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孝心杯”征文15号作品】张广涛： 眷恋菜园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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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77期︱
审稿 |谭长征 编辑|马晓毅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眷恋菜园的母亲」
文| 张广涛
要说母亲，还得先从母亲经营的菜园说起。
母亲的菜园春意盎然，充满生机，金黄的南瓜花迎着朝阳怒放，绿油油的葱，水灵灵的黄瓜，丝瓜爬满了绿辣椒，西红柿等等。看到菜园我就想起了母亲，看到母亲我就想起了菜园。
我们有三次移居西安的机会，但都被母亲拒绝了。第一次是父亲在西安飞机场上班，分了房子，组织上让我们举家去西安，母亲拒绝了，说城里有什么好的，我不去。第二次是有人给姐姐介绍了一个西安的对象，妈妈说乡下的姑娘嫁到城里，城里人瞧不起的，又错失良机。第三次我考上了西安师范学校毕业分配，有机会留到西安，又一次被母亲拒绝了。母亲说亲戚邻居们都说城里是水上漂的生活，你就一个宝贝儿子以后留在西安，娶了媳妇就不管你了。母亲怕我离开了她留在城里，没房子找不到媳妇，还不如回到农村，这都是母亲亲自说的话，就这样祖祖辈辈与城市无缘，根也就深深地扎在了农村的这片土地上。
我知道母亲纠心不下的是那一片门前的菜地。母亲总是像呵护新生的婴儿一样精心呵护着这位宠儿，我每次回家都大包小包地往回拎，走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地往县里拿。母亲很细心，任劳任怨，每次回家母亲总是乐呵呵的，忙里忙外忙前忙后，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爸爸开玩笑地说，你妈听说你和孙女要回家，早早把被褥拿到太阳底下，晒了又晒；把压在柜底的新床单拿了出来，熨得平平整整，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不时地站在村口眺望……“咋还不回来呢？咋还不回来呢？”焦急的母亲总是喃喃自语。
我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做自己最拿手的饭——手工哨子面。母亲擀的面条又筋道又有嚼头，放在锅里久久煮不烂，刀工也很好，切得又细又长，比机器压的还要细还要长。煮熟的面条捞在碗里，再浇上母亲从菜园里采摘的豆角、土豆、红萝卜丁切成丁做成的臊子，撒上些新鲜的葱花、蒜苗、香菜等，那真是美味至极。
我是吃着母亲做的哨子面长大的，每次母亲都会问女儿想吃什么饭，女儿毫不犹豫地大声喊哨子面，每次家里来了客人都要亲自尝尝母亲亲手做的臊子面。母亲做了几十年，有了丰富的经验。
每次回家我都要呆一晚上，好好地陪陪母亲。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不一会儿灶房里炊烟袅袅飘在村子的上空，那是母亲在为我和女儿做早点，吃完早点就开始准备中午的饭。我看着年迈的母亲忙里忙外，我心里不是滋味，每次回家都让母亲超负荷地劳作，我于心不忍。于是我急忙穿上罩衣，走进厨房，帮妈妈打水洗菜烧火做饭。母亲总是笑盈盈地说，你平时在县里工作忙，孩子上学也辛苦，你就多陪孩子睡会儿吧，我身子骨还硬朗。边说边推推搡搡地把我推出了门外。
待在母亲的身边，时光如流水，日子过得很快，又要离开母亲回县城了。每次离家，母亲总会把两个大包塞得满满的，除了一些时令的瓜果蔬菜，还有一些母亲准备的特殊礼物，新鲜的蒜苗绿油油的菠菜，鲜嫩的香椿芽子，雪白的槐花，嫩生生的荠菜……夏天，什么西红柿、黄瓜、南瓜、豆角、辣椒、苦瓜、豇豆……秋天的胡萝卜、青菜，冬天的萝卜、白菜、土豆……每次走的时候，母亲都会用心地收拾好蔬菜，把发黄枯萎的老叶子摘去，在阳光下晾一晾，再用干净的塑料袋装起来，紧紧地扎好口。
母亲也是穷日子过来的，勤俭节约的美德也影响了我和姐姐。母亲常说，县城里的水也要钱，她把蒜苗、韭菜、大葱一根一根地码放整齐，摘去烂叶，掐掉黄尖，剥得干干净净，再剪去葱蒜的胡须，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干净的抹布揉搓干净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干，一捆一捆地扎起来，青青的叶白生生的杆，那简直是一件件艺术品，不忍心吃掉它。除了这些瓜菜，一把绿豆一小包金银花，母亲都会偷偷塞在包里，几颗糖果，几块巧克力，也会偷偷地放在包里，直到我回到县里打开包的时候才会发现。满满的两大包，是瓜果蔬菜，更是母亲满满的爱。
有了母亲的菜园，我家几乎没有买过菜。有一次妻子把几个发黄的菜扔进了垃圾桶里，被我发现了，我把发黄的叶片掐去，又放在了冰箱里。为此我和妻子还吵了一次架，我对妻子说母亲种菜也非常不容易，从此以后妻子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直至放坏了，实在吃不了了才把它扔掉。有时工作忙不能回家，母亲就会托人给我捎菜，有时干脆坐班车来送，什么南瓜茄子土豆装了满满一袋子。有时一家子天天吃南瓜土豆吃得女儿都烦腻了。有一次母亲带拿了一袋瓜菜进门，女儿就大声地对母亲说，奶奶不要再把这些南瓜土豆送给我们，都吃腻了！听了女儿的话，母亲微微一笑亲切地说：“你小不懂自家种的菜，没有污染不上化肥，是绿色的蔬菜，对人的身体好，还不花钱，以后奶奶就不送了。”话虽这样说，母亲还是一年四季瓜果菜，从未间断过。有一段时间。吃不到母亲送的菜，总觉得餐桌上少了些什么。
小时候父亲在西安工作，一个家就交给了母亲，赡养老人，教育孩子，里里外外地里家里都是她。风雨一肩挑，母亲的坚强，任劳任怨，也是生活中磨砺出来的。我好几次要接母亲住在县城，母亲都坚决地拒绝了，说什么也不去。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每次生病都不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事后才知道，母亲说你调到了县城里工作很忙，能不打扰就不打扰，好好教书，好好地教孩子，把人家的娃当自己的娃对待。
眷恋着那片黄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母亲把一生的心血给了儿女，给了这个家。勤俭节约，没什么文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了的母亲，没有给我讲过什么高深的人生道理，也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几十年来，只知洗衣做饭，辛勤劳作，她把无私的爱全给了子女。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敢想有一天母亲要离我而去，会再也吃不到母亲种的菜......
作者简介张广涛：蓝田县进校附小的一名语文教师。从教22年，小学语一级教师，小学语文名师，学科带头人，市级教学能手，骨干教师。在各级各类刊物发表文章，教育论文多篇。酷爱写作，旅游。喜欢以书为伴，以文为友。喜欢闲暇之余，用文字记录生活，感悟人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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