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峡对岸,也有我们共和国的卫士,那些看不见鲜血的牺牲,人民永远铭记。

 “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1949年4月23日,南京解放了。

“爸爸,您只是民国南京政府第五区的区长,身上又没有血债,解放军应该不会为难您的。”在小瑛看来,父亲专攻经济、学富五车,新政权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吃饭吧,吃吧。”父亲宋祁明一声喟叹,没再说话。

那天,是小瑛16岁的生日,她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爸爸很少离身的金笔。

也是在那晚,她从睡梦中被叫醒,得知父亲已夜走台湾,“除区长职,还事中统”。

一个月后,军管会找到了她:“组织上希望你和你的父亲能保持联系,写信告诉他新中国的变化,劝他弃暗投明,早日归来。”

小瑛明白了。她开始用父亲送的钢笔,给父亲写信,给组织写思想汇报。“我渴望组织接纳我,让我入团入党,让我像其他人一样,加入到社会主义建设当中去。”

 

从学校毕业后,她去了村里,成为一名乡村教师,在孩子们的朗朗书声中批阅,在晨起的朝阳里敲钟。

她写啊写啊,一直写一直写,没想到写来了恋人的“分手”。

“组织上找我谈话了,要我跟你划清界限,不然会直接影响我的前途。你的爸爸……我们还是……算了吧……”小瑛仰起头。不然,眼泪会掉下来。

她从此关上心门,但一切并未结束:母亲去世了,弟弟们散落在各处,小瑛自己,失业务农,真正的孤身一人。

唯有给父亲写信的时候,才让她感到一丝希望。

她关注着和台湾有关的任何消息,期盼着能透过那些只言片语,窥见父亲的信息。

“后来,文革过去了,家里的条件慢慢好转了,我回到城里继续做老师,弟弟们也陆续归来。”

“两岸三通”后,她收到一个大大的惊喜:“父亲的秘书居然找到了我们,父亲还托她给我们带来了礼物。”

给父亲写了半个世纪的信,从任务变成一种习惯,这是小瑛的坚守,为国家,也为她们的小家。“我一直期待着有那么一天,我会收到他的回信。告诉我,他要回来了。”

他确实回来了。

1999年,小瑛和弟弟去了檀香山,将父亲的骨灰带了一半回来,与母亲合葬。

“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小瑛想,父亲留得那么久,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笃笃笃——”

“你们找谁啊?”

“您好!我们是江苏省国家安全厅的。”

在那场全国国家安全机关的功模表彰大会上,小瑛接过一张证书,那上面写着:

“宋祁明‘西山’同志,在国家安全工作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忠于职守,尽职尽责,艰苦奋斗,做出了卓著成绩,特予记一等功。”

原来如此。

在海峡对岸,也有我们共和国的卫士,那些看不见鲜血的牺牲,人民永远铭记。

又到江南草长时。

小瑛发现,父亲墓前的鲜花,一年比一年多了起来。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