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需要本色出演

月亮,有时在城市的屋顶,有时在乡村的树梢,有时就在天上。而我,有时是朋友的树洞,有时是孩子严厉的母亲,有时我就是我。我们都像月亮,仿佛初一十五不一样,那样的自己,是虚伪是表演是面具人吗?很多时候,所站的角度或扮演的角色不同,看到的结果也不尽相同吧!就像我在罗岭看见的月亮在大龙山上,而在铜陵看见的就在我小区的楼上,但月亮依旧是那个月亮。

十一回家,见到闺蜜,对于我们的感情,我几乎词穷到只能用时下的新鲜词语“闺蜜”来命名。她是大学教授,是学生们敬重的师者,也是我无话不说的姐妹。我不知道她在学生前是谁,是严肃的,活泼的,还是知性的,温暖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看得见她在我眼里的样子,有点清冷,有点遗世独立,对我却持着毫无保留的真诚,这样的人是谁重要吗?她的处世方式如何似乎和我关系也不大。她的清淡,是她性格使然,有些人的生命,原本就是丰盈,她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外界更多的热闹来填充,热闹只是属于热闹本身,对于享受清静的人是负累。这样本色出演人生舞台的人,于我是一种深深的吸引,对我们的友谊没有一丝损害,反而是一种笃定的深信。

我的那些人到中年的同学,处在社会的各个阶层,有老总,有高管,有体制内的,也有打工者。假期难得一聚,从海阔天空侃到细水长流,从少小无知感慨到生老病死,聊婚姻困惑,聊事业焦虑,聊社会阶层,也聊种种诱惑。我们似乎不太在意谁曾是复旦的,谁又是工大的,现在的身份如何,离开自己的视线你又是谁,说真的,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在意你是否还有情怀,还有初心,还够不够本色,是否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愉快地玩耍,更在意心灵传递的温暖感受。

今日一别,也许只一个轻轻的转身,我们依然会各自默默拿起面具,混迹在茫茫人海,充当各种各样的社会角色,高大的,庸俗的,甚至还会耍点小心眼的人物。世俗社会,谁又能避开庸俗,生活琐碎,杂乱无章到每个细枝末节,最深的红尘烟火,才是我们每个普通人的平常日子,谁又能要求谁不食人间烟火,脱离生活太远的人是轻飘而不接地气的,自然也不敢让人托付而交出全部。你是谁不重要,你还能让我认出你是谁,才是真正的修炼到家。

我总是喜欢说起诗和远方,乍一听总有那么点矫情,与生活的真相相去甚远。正因为人生不易,我们更需要美好的愿景,那是给疲惫的人送去一点亮光,给千疮百孔的人生披上一件华服。生活处处有困难,痛楚无处不在,我们需要诗和远方来慰藉,我们也需要真诚的面孔来取暖。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摘掉面具,本色出演,本身就是诗意的汇聚,是一份对彼此的深深确信,确定与接纳。人生实难,我们困在其中,需要诗意和远方的召唤,需要一份真诚,让灵魂碰触灵魂,叫孤单没那么孤单,哪怕是心灵短暂的安放,于肉体凡胎的精神都是一种高效果的疗愈。

行走于世,社会次序异常显明,由不得我们由着性子胡来,不得已,我们总要戴上所谓现代文明的,符合自己的面具让其看上去那么的正人君子或令人如沐春风。这一切于文明社会是有益的,而时刻装腔作势于灵魂和心灵是损害的,之所以,我们需要圈子,需要适时释放真我,本色出演,是对心灵的保健。我们不需要千篇一律的同一张面孔,那样太假,热情的就是热情,冷清的本该冷清,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好与不好,至于好不好,本身就是个相对论。章充和先生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有亲则亲疏则疏的原则,才有了令人信服的传世佳话: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算是道尽处世哲学吧!

本色之人,或许刚开始交往,并不讨喜,可久而久之,也就是路遥知马力,终久会被人笑着接纳,甚至是多数人喜欢的对象。人,生来苦累,生活诸多迷茫,我们需要一份真,覆盖尘世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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