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国的医院里,
岂非命运使然,两个
旧日恋人相遇垂垂老矣,
在一间拥挤的病院诊疗室门前?
她茫茫不见一物,即使戴上眼镜,
他由于臀部疼痛,无法坐下。
他想着,多年前他们最后的情话是什么?
她先进去治疗,再不曾回来。
他捏造了最后的话语,
康复地离开了医院。
九月期待中的阳光和清澈的河流,往往步履蹒跚地通过燥热的狙击,荒芜的这些,还有其他什么的琐碎,与超现实的隐喻,一天一天逼近,而且持续保持沉默。只有我在午后骄阳炽烈的焦灼不安里,把一辆小蓝车从东城泊向了西城。好像不经过如此大汗淋漓,重温不了秘密的幻象,欲望才是唯一僭越的感觉。实际上作为对这种忐忑不安的逃避,劳作未免不失为不太确定的叙述者,类似黛西重新见到暴富之后盖茨比流下的眼泪,无他,不过是想到盖茨比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多奢靡光鲜的衬衫,心里的百感交集。
雷马克最喜欢的比喻之一,就是方舟。写作者本身藉着《西线无战事》堆积的光环,不过是雷马克从此远离了德国,带着纳粹鞭长莫及的财富,悠远浪漫和极致残忍的碰撞,作为腰缠万贯的流浪者,起码的猎艳才是人情练达充实写作的最好方法。首先战争的幻想和战争的英雄主义幻想,和个体的皮囊消逝,“在炮火底下软软和和地安睡”,丢掉这些,《西线无战事》即是普通人最直观的死亡现场体验,炮火冷漠碾碎了日常的琐碎,是我在平寂娇阳下汗流浃背的琐碎,几乎所有人都随着虚妄的无力走向毁灭。之后从余华的《活着》捕捉到差不多的窒息,命运始终悬挂于阅读者的上方,我们侥幸不在其中,又有别于三岛由纪夫小众的压抑,和格拉斯的《狗年月》所带来似是而非的荒诞,通俗地讲,世界早已不复惊世骇俗,除了生存,此外都是闲话。但是无论写作者采取任何方式,汲取生活必须付出的报酬,雷马克的《应许之地》算是一场漫长的对峙,我常常悲伤地回忆被喜欢的姑娘毅然决然婉拒的那刻,只有一小会,痛苦便如滴落在宣纸上的水渍,盈润开来,起初的放肆,缓缓地变成一大片与眼泪成分差不多的东西。
《应许之地》的男主,在纽约的一家古玩店,隔着玻璃橱窗,对着眼前的青铜器联想翩翩,包括应许之地的宗教意味,灵魂和肉体不可能同时抵达,原本对欲望敏感的煎熬,转身去了厨房,活色生香的饕餮,一顿下来不行,只好日日油腻。
“它们像玉石或浅绿、浅蓝的丝绸般散发着一种幽光,上面的铜锈也因光线不同而发生变化……我在绝望中学习和了解它们,只是为了战胜自己的恐惧。很长一段时间,我这样做都不外乎是一种人为的自我逃避,直到某天夜里——是夜,半月洒下青光,春季风暴强烈吹拂——我突然发现自己首次把逃亡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重温追忆,《西线无战事》、《应许之地》、《里斯本之夜》等等,看不出雷马克绝望的延续,当然,仅仅从小说中,我是无法体会写作者惶恐不安地逃亡,以至于当他乘坐和平末了的最后一班玛丽王后号邮轮抵达纽约时,他便一直生活徜徉于好莱坞的灯影里,或者他和小说背道而驰,心安理得成为达官贵人的掮客。不管是写作者恐惧滋生的醉生梦死,还是小说中诸人想要逃离的死亡深渊,他们终究属于无根之人,我觉得本没有意义的文字被赋予了意义本身,生活那些细微的组成,分别一一对应着不同个体选择的不同人生,我曾经为一块到了嘴边的肥肉,而悻悻然的失去,结果灵魂和皮囊不以为然的争执毫无结果。
迄今为止,我仍然控制不了心底对小说万花筒式的呈现,给予皮囊的幻相,而迷惘不已。别雷的长篇小说《彼得堡》,止庵说写作者痛苦而疯狂的想象力是空前绝后的,但是人类无法调和世界与心灵中的全部矛盾,写作者也不能,白色的别雷,可能算是尝试,“却不知如何度过此生”。这是个季节的分水岭,冬天簇拥着夏秋的缠绵,藕断丝连的我们,开始沉醉斑斑驳驳栾树和香樟交织的黄昏,不知道是该想起你,还是彻底把你忘记?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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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除了设计、摄影、生活中的小确幸,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