气。

黄宾虹在《画谈》中这样阐述“留”:“用笔如‘屋漏痕’者,‘留’是也。”对“屋漏痕”的明确记载最早出现在陆羽的《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一文中:“怀素与邬彤为兄弟,常从彤受笔法。彤曰:‘张长史私谓彤曰: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余自是得奇怪。草圣尽于此矣。’颜真卿曰:‘师亦有自得乎?’素曰:‘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遇坼壁之路,一一自然。’真卿曰:‘何如屋漏痕?’怀素起,握公手曰:‘得之矣。’”可知,怀素在与颜真卿交流过程中悟得“屋漏痕”之意。从表层意义上看,“屋漏痕”是雨水从墙面流下时所得痕迹。古时房屋多为土制,下雨天雨迹顺着土墙流下,在墙壁上会形成一条条雨痕。因土墙凹凸不平,加之土质阻力较大,故雨水从土墙往下流时与墙面发生摩擦,使雨痕变的凝重。笔姿要留,有二层意思。一是要积点成线。中国绘画严格说来应是起于“一点”,西方数学中明确指出:随意一条线,皆由多个连续的点构成,黄宾虹受此启发,联系到书画中的“屋漏痕”,即一个水滴事实上就是一个点,从屋顶到墙壁,而在墙壁上所做的的运动就是点的运动,其实就是“积点成线”。因而,黄宾虹把书法和绘画中的最小单位由线变为点,同时也为他的笔法论找到了科学的依据。二是下笔不能太快。在黄宾虹的用笔之“留”意在用笔之时好比“屋漏痕”,在画面中的所留下的白。

黄宾虹的积墨山水画虽然黑厚但却空灵而晶莹剔透,这与他的“用光”有着很大的关系。在画面中所出现光斑或光块使得画中大面积的浓重墨色灵动起来。对画面进行细细品味,所存在的光感对画面所形成的重大影响,这与黄宾虹的深厚的笔墨功力不相上下。在黄宾虹的积墨山水的画面中,通过对留白的技法的巧妙运用淋漓尽致的将光感表现出来。在黄宾虹研习北宋山水时,就常感北宋人所画的夜山图是用阴面山的画法,画面虽然深厚却不灵透。黄宾虹则在画面中的山顶留出些许空白,能够发现所留下的空白只有些许,却是星星松松,北宋阴面山的沉闷窒塞,一下子就醒豁过来了。黄宾虹引入外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采取西方绘画的光色效果。他似乎是需要借助这光和色,来推进水和墨的深入。

在黄宾虹晚期的山水画作品中,虽然整个画面全都是黑暗的既视感,但是在画面中的点景,如:房屋,人物周围却很明亮,房屋中的小人,总是会显得更加明亮。画面中的人物在深山茂林中行走时,且人物的四周也常常会留有空白,在空白的映衬下人物的外形和轮廓愈加分明,因而在黑到满幅的画面中,房屋和人物仍能够被明显地突出。这便是利用留白来突显主题。在黄宾虹的画面中所出现的留白,我们不难发现画面所传达之意为空灵而幽远,这种留白犹如神灵之光在深山黑岩中的闪现,留白的面积虽然很微小,不能照亮整个画面,但在这黑暗的画面中,却显现得虚虚实实闪烁不尽,灵巧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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