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自己活得很明白
有句可以无限复制的话,没什么技巧,却很能说明问题。没错,有点像小学生造句。现在造几句,所有读者都是老师,打叉或打对勾。自从不看关于某人某些人的新闻之后,整个人都开心快乐多了……自从清除了自己脑子里的脑残因子,整个人都能非常准确明了地辨识真假、识别美丑了……自从远离了那些满口、满纸某能量的胀脸红眼之徒,整个人都越来越有了满满的人味了……欢迎模仿,并真诚希望素材都充满人味,最好还有七成以上理性。
古人言:“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汉·王符《潜夫论·明暗》)是为“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是对君子的评价和要求,但有所崇,必诚乎心,兼听也,兼信也。不做君子,做个俗人也不错。而倘若对小人讲如此古奥的道理,岂止是对牛弹琴?孔子“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论语·为政篇》)他所论“耳顺”,当有兼听之意蕴。可见,此时的孔子,君子之称,巳然不能令他满足了,他听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听,已经步入神坛,位列仙班了。可见,我等尚在俗人行列。在努力做个君子的艰难历程中,在一辈子看看听听、说说道道之中,纠结于该说不该说,能说不能说,兼听、偏信层面,一面接受着,一面忍受着;一面拒绝着,一面冲动乃至愤怒着。一心努力要做个君子,却一直挣扎在俗世俗人堆里,只是力守绝不偏听偏信的底线,拒做小人。
我走下教育行业的讲台,走近宣传机器,拿起了灌满墨水的笔,举起了面向听众的喇叭,唯恐力不伟、声不洪、传未远,每天打交道的,正如今天某些张口闭口动辄喷沫正负能量的人一样,纠结着铅字能否上报刊,声音影像能否等屏幕。我眼前每时每刻如过眼云烟亦如浮尘飘飞的是:正面、负面。说辞中有正面为主,负面为辅,其实只有正面,只能有正面。大部分、绝大部分、基本上、全部都是正面。歌、讴歌;颂、歌颂;扬、宏扬⋯⋯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神经非常敏感,一个报道,一篇文章,看标题明白一半,看副标题,明白大半,正负立判,开颜皱眉于字里行间。行家呀!这样的评价,从别人嘴里出来,却在内心翻腾成浆成糊。直到每周开一次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是重点,什么是次重点,什么要提一提,什么不能说,什么绝对不能说。总结起来,时常是九说九不说,有时是九说十九不能说。能说的都是正面的,要大说特说变着花样说;而不能说的,都是负面的,不利于这不利于那的,却全是很多人想说想听的,尤其是民生、民愿、民怨、民冤……良心每天都被插了钎子,串成串,放在道义、正义的烈火上烧烤。我想,这碗饭,硬。我说,这碗饭,扔地上,会受到人以外许多杂食生灵的质疑。我属于俗人,俗不可耐。于是,我努力做到让自己“整个人”清醒、快乐、努力富有人味起来……俗人想做君子,大抵如此:先立身,兼听、兼说、兼信。后立志、立言、立行……
有个新闻界的老哥哥,曾供职国内陆位顶尖媒体,著述颇丰,妥妥的新闻界前辈,已退休赋闲在家,偶尔各大城市开讲,赚点润喉钱;且以自媒体为平台,笔耕不辍,亦常深入基层,釆之访之,歌之颂之,车马费总是有的。话说,吹鼓手老了,嘴巴前撮,如吹牛B状,我戏称为“吹火嘴”。这“吹火嘴”也得有个寄托、有所依托不是?我俩交道不多,一向我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阳光和正义,尤其他对爱国、爱人民的理解,我十分认同并赞赏,因而对他十分尊重。同在圈中,他每天有“今日十大新闻”发送。发圈同时,还群发。无非是某联某播摘要。偶尔来点:重大!惊世!不可不读之类。
人生,说起来是好高大上的一个词,其实,在这个神奇的国度,简单说,也就是活着,并且,活得概念清晰,情节喜剧。就像当今正在登上历史舞台的自动驾驶汽车:输入程序,上路,习惯性向前,目标固定,路径固定,不愿更改,不可更改,不能更改。往一个目标去的车很多,路上很挤,挨擦碰撞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经常性塞车,根本走不动。信息单一,无须推敲;时间凝滞,极度枯燥。而车上人呢?他们表现出激动、兴奋,脸红耳赤,我们的队伍……康庄大道……正能量……普罗大众们习以为常,他们在路两边远远地忙自己的,偶尔直起腰,捶捶腰眼,捶捶腿,观望一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