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草木记93：蓍|上古神草，就在咱们身边
◎蓍
Achillea millefolium
菊科 Compositae>> 蓍属 Achillea
又名欧蓍、千叶蓍、锯草
《中庸》云：“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shī）龟，动乎四体。”蓍和龟，是中国古代非常神奇的宝物，据说通过它们，就能够洞悉天机预知国之大事。
龟甲一般人都比较熟悉，中国文字源头可回溯至殷商甲骨，通过龟甲上烧出来的纹路和走向，先民们可以预测吉凶祸福。对于蓍草，估计很多人和我一样，满脑子的问号？它是一种什么样的草？这种上古神草现今还存在么？
爬梳文献资料，传说蓍草只存在于河南汤阴羑（ yǒu）里城，此地为殷商监狱所在，当年周文王被关在这里，他就用这里长出来的蓍草推演八卦筹划未来。故算卦用羑里的蓍草，会比较灵验。
又有资料宣称，中国只有三处地方长有蓍草：山东曲阜、山西晋祠和河南淮阳。曲阜孔墓所产蒿子草，被称为“圣墓蓍草”。孔子晚年整理过周易，故“圣墓蓍草”为理想的筮占工具。山西晋祠为何产蓍草？没看到资料介绍。晋祠为纪念周武王之子叔虞而建，唐叔虞也是圣人，故有此说。
关于蓍草传说之中，最有名的当属河南淮阳，此处有太昊陵，即“三皇之首”华人始祖太昊伏羲氏的陵庙。据《淮阳县志》记载：“太昊陵后有蓍草园，墙高九尺，方广八十步。”故“蓍草春荣”已成为“淮阳八景”之一。查景区官方网站，一段关于蓍草的介绍非常好，摘录于此：
蓍草，多年生直立草本，稀有植物。茎圆象天，德圆而神，蓍千岁而三百茎，知吉凶。六千多年前，太昊伏羲氏都宛丘，仰观于天，俯察于地，远取诸物，近取诸身，中观万物，揲（shé）草画卦，故此草被称颂“神蓍”、“灵物”。历代帝王遣官祭祀，均以其当作回京复命的信物。清代贡生钱廷问《蓍草赋》说：“太昊伏羲氏陵，蓍草周阿而生，圣神之域，灵物斯荣。”
看到这里，诸位看官是不是觉得，要见蓍草一面很难？也许一辈子也见不着。我以前就是这么认为的：蓍草只存在于古书、存在于想象之中而已。那天，在望京路西门口附近公交站花坛拍到一种开白花的草本植物，问专家是啥？答案让我大吃一惊：居然是蓍草。我赶紧查阅了好多工具书，反复比对。之后才知道，好多传说，只能听听而已。
其实，作为菊科蓍属多年生草本植物的蓍草，在国内外园艺中已普遍运用。而我，却是今年才第一次注意它。蓍草确实有灵气。细看一朵小花，典型的菊科花朵，四片舌状的不孕花瓣分布四周，管状的可孕花密密挨挨长在中间，许许多多洁白的花朵，组成复伞房花序，恍若一片片洁白的云彩。叶子细细碎碎羽状深裂，有点像宁波人餐桌上凉拌吃的海草。蓍草茎秆修长，亭亭玉立。整体看起来，清雅秀气。
终于认识了蓍草，又一个疑问跳出来：古人是如何用蓍草来占卜问筮的呢？是烧蓍草看烟的形状、去向？非也。占卜算卦，只是用蓍草的茎秆而已。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之中写得明白：
蓍乃蒿属，神草也。故《易》曰︰蓍之德，圆而神。天子蓍长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张华《博物志》言︰以末大于本者为主，次蒿，次荆，皆以月望浴之。然则无蓍揲卦，亦可以荆、蒿代之矣。
此处的蓍草，已经走下神坛，和小学时用的计数棒没有两样。蓍没有，用蒿，用荆，都可以替代。具体如何推演？我不懂。有兴趣的，可输入“易经蓍草占卜”关键词自己搜索。
蓍草之被选作占卜圣物，除了前面讲到的与圣人之间的传说，主要是因为它和龟一样多寿，有百年之蓍，甚至有千年之蓍。《说文解字》说：蓍从“耆”（qí）。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也者，历年多，更事久，事能尽知。当然这些都是美好的传说和愿望而已。很难相信，仅仅通过这样几根小木棒的推演占算，就能预知国家、社会和个人的命运。还是白居易一首《放言五首》之三写得好：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须烧三日满，辨材更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时便身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让时间和历史，去判断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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