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丰散文 | 花衣裳
花衣裳
作者/年丰&朗诵/沙鸥
从小我就喜欢红花绿草。
一天,邻居李家发水,正在坐月子的邻家阿姨,来我家暂避,奶奶将我的花被盖在了孩子的身上。我歪头看着那个小不点儿,问她叫什么名字,邻家阿姨笑回,还没有取名字哪,你看叫什么好?要听我的意见?我兴奋极了!急速地想啊想,眼睛落在了婴儿身上的蓝底红花的被面上,于是,脱口而出:“李红花!”奶奶将我拽开,告诉我别捣乱。我捣乱了吗?后来这个邻家小妹妹取的名字叫李红,这自然有我一半的功劳,还有我的那床花棉被。
那时候,物资短缺,大人们的工资普遍不高,孩子们轻易穿不到新衣服。快过年了,妈妈给我买了一件灯芯绒外衣,红黑白相间的碎花,偏长一些。妈妈说了,明年我的个子会长高一些,这件衣服还可以穿的。我套上了这件新衣服,感觉好看极了,脚底下抹油了似的跑了出去,一时间便成了小伙伴们的聚焦点,我很得意。
这时,有人提议玩“哧溜滑”,那是一项很危险的游戏。即跑到楼上,全身趴在楼梯扶手上,双手双脚并拢呈一字状,然后松手,借助惯性,哧溜到楼下,即便半道儿没有摔下,到终点落地时,稍不留神,也会摔跟头。我本胆小,向来不参与这项游戏,只因为穿了件漂亮的花衣服,就像酒壮英雄胆了似的,随着小伙伴跑到了楼上。趴下,把新衣服当做了抹布。松手,抹布借助惯性朝下滑行。由于技能太烂,半道儿就被卡住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用力挣扎,只听“哧啦”一声,厚厚的花衣裳从第三颗纽扣处扯出一个三角口子。跳将下来,揉搓着残缺,我沮丧地回到了家里,忐忑着一颗心随时准备着接受妈妈的斥责。
到了周日,妈妈在这天固定要清洗全家人的衣物。我将脱下的衣服塞进大号洗衣盆中,出门找伙伴儿玩去了。隔日,我又穿上了这件干净的花衣裳。三角口子已严丝合缝地不见了,丢了的第三颗扣子已被相同颜色的扣子替代。妈妈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她知道衣服被扯坏了。我的妈妈,在我喜形于色地接过这件宝贝衣服时,就预想到了它将被扯坏或被染上各种颜料的下场了,尽管转眼间我就将妈妈的预想变成了现实,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领受了。我感激宠我爱我的妈妈,儿时的我隔三差五地犯错误,却从未领受过一次惩罚。偶尔妈妈训斥我时,声音超分贝了,我便学着小姐姐的样子,不吃饭,装哭,然后心安理得地得到一枚煮熟了的鸡蛋。妈妈唯恐孩子不领情,继续向她示威,便悄悄躲到厨房去,待我吃过鸡蛋后,再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饭桌。我的妈妈!
我在一寸寸地拔节,尽管家中并不富裕,但遇有大事,也会有花衣服等着我。上初中了,妈妈给我做了一件花布外衣,橙黄色的底儿,一朵朵的白花。开学了,我穿着这件花衣服去学校,引起了女同学们仨一堆俩一伙的窃窃私语。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告诉我,看见我从远方走过来,她仿佛看见了天上的仙女移步到了人间。我虽谦恭着,心里却像灌进了蜜。这件花衣裳令我整日笑吟吟的往返于学校和回家的路上。
多少年过去了,模糊了所有同学的姓名,唯独记住了这位同学——张国英。
女孩子爱美,这位说过溢美之词的同学,即使已经忘记了我的姓名,也会记起我的这件霓裳的。
长大后,我仍对花衣裳情有独钟,对此,常常得到姐姐的讥笑,笑我土得掉渣儿。嫁人后,夫婿也笑我品味差。掉渣儿也好,品味差也罢。有合适的机会,我仍旧会穿着花衣裳出去招摇过市。
花衣裳于我而言,很重要。为了摆脱约束,我毫不犹豫地脱掉了穿了十五年的警服。一颗酸葡萄,主动逃离了葡萄架。离开了好多女孩子可望不可即的警察队伍,他人唏嘘,我独自在。
妈妈培养出来一个喜爱花衣裳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长到了老太婆的年龄,也爱花衣裳,也爱想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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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年丰,网名凤栖梧桐,身在北国,根在南方。本科中文专业,从事机关工作。超爱阅读中外书籍并愿与书中人物同呼吸、共甘苦,且乐此不疲。
主播简介: 沙鸥,辽宁沈阳人,文学、朗诵爱好者。在读书、写作、朗诵里感受文字之美,愿意做文字里快乐的行者。荔枝FM1948424主播,声音通过多个平台传播,有诗集《岁月留香》,qq152353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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