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迹探秘」——汝州访禹(常松木)
这是第二次到汝州了,九峰山,斩蛟洞,湖浪山,禹王山,上次汝州访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郭鸿志先生的博学多闻依然记忆犹新。
3月21日,与西北民族大学博士高鸽再赴汝州寻访禹迹。提前与汝州文化大家尚自昌联系,尚先生慨然允诺。到了汝州广电局,尚自昌先生就让刘占江先生门前等候。在尚先生办公室,二人如数家珍,向我们介绍了汝州的主要禹迹:大峪的东码头崖,寄料的西码头崖,禹王山,煤山、湖浪山,紫云山天书,三山寨,白云关,法行寺、张鲁庄禹王庙、范集禹王庙等。因大峪与登封相邻,就迫不及待地让二位先生带我们去看上次没看过的禹迹。
尚先生驾车,出城向西,经陵头牛脾山魏王墓时,尚先生停车让我们参观,并联系当地人打开大门。金匮之盟,烛影斧声……宋太祖、宋太宗之间的纠葛,如同尧舜禹的辈份,令人头晕,赵廷美被诬陷恐惧忧郁而死,如同禹之父鲧被殛,成了一笔没人能算得清的糊涂账。
临汝镇禹王山(玉羊山)
不再纠结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前行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禹王山,尚先生说禹王山应是大禹治理汝海时的指挥部。汝海原是上古时期嵩山南麓今汝州、汝阳、嵩县、伊川交界一带的一个大湖泊,因伊河之水为伊阙山所挡,经外方山与箕山之间的缺口流入汝州西北,与汝河水汇聚为一个大湖泊。昔日黄帝问道广成子的崆峒山只是汝海中的一个小岛。后来大禹治水,凿开伊阙,汝海之水才顺伊河汇入黄河,才成为陆地。明代万历年间汝州知州方应选在《汝志引赞》中说:“汝旧号汝海,当尧水时,茫茫水浸乌观汝坟哉,自禹凿伊阙,决使入河,始成大陆。”“打开龙门口,撤干汝阳江。”这句话,豫西人民耳熟能详。只是各县说法稍有差异,登封是“打开龙门口,撤干颍阳江”,禹州是“打开龙门口,撤干吕梁江”,嵩县、伊川是“打开龙门口,撤干五洋江”。
汝州虎狼爬岭地区的砾石层(砾石层和淤土层层次明显)
嵩山地区的一些村名即与大禹治水有关,伊川酒后村原名海角村,在汝海西北角,登封西部海渚村相传原先处于海中,也是大禹治水后才成为陆地。汝海后来成了汝州的代名词,李白在《题元丹邱颍阳山居》诗序中说“南瞻鹿台,极目汝海”,还有“遥通汝海月,不隔嵩丘云”“朝发汝海东,暮栖龙门中”等诗句,白居易 “洛川汝海封畿接,履道集贤来往频“,刘禹锡“汝海崆峒秀,溱流芍药芳”,苏轼“似闻遗墨留汝海,古壁蜗涎可垂涕”,李廌“琵琶亭中望汝海,无忘饮中今八仙”,这些诗句将汝海、汝州、洛阳紧密联结在一起,放眼望去,禹王山下的麦田、油菜花也诗意盎然。如若不是禹王山顶的风力发电提醒,我们还沉浸在这诗歌的“汝海”中。
临汝镇妙水寺三官殿
车行至临汝镇妙水寺,“停车坐爱古文化”,尚自昌先生就带领我们进去参观。妙水寺是汝州除凤穴寺、学宫外的第三大古建筑群,心想这寺院与大禹无关,顺便走马观花吧,不意寺中竟有一座三官殿,问守庙的老太太,她讲了三官的传说,竟然和登封流传的三官传说一样,老三水官坐在正位。道教尊尧、舜、禹为天、地、水三官,水官大禹被敬奉为主神,人们对大禹的敬爱之情可见一斑。“妙水春耕”也是汝州古八景之一,张维新诗云:“春满乾坤水满田,一犁耕进雨和烟。待看秋后黄云熟,共听民歌大有年。”如若不是大禹治水,这里还是汝海,一片汪洋,只能靠打渔为生,也就谈不上妙水春耕了。而正是大禹治水,地平天成,人们才得以安居乐业,春耕秋收,共庆五谷丰登的大有之年。来到妙水寺,是此次大禹文化之旅的意外收获。
伊阳(汝阳)紫逻口
在临汝镇午餐后,驱车到了紫逻口,这里已是汝阳地界,明成化十二年前属于汝州,不过汝阳古属直隶州汝州管辖,说是汝州也不为过。紫逻口是汝河冲出大山的最后一个山口,即杜甫《送贾阁老出汝州》“云山紫逻深”中云山和紫逻山之间的山口。公路正在扩宽,两侧紫红色的山崖裸露,紫逻口名不虚传。相传,大禹治水时,凿开紫逻口,汝河水滚滚东流,汝阳城区和今紫逻川一带才成为良田沃野。两山夹峙,一水东流,原本风景优美,元代王沂《紫逻口记》曾予详细描述。“紫逻石潭,邑东十五里,两崖相对如阙,东有石窟,深不可量,汝水经此流出,为一邑之关锁。”可惜,汝河水已成细流,公路几经扩修,汝阳八大景中的“紫逻石潭”亦无迹可寻了。
小屯乡三山寨塔山女娲像
离开紫逻口,绕道崆峒山,山上道观铁将军把门,只得前往三山寨。一路上,刘汝江先生述说着高建军书记在汝州发展文化旅游的丰功伟绩,车窗外宽阔的道路、漂亮的绿化带是最好的佐证。三山寨三峰耸立,状若三台,势若鼎峙,故古称三山、三台,又因三山等距离相隔三华里,故又叫三里寨。旧时三座主峰上均建有庙,清道光《直隶汝州全志·山川表》载:“三山。状类三台,亦呼三台山。山分东、西、中三峰,东峰独峻。上各有宫,东曰太清,西曰神清,中曰慈清。”我们上到了北峰,峰上建有一座七层砖塔,亦叫塔山。山半腰的慈清宫,供奉陈州奶奶,现在也称安阳宫,庙前广场上塑有女娲补天像。女娲曾用芦灰水止淫水,是第一代治水者。大禹的妻子也有说叫女娲,《史记索隐》引《世本》:“涂山氏女名女娲,是禹娶涂山氏女号为女娲也。”《史记正义》引《帝系》说:“禹娶涂山氏之子,谓之女娲,以生启也。”不过,此女娲非彼女娲,涂山氏可能是女娲族后裔。
汝州码头崖山顶
看来,冥冥之中,三山寨和大禹早已有约。站在塔山顶上,刘占江先生兴致勃勃地讲道,三山下原有泉眼群,东峰下有白龙泉,因泉而建白龙庙,庙内有一步三眼井奇观,塔山下有野狐泉,马牙泉、乌龙泉、难老泉,宛洛古道旁还有扳倒井等。更奇妙的是,三山西侧的全都是被大水冲磙而成的砾石层,而山东面都是厚厚的淤土层,这和汝海的大洪水由西面往东面流的走势相符合。这说明汝州过去确实发生过大洪水,为大禹在汝州治水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夕阳西下,我们虽意犹未尽,但禹王山,汝海,三官殿,紫逻口,三山寨,已使我们收获满满,弥补了上次汝州之行的缺憾。叫醒在车内休息的尚自昌先生,心满意足地踏上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