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是人生最温暖的底色

买菜回家的路上,看见很多人围着小区前的一个深池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奇心驱使,于是,我也一头扎到池子边去瞧热闹。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是什么东西,从小到大没见过,像狗不是狗,像狐狸不是狐狸,不在山林里待着,怎么跑进了城市里?旁边有一个撕烂了的新笼子,小区保安说是这只怪物咬的。原本只是想用笼子将它装起来带走,免得它伤人或被人伤,谁知这东西的牙齿非常锋利,三下两下就撕碎了这只笼子,逃到这个拐落里任谁也不敢近身了,保安露出一脸的无奈告诉我们。

我天生对任何的小动物都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眼前的小东西显然激起我内心的柔软。于是建议保安报警,让警察用麻醉枪将它击晕,然后送到荒野处放生吧。此时,旁边的一个老阿姨作声了,说这是一只狗獾,在她老家的山里有很多,也许是这个新笋上市的季节,人们上山打竹笋入侵了它的老巢的原因,受到惊吓的狗獾才乱跑到城市以至迷路。听阿姨如此一讲解,似乎可以给这只獾子编个凄美的故事了。至于它的结局,只有等待警察来做处置了。

下午在女儿放学的路上,我向她提起了这只狗獾,惦记起了它生死未卜的命运。女儿强烈要求我带她去看看,经不住她纠缠,于是,领她来到了早晨看到的这个池子边,竟发现四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但定晴仔细一瞧,还是能看见角落里有一点残血。女儿坚决否认那不是血迹,是污垢,我明白她的心思,她是不愿看见杀戮。但我却非常肯定这只外来物已被人类屠杀了。那瑟瑟发抖的身体和一双哀怜的黑眼珠似乎还在无助的看着我。哎!人类终究是残忍的,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不知名小动物的生死,说不定今晚谁家的餐桌上又多了一道野味,人们言笑晏晏的推抔换盏之间,谈论着这只意外捕获的猎物。

此时,我和女儿落寞地坐在池子边,谁也没有说话,原本兴高采烈的准备来看稀奇,结果搞得两人都有点伤感。她问我为什么从来不养小猫小狗小兔子,家里没有一点鲜活的生机。为了借以遮掩自己养什么死什么的低能,竟编了个故事说妈妈有童年阴影,当然其间也有几份事实。我说在妈妈小时候,你舅舅可喜欢养小动物了,什么阿猫阿狗小野兔,他都能弄回来养,结果狗误吃了邻居家的老鼠药,囗吐白沫,垂死挣扎的画面,我至今都忘不了。他养的猫被他晚上睡觉时压瘪了,待到早晨起床时,已不知咽气几个时辰了。他好不容易抓回来的野兔,放在笼子里养,却不知道野兔是有野性的,没养几天就自个儿闷死了。妈妈的童年看到的小动物,没有一个是善终,死得都是那么的惨不忍睹,日后落下毛病,不敢沾小动物。觉得与其贪享它们一时的可爱,却要长久的陷于没将它们照顾好而死亡的自责,不如不养这些东西。女儿认同的点点头说:“妈妈,我也弄死过小动物,你不会怪我吧!”记忆里我从没买过小动物回家,哪里来的弄死,我一脸狐疑。她问我可想起了那只小乌龟,被她这一提醒,我倒记起那只短命的小乌龟来了。

那是几年前的某个夜晚,我们一家人逛夜市,我看见了小乌龟蹬腿的样子非常可爱,一时冲动,就买了一只回家。因为听人说乌龟是最好养的小生灵,只要不出意外,活得定会比人长。像我这种能把仙人掌养死的人,说不定养只乌龟还行,必竟乌龟向来有长寿之星一说,耐活好养,于是家里欢天喜地的迎来了这个家庭新成员。

想想从此和我们一起生活的小生命又多了一个,孩子们和我都很高兴,只有老公站在一旁悻悻的的说:“这只小乌龟的命运马上要悲惨咯。”没人理他的话,权当他是被冷落后的怨言。

那天清晨,我照常去菜市场买菜,家里没人,于是一再嘱咐孩子们不要乱摸乱动小乌龟,怕她们被咬,更怕小乌龟被她们弄死。可等我买菜回到家,惨祸还是发生了,小乌龟已死翘翘的躺在了垃圾桶,任我又吹又挠它仍旧纹丝不动,确定已经死了。摸摸养乌龟的缸子,水温还是热的,原来是被开水残忍的烫死的。我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怒气:“这乌龟到底是谁用开水烫死的,我从小到大也就养过这么一只小乌龟,却只活了一个晚上,你们还要不要我有脸活……”家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我愤怒的咆哮。想来也是,老大不会讲话,问她什么都说“是的”,我知道“是的"是她口头禅,毫无意义。小女儿当时四岁,根本爬不上高台,想都没想过她能弄死乌龟。所以,料定老大是杀死乌龟的原凶应该错不了。为此心里还默默为小乌龟念了好几遍经,祈祷它去天堂,那里没有杀戳,没有伤害,只有阳光沙滩,有它可爱而美好的家乡。

今日,由于受一只狗獾子的刺激,小女儿竟承认她杀死了那只小乌龟,实在令我惊讶不已。我说:“宝贝,当时你才只有四个年头,话还说不利落,思维也处在混乱阶段,你真的确定那只乌龟是你弄死的吗?”再说,我非常怀疑,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有这么深刻的记忆吗?简直不敢相信。但她非常肯定的说小乌龟就是自己用开水烫死的,她说当时觉得小乌龟一个人在冷水里游实在太冷了,冬天,她有被子盖,而小乌龟却只能待在冷水里,于是突发其想,她让大姐搬下装乌龟的盆子,她就把一杯热水倒进了缸里,准备给乌龟取取暖,可小乌龟没一会儿就四脚朝天,一动也不动了。她吓坏了,就把小乌龟扔进了垃圾桶,自己躲到被窝里继续装睡了。当看到我一脸怒气,神情异常时,就更是不敢接我的茬承认错误了,怕挨揍。没想到,这一隐瞒,四年就过去了。我问她我们后来隆重的把那只乌龟埋葬了可还记得?她摇摇头说不知道了。看来毕竟是几岁的孩子,对自己犯的错刻骨铭心,其它也不是什么都会记得。幸亏今日受狗獾子之事刺激,把所有心事都说了出来,假如一直放在心里,保不准就成了童年阴影。事到如今,我没有再怪责她的意思,倒是对她敢于承认自己曾犯过的“爱心暖暖"的错误大肆表扬。因为她让我看到了孩子的纯真和善良,正视了自己的武断和粗暴。

我信誓旦旦的向她承诺,日后不管犯了什么错,只管大胆的告诉妈妈,只要不是无心所犯,妈妈都会理解你,做你最忠实的听众。现实生活很多时候很残酷,也是我所无力改变,我唯一能做的,是陪着你积极的成长,教会你坚强勇敢,直到有一天,你离开了妈妈的怀抱,也能独自面对人生的风雨,勇于接受命运的挑战。人生,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一如人性也不全是善良,歌舞升平,花好月圆这些不全是生活的真相。但你看清现实的残酷以后,也许会很失望,但依旧还要热爱生活,那样才是真正的成熟。我们都还有时间,妈妈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成长蜕变,找到那个最好的自己。

看着女儿懵懂的点头,我的心稍稍安慰,当然,我更感欣慰的是,孩子那颗童真而善良的心。因为善良像阳光,是人生最温暖的底色。雨果说,善良是历史中稀有的珍珠,善良的人几乎优于伟大的人。

愿我们都能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能够给人以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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