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炭母 | 一段旅行总有一种印象最深的植物

自从爱上植物,每次出差或旅行过程之中,总会睁大好奇的双眼,欣赏陌生地方的陌生花草树木,并自动和宁波对比,看看其间有何异同,这是我旅行最大的乐趣之一。

在马来西亚吉隆坡,树形高大花朵鲜艳果实如球的 炮弹树,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而在花园城市新加坡,好似一把把绿色巨伞插在城市每一条道路的 雨树,是其街头最具特色的美丽风景线;好几次春末去到深圳,看到城市郊野成片成片的南美蟛蜞菊,让人心生好奇,后来才知道该种植物已失控逸为入侵物种;还有北京的毛白杨、南京的法国梧桐、厦门的凤凰花、广州的木棉树以及成都的刺桐树,都给我的旅行增加了许多美好而具体的回忆,以至于一看到这些植物,就会想起相应的这些城市。

上周的温州之行,最让我惊讶的,不是江心屿那有故事的樟抱榕,也不是百丈漈色彩斑斓的枫叶,更不是乌岩岭黄叶满地的水杉。即使泰顺廊桥边那惊艳了我的百年乌桕树,也是意料之中会遇见的,并没有多少想书写的欲望。本篇最想记录的,只是那些步履所至随处可见,并不特别起眼的蓼科蓼属植物火炭母。

之前遇见火炭母,基本都在热带地区,如深圳的梧桐山山顶,桂西南的德天瀑布附近,包括刚才说到的马来西亚,不过,也只是偶尔看见几株。而在宁波,最起码看到过十几种蓼,但其中并无火炭母,以至于我有一个误解,以为这种蓼科植物一般生长在岭南及以南地区,忽然在温州大面积遇见,颇觉意外。

马来西亚云顶高原的火炭母

火炭母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茎直立或攀援。温州看到的,以攀援型为主,大多匍匐在地,其茎节上生有不定根,节上会长出分枝,有时候看起来是一小丛火炭母,茎拉起来一看,其实只是一株而已。2016年10月份在海拔1800米的马来西亚著名娱乐胜地云顶高原,看到一丛直立的火炭母,株型特别高大,足有一人多高,要不是看到它们黑黑的果实,都有点不敢认了。

深圳梧桐山的火炭母

火炭母的最大辨识特征,就是它们黑黑的果实,因漆黑如碳,故名火炭,而“母”是指包在果实外面那一层透明的肉质宿存花被,好像透明的水母一般。这个季节,正是火炭母花果同在的时节,摘几个干净的果实放进嘴里,轻轻咬下去,汁水在嘴里溅开,微酸,还挺解渴。此物清热解毒,那几天正患着咽喉炎,于是多吃了三五把。

因具有清热利湿,凉血解毒,平肝明目,活血舒筋之功效,火炭母全草在岭南是一种可药可食的宝物。有些广东人常常以火炭母泡茶喝,也有些广东人用火炭母煲汤,如炖猪血、炖廋肉等,用来治消化不良、跌打损伤等。有兴趣的可以网上搜一些靠谱的方子,试着做做看。

火炭母小花乳白色,微黄,其花序和刺蓼、头花蓼、尼泊尔蓼等是一类,属于头状花序,与红蓼、水蓼、酸模叶蓼等穗状花序截然有别。火炭母叶互生,基部截型或宽楔形,先端渐尖,像一个圆胖的三角形,或者一个圆胖的箭头。火炭母叶子的变异比较大,热带地区火炭母的叶子,有时会变红,中间还会有V形斑块,广东人称之为“天师印”,但温州这些火炭母,似乎更加温润一些,叶子都是绿色的,斑纹似乎也没有看见。

回头想想,其实在温州遇见火炭母,也不算奇怪。其地理位置,本来就属于浙闽交界之处,处于华东向华南的过度地带,出现一些闽粤常见植物,应属正常。在江心屿和城市道路上,可以见到各种榕属植物,尤以小叶榕最为常见,这种树在福州、厦门、广州均为行道树主力树种之一,温州还将其定为市树呢,福州被称为榕城,市树也是榕树,台北也是。江心屿东塔塔顶那棵树,也是一株榕树,枝叶蓬勃丛生,覆盖塔尖,气根悬垂塔内,成为奇景。这次行走街头,还看到好多红花羊蹄甲,就是被作为香港区花的洋紫荆,这是在浙江其他地方更加看不到的,而在广东街头,到处都是。

总体来讲,温州的植物,既有华东的特色,也有华南的气质,是一个可以好好玩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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