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亚红||远去的木屐声
唐亚红||远去的木屐声
一场秋雨之后,地面分外潮湿,前天走在路上,不知是地下太滑,还是鞋子穿的久了,已失去了防滑功能,虽有惊无险的没有摔倒,但也让我受了一点小小的惊吓,这一滑不禁让我想起了童年记忆中雨雪天出行必备的鞋具——木屐。是夜,这木屐就占领了我的整个梦境,只是在梦中不知为什么,我穿着木屐居然举步维艰,竟然没有童年的来去自如,健步如飞,是失而不得的惆怅、还是年代久远的遗忘?人醒来,思绪却在穿越穿越……
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及之前的人,对于我说的木屐一定都有着挥之不去的记忆。因为在塑胶雨鞋还没出世或者普及之前,这木屐就成了我们这里雨雪天出门的必备鞋具。我今天所说的木屐,不是现在人们脑子浮现的那种拖鞋式的木屐。在我的脑海中总固执的认为,只有我们家乡小时候雨雪天穿的那种雨鞋才能真正的称得上木屐,至于南方那种一块木板加上两根带子的,顶多只能称得上木拖鞋。
木屐的样子比较独特,由鞋面和鞋底两部分组成,钉在鞋底上的鞋面外形就像一艘船的船篷。鞋底是用木板制成的,一般是整块原木,底下有四个铁齿钉,也有五颗的,这第五颗位于前掌,比其余四颗稍小一点。现在想来,这该是三角形三点成一面的原理,起到防滑作用吧。儿时家里的对面就是皮革厂,每每总可以看到一排排木屐,摆在厂里那宽大的圈子里晾晒,象一艘艘乌篷船。那涂了桐油的木屐在阳光下油光发亮,甚是好看。 记忆中,买的木屐鞋面应该是牛皮做成的,正中有一条凸缝,无后跟。在那个经济拮据的年代,大多数家里都只买木鞋底,鞋面都是由家里的妈妈或者奶奶们用白棉布夹布壳子三层(或者更多层),千针万线七(纳)成,然后油几道桐油晒干,钉在买来的专门的木质鞋底上,成型后再上下涂一道桐油。一双木屐就算完工了。完工后的木屐外形很象我们现在穿的棉拖鞋,但木屐的尺寸要比成人的鞋子稍大,因为是套着别的鞋子穿的。穿上木屐,既能使里面的棉鞋不被淋湿,又可以防止滑到。当然,穿木屐还得有一点技巧,因为木屐的铁齿是靠前的,所以穿的时候人的重心必须靠前,没掌握好就会向后摔倒。为了延长木屐的寿命,每年夏天,母亲就会把家里的几双木屐洗干净,再涂上一层桐油晒干。因为反复涂桐油,随着年数的增加,木屐表面就变的黑黝黝的了。牛皮面的就比布面的硬了许多,相对来说,布面的木屐虽然没有牛皮面的木屐用的年数长,但穿起来却比牛皮面的舒服多了。
记忆中,那时每个家里都有两三双木屐吧,经济宽裕的家里也许更多。木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小了穿着棉鞋套不进。大了穿在脚上不合脚,走起路来就会一走一掉,很费劲。特别是粘性的泥土地上,脚已抬起,木屐却因为大了脱离了脚还在泥地里,很容易摔跤。那时候每个家里都不怎么宽裕,木屐可不是每人一双的,一般都是有限的几双大家共用,也就做不到人人合脚,就大不就小。所以那时候万一谁家的谁木屐不合脚,就会想办法找一块厚点的布,包在棉鞋上,这样既保护了棉鞋不被硬硬的木屐打坏,又合脚了许多,走起路来不至于脱落。记得那时候家里有一双稍微小一点的木屐,我穿上棉鞋的脚,穿上它勉强不会脱落,这双木屐就被我霸道的成了我个人的专属,不让父母及哥哥、姐姐穿,生怕他们一穿就会把木屐挣大了。记得那个时候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就穿着木屐,在雪地里打雪仗,脚上的木屐并没给我们带来笨拙的感觉,我们健步如飞,因为木屐的稳实,我们一点也不担心滑到摔跤,疯累了,还不尽兴,我们就手拿一根小竹竿,嬉笑着跑各家的屋檐下套冰凌,那种乐趣是现在的孩子无法体会的。
如今,这满目的水泥地,已经没有木屐的用武之地。随着各色塑胶雨鞋的出现,木屐已成了古董,早已被历史所湮灭,它的身影也许只有在某些博物馆里才能看到。但是,那童年记忆中的声声木屐声,总会不时的在我耳旁响起,象欢歌,象叮咛,更象祝福,叮咛我人生的道路稳步向前,祝福我一路平安。
作者:唐亚红 黄冈作协会员 黄梅县图书馆工作人员
编 辑:唐亚红
执行主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