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破五的饺子(18首)
破五的饺子
1
运肇吉祥
饺子味的麦苗风在田野吹奏
牛肉馅饼同样的牛年献歌
东风给黎明晨光苗寨
加进些斗牛场上爵士鼓的节拍
人垣环筑，人浪在旋涌
破五的灯笼会
正赶上鹊桥仙让牵牛织女相会
暗中鼓动一盏灯
夹带古老的传说让社稷间的潮汐
迂回倒流。奔而不禁的人们
在濮水桑林娱娱成欢
该是破五和煦还愿的时候！
归属感在卫水畔加剧
熹微的风抚弄它们
追随春社的焰火……
抵近教坊梨花带雨的姿选
聆听春声裙帜洞开的舞步
2
桃子巷的红润
桃之夭夭的胭脂袖寄予柳枝
以诉求的玫瑰曲
南风荟萃需要一个过程
征集粉蔷上的花蕊
不要被西风过多的诉讼扰乱
那些压在胸前郁忿的石头
终于变成少女妩媚隆起的胸乳
而每一间储存陶器的窑囗
都在炼烧经略
蜕变成一件件锃光瓦亮的瓷
需要釉色烘焙和火候。
3
破五的饺子五十弦乐章
盘中的饺子握拳擦掌
团缩着贝蕾馅
月圆形的半爿用手捏出来
两唇合一的小男人
饺子皮般包圆
而如桑叶般兰心簿嫩的小女人
抺蔻丹的纤指
在妆奁里轻轻地旋
搽粉的胭脂
和脸膛若饺子皮似吹弹可破
4
罐子里盛着六月的米五月的面
七月流火的稻香村里
忆及两年前
一组送嫁妆的队伍
在喜庆的春节破五回放
静谧暖馨怡心的星子眸——
唐音宋调的赛歌会
送北风卷地白草折的祥雪
到胡天八月即飞雪的极地
麦穗在四月疯长
使姐妹的田垄在三月的守候
望乡，盼膝下，子孙成群
5
三苗合一，不忘先祖的叮咛
头戴牛角的九蛮
也吃，破五的饺子么？
一破到底的说辞据说
应该是待字闺中
密友，窃窃私语的话题
撑圆了说，是破旧立新——
隔壁芳邻吃出包在饺子里的钱币
一个劲儿埋怨
说要赏给，下一代人
【释文】破五，也叫破橱，古义，是可以开灶，做饭了。大年三十至初四，不可以开灶。灶王爷回天，请令，要送灶王爷；初五即回，在路上，所以，要备灶。……破五，亦叫，破处，传说上古，女娲娘娘，教人婚配，初五行娱，春社祭火，濮畔桑林，男女奔而不禁，女子破处，即在当日，相传承继，故说破五。破五，要给份子钱，又叫春钱，包在饺子里，让女子咬破，故谓破春。
昨夜郑州雷打雪
1
一串串雷声在春天盗火者掌心
犹如雪上松针柏叶枝桠纵横
扭曲的雷和电在匆忙下坠
一夜雷霆，半城雪声
于春寒料峭中旋起，升上去
在六瓣雪色筑成的寝宫
抓住最后一丝薄寒抚慰苍穹
寄予雪殿敲奏的社鼓
祭坛。女巫。也随旷达
勃兴的火钻进雪丛么？
那就用雪，雕一尊圣像
明天。路基上，铲雪的人
定然会锄雪中的雷
如一只凤凰，栖息在孔雀身上
造虹。做秀。环舞……
2
雷，是巨形虫
栖息在蚯蚓身上的变形物
雨，在一秧田里捉雪虫
它像琉璃光滑，琥珀般软
更像一件环状瓷器装雪的瓮
在一个城的天宇下
一串串雷回击如美女一样光临
在一个雪笼里。鹤
顶红，衔往它，种雷峰塔
你纵然有千丈怨荷㦸砍伐雷
让这只身上印满
花团锦簇雪光丛林的吉兽
如虎添翼
化为麒麟般的模样
定然有抱这样怪物，回家的人
让它变成，一只妩媚的豹子
缱绻缩于掌心——
令它在天空舞蹈再次畸变为
雷和电，给棚壁生辉的雪
充点电，让它更加绮丽
如一辆清凉的电动车带着蝉鸣
滑翔。用春雪柔软的棉袄
给它换装，它是一个雪球
3
一部蓬松裹雪的留声机
云发始祥的端倪
它是一根纤细、会舞蹈的唱针
梅枝上的蒸汽机借轰轰隆隆
火车始发的声音
在锃亮的铁轨上奔驰翱翔
攀上六瓣交替上升或下坠的雪
阡陌如流水一般，曲折迂回！
在空中，逡巡的雷
是贯穿始终落实迅忽的声音
借电，蜿蜒曲折
穿越上苍，入地——
昨夜。有人背靠头顶的栏杆
倾听，见一个穿着霓裳羽衣的人
如贵妃出浴和醉酒般降临！
4
她，是雷么？为何一丝不挂
而且熠熠生辉。周身似乎
缠满了雪声。她必定是在
遭受天谴后，逡逸人间
遘，电于，雪色之上
乘着降落伞飞落，看呀看
她几乎如谪仙似雪豹
母性的豹子身上绽开雪粒的
光芒。茁丽必定归于她的内心
那宁静，却在半空释放！
巨大的轰鸣，凤之爪与凰之屏
也极具震撼征服悍卫之力。
5
水母章鱼如海星会变成星斗么？
年轮。滚滚如尘
会变成星辰么？尺眉剑的雷
在擎天柱般巨大曲折盘旋
春天盛装舞会上跳着圆舞曲
摇曳拄拐的人，你是雷么？
那么，雷电合鸣齐奏
又该是如何呜呜作响
给予天堂悬瀑，最直接的摇憾
6
霜雪合奏加上雨和飘风
璀璨，空留马行处的黎明晓迹
昨夜，雷打雪声的
定音鼓。擎苍天一线的牵牛星
在织女，绞线经纬的电
现在归之于一沓诗的幻象
而一串串修饰词汇必定在
一个字根发挥争议
它陷入一个沉思状的词
也必归于玄学，雷
这奇形怪状的模范中
造就勃勃生机的光怪陆离
及波云诡谲与汹涌澎湃
它是雷么？注定赋予雪上篇
耕耘着滚滚奔驰骋烈的雷霆
一定是这欲盖弥彰的征候
给予春天，薄寒料峭的律动
倘若能促使一个这样的怪兽
仰卧。在夏季来临，常常毕现
7
我们拿着棍子向天上敲击
祈矿石般的雷下来！
钻入雪中的雷
你是荏苒知命的——
助产师般的雷
你是翩跹任性的——
裂 隙
来自于俗间
却能抵达天庭
隔着森严壁垒的宅院
那堵墙如一把剑
会把牛郎和织女隔开
绣鞋里的纤足
涉过银河熠熠生辉之波
鹊桥上的蔷薇会在七夕相聚么？
农人的溪畔牛耕的田垄
群芳谱里的鸢尾花
蝶变、情愫、眷顾
织出提花织锦的潮汐
荷聚萍散梦想花园里的玫瑰
使恶风加剧迅猛吹袭
朵朵扣春的光在凋谢
却激励更多绚烂的光帜千帆竞渡
樱唇泽梨花带雨
蜃楼择一方春水皆攀上她汩汩腾达于穹隆的泪滴
让牛头弯角合奏
处女的号角姐妹的田垄
仿佛须弥归于神示
扼杀一次绰约的相会
暴风骤雨翻天捣海的坍塌在失陷中
且绕恕那罪过就成每年一次碧天啼笑皆非的姻缘
构成蝶恋花词的基础
匡扶正义举手为阙的辞汇
字根、内核、律动、格调
皆带着杜鹃啼血的征夫泪
牛尾挥鞭怂恿云霓和闪电
牛蹄奋扬疾风雷霆自脚下宣誓必然抵达情人身边的愿景
而织女则吐气若兰
在鹊桥织出花海五色的蟾宫月殿
鹿衔草的迷宫有掬手为潭待她沐浴脱去霓裳的七步诗
是否牛郎会再次盗取她的云衣在暗中偷窥
灌木丛请靠近她的心房
让双乳绽开瓣瓣泽花
波澜壮阔的天空
一头牛奔来
为春节莅临花园棚壁生香的焰火
织出一道虹
使踊跃跃跃欲试扑进咏诵的诗章
谁在牛蹄下开花？
谁又在云天上舞姿翩跹成就一夜的朵艳
彼此度过心的人，怎能弃！
沉 默
料不可及的俗事，让我沉默
何牵寂寂无闻一下人世两隔
沉入天涯决裂岂能在荒原啃噬魂
箭在弦上
弓弩手的沉默是击发瞄准时刹那
引而不发的宽恕
射向你的子弹
在胸前画圆
围绕胸壁的破碎
锤实那些啻误
将把劈成一半的子爵合拢
并刀成水？
还是抽刀断水
妙手剥新橙的回文诗
倾城倾国的词章
为洪钟大吕而律动的周邦彥
今夜写帝王与李师师秾稠私会的交响曲
请裁定这不堪于著忧花枝梦畔枕鸳的亡国史
让云裳绘出沉思录中的梦溪笔谈
索性一顾羽衣拆散
捐弃俪俪天涯路
绕檐廊一角滴注
穹隆上，霄云路——
剥蚀梅花星子眸光
睫毛弯曲似虎
而飞翔的豹子
身上蠕动的雨点
移动的花园
斑斑点点滴滴
皆在夯实一个朝代的兴亡
考证沉默寡言
难尽雪脯月雨的印记
痕裂六瓣带雪声沐春光璀璨
迹象邂逅相遇的亭台楼阁
庭院里篁竹个个叶叶剪碧
柔弱的风变成铁琵铜琶的沉默
那就穿针引线缝纫湖畔春光
绣一团明月
诱惑他皈依
剃度他失去沉默
绑定一只风筝的准绳
让一座山升起
颠覆孤峰上的飞瀑
使它堆土为殿
凿击擎天沉默是石钎
用一把夸父逐日的锤子敲击
纵然有万劫不复
枉费心机的后羿射日
毕竟不能在神女峰下哭成一千年的石头
也许石头泪
会在汨罗江畔拥别婵娟屈原的怀沙愁
一只鸥从黑龙江泠鸢般滑翔
可抵上万年不朽
自哈尔滨到牡丹江
一路会开遍牡丹花
荣耀、包容、月痕
雪泥鸿爪在讴诵一座城的沉默
鹰嘴崖会把诗章如曲水流觞
送达群贤毕至的酒尊前
今夜。我坐成一尊沉默的雕塑
属于萧红萧军的模样
似乎鲁迅的沉默
更接近于国民性
而我们对劣根性的批判
开始归于宁谧
成为一种镶嵌
人 性
人性的复杂有时真的会让你倒吸一口冷气
人界尺寒万丈峰巅
三米之外
即是悬崖峭壁
且把千屻唇齿割裂开
荆棘纵横怎能罗列争议
将眼中的寒光眸子中的锋刃磨亮
从地狱抱一轮太阳或明月
装满妒兽的红瞳
黑夜给予了我们
黑色的眼睛
睫毛千年如虹
身披枷锁和镣铐
让一盏灯
坐进我们怀中
就算从璀璨的石头中挤出燧火
烧焦我水晶玻璃透明的肉身
天平倾斜一艘驶离谎言港湾里的船
笃定遭受雷击
让汹涌澎湃的海化成一只浩瀚无垠的鲲
脊梁背负喷泉似的珊瑚树
有蝶恋花的祖国
在长明灯的永夜如飞天翩跹照耀
一只啄浪的军舰鸟在驰骋蓝色海底
同样可以抵达海神波塞冬搅动飓风的渔叉上
以聆听人性的宣召
妈祖袒露胸乳
以博大的慈念潋滟生辉的星子航塔
——对。人性！庇佑正义之手的人性
在扶危救难济困中移动
诗旋奥丽纯粹的词汇
一个形容句
构成帆顶的交响曲和咏叹调
纵然万劫不复的石头被精卫填海的人性
牺牲所庇护
既便一尊石像如一口倒扣的钟
在击掌合鸣中叮咛
嘱咐一场审判
让所谓的忏悔者惊悚
她纯净透明的玻璃心
一定有一只军舰鸟衔接岛屿
令诗意的栖息变成可能
冷雪聪明云蒸霞蔚的誓言
如金羊毛的蜜汁
金光闪闪
柔软舒适的风
请造就人性的榜样
赋予神示的地中海诞生的维纳斯
如饮水思源穹隆人性一样的母仪
敲击掌心的日出和晨曦
旭日飞翔的石头雨在朱雀怀抱里长出内翅
金光瑶碧的瞵光
屹立不倒的人性第九十九层塔尖
女娲补天的基础须以五彩石的炼火
如蔻丹粒粒坠地
琥珀色的光——
她延迟足底的瓮
不在你思维的范筹里
摇曳夏日盛装舞步
一匹马在跨越栅栏前突然静止
回眸用你的柔软纯粹………
感知诗歌道义的蹄声！
陡峭如峰罅隙般跃起
凭擎握名利场上的雄辩驳斥所谓审判词的悖论
如何使人性皈依一个窠臼
干净如雪的品德
在人类巢穴圣殿
竖起一座金字塔的纪念碑
嫉妒可以胡说八道
防不胜防
所以人言可畏
人言猛如虎
隐喻深邃透明
脉络清晰的指向
请启明星说话
让一尊蜕变为雪帐中的雕像说话
飞出天堂之外的盗火者
请明示嫉妒饕餮盛宴上的理由
而回到人性空壳里的黑暗
被点燃的火现出韶光顷刻间抵达的缅怀力
犹如群星璀璨
对必须在一个麦地的永夜
姐妹的田垄
清新瑰丽地浮现出
一张女性妖娆圣洁的脸庞
钧瓷笔洗
1
翠衣红裳在炉火纯青中炼烧
窑变。犹如爻契卜辞
火光微响其鸣声声若蟋蟀
釉彩的粉袖如蝶梦
敷衍射火的窑色
给予它千古不变的辉煌
激砺着冉冉升起的旗帜
国旗嘹亮的中国红
在崇高绛紫云蒸霞蔚里
畸变为波云诡谲而多变的钧和晕
2
霞光缠绵悱恻隐隐笔洗的容量
恰似鲲游弋北溟
鹏举万里宇宙的精华
一只火炼鸟在釉色呼啸傲骨里
啁啾于层林尽染的洵美山崖
禹门扣击启母阙的风让灵魂的火种
在白驹过隙的电掣霹雳间
凭鲤鱼一跃
化龙逡巡长天幻彩汹涌澎湃的国色天香
3
瓷胎之衣
仿佛处子浴火
凤凰涅槃生重
濡染洇润颖现群伦的琼姿
美奂如花似玉的丽人
行走于翡翠城的街衢
纵有千重紫玉铺垫火
让花枝招展的窑变凿壁漏光
繁殖火祖既设的人间契约
讴歌一蛊惑人心的美感
启示录般的修饰句
在笠翁对韵的钧瓷炼金术似的烧造中
工匠别具一格别具匠心
独运奇葩的茁壮
焕然一新的钧瓷师
设计者
荣耀的一生
4
刺青般贡献完美无瑕的诗章
在釉面一泓潭色的虹
熨烫鼓噪华丽锦缎般淬火的窑中
一展玄学家的黥面
在瓷器与恣意妄为的熠熠生辉里
将盆聚蟾宫折桂的笔洗缔造
5
焰火、抽象和在脸上刺字的光芒
滴滴珠玑玉树临风一展风采依旧的火
现在皈依夯筑于蝶变钧瓷之基础的精神之火
如一只豹纹镶嵌在豹子周身
纵横捭阖的釉
请将一只浴火兽在凤凰惊叫
谛问和凤翎绽放的轨迹上产生迹象之火
流淌光芒和神的随波逐流之踏歌行
迷津玄机奥义丛生欢呼月殿贵妃出浴醉酒的陀红
晨夕妍雪祈福的窑变釉色
质地挖掘天籁种种奇幻
簌簌落花砌筑
波澜壮阔的兰蔻
丹汁射水晶莹透亮
因为钧瓷的光泽华丽无比
举世无双代代相传
今日。请在炼狱
炼烧我为一件钧瓷笔洗的黥面
让万家灯火普照
钧瓷大笔筒
1
谁将此江山一统
装进这硕大无朋的笔筒之中
凭光炽千人曲颂的菊火窑变和釉色
弘毅决匀出一点太阳篝火燧石的光芒
像一个人
伫立于不败之地
2
粒粒闪烁在针尖澄清纯青的窑炉
剥蚀刻骨危急
风和日丽，泽阳花开盛
曝光负暄而出如夸父逐日
熊熊炷火燃烧
胭脂红和琥珀色的糖晶
确立钧瓷瓦器的颗颗星辰双眸迸溅辉达
犹如一座瑰丽宫殿在瓷艺师的手中
锻造一件花团锦簇朱砂蔻丹笔的寝帐
3
一只笔筒黛墨涂抹帏薄不修的幔帐
人阅无数
却被釉彩雕凿
毅然决然构成奇缘和诡异
钧和色的艺术品煌煌大吕的乐章
赋予奢华典藏千秋妍媸毕露的交响曲
层层叠叠积蕊簪花
的理解力
孕出万劫不复浴火喷发的凤凰
生翼翅的麒麟凤毛麟角的钧彩
枕崖卧虹匪夷所思
4
萧红季蓝釉底红丽彤绛帐里
霓裳羽衣的故事和传奇
琐碎的日光借助荷叶芙蕖寄烽火轰炸
暴发瓷性光辉
与勾勒皴擦
十字绣不足以浞浪翻锦帜擎旌以阻止
淬炼融金汴绣夹击穿针引线的火焰
给予一件钧瓷狐狸妖娆的智慧
敢于在火中以弘毅幻术釉彩夯实那基础
旗帜鲜明地挖掘地宫高岭土的泽光
金光闪闪宝石碾碎状描画
火舌颖灿笔绚齑粉积液的炫耀
归之于一种惯性
在一件件炉火的瓷器皮肤上画梦
缔结剃须刀似的剃度
在燧火中打捞出邂逅相遇千载难逢的作品
立身功名不辞利禄的勋章
……迹象。金属质地
蕙质兰心泥沼的迹象
袍色必须以拥有旗袍
而窈窕绰约的瓷器必须拥有火和釉
以及烧造者荣耀
勋伟始肇卓著的真知灼见与艳若夭桃梨花带雨的瓷光
5
月殿莲塘藕心
释放绚烂瑰丽之光
缱绻。遍地游走的窑火在万马奔腾
红若胭脂翡翠绿般的美感
千年丹青难描其绯红的神韵
将钧瓷苑里的艺术家放在陶火中融炼
形成丝织物一样光滑的精神力
从一件件瓷器上体现
一个谪仙一个诗圣不朽的缔造
绵绵远思和道德上的成就感
6
在一只硕大的笔筒上构成图案妙丽的篇章
用纹样无法预测的花样翻新
簇然以一个形容词
做为钧瓷仪式上奠基人般的意义
它必须出类拔萃
而姿选则安之若素
体现出昙花一现的尖锐和犀利
与玄机或奥义及灵性
7
以土为念却灿然具备了金属的光泽。幻化为乌有之乡般的光芒
一个士兵突击的潜伏
虽跌宕起伏地魔兽般蛰居于窑洞
竟无言以对大师造瓷术的业有专工
精湛匠心独具一格魅力无穷的营造之光
今夜。请将他锻造成一件瓷器
一个笔筒辉映千秋的火焰或光芒
8
从而永世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于恒远道义的钧瓷上选择方向！
如一只舟在逆划中迂回曲折离奇
似一只鹰穿云破雾于穹隆玄策的雄辩
提升一个瓷器的高度
而尽量避免空泛或功败垂成
这些甘之于心不忍的辉映
璀璨人生巅峰上的修饰语
境界的彼方下光顾荏苒怂恿的词汇
在一种表征中
抵达一件件瓷器
如一件披敷了证言的裘皮大衣在瓷器表面构成休止符
而内在同样具备神采奕奕的尺行厘度
……虽然朴素颜霜的炉火暖花绽放一语成谶
虽然意志是如此炽热奔放冲荡漾动
但体现到一件钧瓷旷达的表象
却是那么轻微……
飞 旋
悬空腾起巨石城的石头
以俯瞰的姿式，朝下盘旋
巨石变小，继续上升。
我洞察一切的思想随之上升
呈现出绚丽辉煌的模样。
我们攀登到人类天梯最高处
头颅如群星般闪耀
可肉体下半身
却在地狱颠摇饱受民间饥苦。
我们虽才华卓然
但必须感叹贫穷之路
象牙之塔
梵高和杜甫皆若此。
这皈依于圣英之列人物
并非由造物者所造
亦非因此撼动
我们屈服于罪恶和惩罚心存高远。
我们虽才华横溢
亦须经历万世沉炼之火。
一切复归于静素
辩驳是非。圣火在子夜盛开
理想国的火炬，同样盛开！
巨人庞大固埃在拉伯雷笔下
被神奇描绘。
《巨人传》无所不能之神喻
自此被莎士比亚之戏所规难
他戏说：死亡和活着
都是问题。顽劣的道德家
在修辞学上保持宁愿和静缺。
犬儒家的思想。
噢，我悉听尊便的屈尊，
尽量如犬，尚活于世。
保持心灵平和与高贵。
肉体污浊可思想纯粹
底下是炼狱中贫瘠者的浮世绘
如天堂所描绘的那样
众神之飞旋，仙人的劳动
定是无穷无尽的争议
而我们骨瘦如豺
则必须要脚踏实地
具有根基永固之础
当一切用完。矛盾之力
我们上升的速度，当会加快
危 境
所处危局，必然慌乱不及
可以聆听塔楼内心
在支离破碎。让一种世纪初
创史的遗憾再次重现
临界点、因果报应……
总是彼此相对的。既报应生
也报应死。更报应于来世
桀骜不驯和危机四伏
上帝既不接受人们忏悔
也不接受任何祈祷
它只接受死亡。爱和善！
恶劣的品行者——
诋毁我们的形象
将悖逆加持在既将毁灭的人中
人在遁行。然而何以遁行
人在相互伤害。然而
归于安之若素他们是出于恐惧
以笙箫默。岂能轮转获生
以梗续全完无知的垂死挣扎
仿佛垂死将至，穹隆塌陷
在刀锋上行走仅存一息薄奠
在针尖上顿立仅在须弥补祸
卦机。我们多么需要占卜来世
以乞求乌有之乡
理想国里轮回的时序倒流
伊甸园中的春色异性
皆一丝不挂。宁谧必承受
引惑之蛇的伤害——
禁果的葱与蜜在初次交媾中
云蒸霞蔚。蔚蓝的火
跳动怂恿人心惶惶不安
比构成他们饥渴的欲望
征兆更敢于实现彼此肉体镶嵌
出类拔萃。一个坍塌如泥
一个勃兴似钟。他更愿意在
洞穴里存在炷火
而她更愿意随势就范
享受赐予子孙的快感
反驳在一柱峰上的蛊惑力
反驳还愿虚有实无的空虚
竭尽所能凸凹陷入绝境和僵局
夯实繁殖力的花瓶
梦魇中的瓜既使不甜或咸涩
既使不洁和惩罚
也将使灵与肉的皮筏
不免宽恕。不再奉陪到底
让二者产生缔造形而上的第三种
芸芸众生汐月也必构成那所以
让潮起潮涌，泉水般灌溉
图兰朵的内心——
它需要保持一种声音
1
它需要保持一种声音
一种风声
一种雨声
以及斑斑点点滴滴
影影驳驳之隙
一种来自体内和序的声调
层层叠叠覆盖了它的周身
它需要回应自然的箫声
以造就更好的篇章
适应环境的某些和谐么？
对待称之为树的音调
那些树皮每年
脱落剥蚀却了无痕迹……
加强木质的根，茎和芽
以及枝繁叶茂，果与花
就如这些树上的痼疾和填瘿
尽管岁月镶嵌沉淀
但不能远离它们……
2
一门心思的构或架
树上的洞穴鸟巢及屋宇
穹隆虚无蓝天自头顶倒灌而下
环遭的空气氤氲之息
绵绵白云，和朝露——
两千年的云蒸霞蔚，霓与霆
日夕研磨某些点
暮烟丝牵枝干的线和面
留下遍体鳞伤痕迹累累的
印及痕，纹与章
络绎不绝如缕，似飞还的乌鸦
东鳞西爪苍桑隽刻
茫茫的辞炫，或敷衍
瘤和布施，曾击碎一个词典
强加于它的年轮么？
对之而言语句不能去修饰
一场贪欢或贫瘠
3
纵然岔口上的万劫不复
赋予时间理念永掷抛却的光荫
一出感人肺腑的祭祀叩拜
将命之为树王爷的所谓仪式
亦须弥漫过往归于谒见的表征
如之佐佑天堂的忏悔么？
况谁能够让觊觎覆灭
还它清白，庇护，惟存惟愿
还它独善其身，而不扰乱清静
感知上苍恩慧仿佛德高望重
犹如这树所寄许的——
寰谛凤翎一般。终究来自尘土
复归于尘土，不置一词
慨当日辉目送月升空澈明净
一曲唐舞宋调，仍在律动中反复……
一曲唐舞仍在律动中反复
它构建想念之窗
如果没有想念之外的律动
反弹琵琶行的手
会在群体编磬箜篌羌笛伴奏中
形成一场贪欢娱兴之舞
阮咸洞箫羯鼓或芦笙的伴奏
瑟瑟筝簧皆在琵琶行的舞中
仙乐飘飘悠似霓裳六幺的合畅
梨园教坊的春演秋操
该不是白乐天所遇孤寒
在独舟垂泛中的丽人
也不必空对行色匆匆
而浔阳江头，夜送客的诗友
庸闲陋听倦怠逶迤的纤手拨弹
一支凄凉哀婉的送别曲
既无阮咸、洞箫、羯鼓
或芦笙的伴奏。亦无编磬箜篌
羌笛的合鸣！索性兼听琵琶曲
长恨歌里且饮下苇风织雨
萧瑟凌霄举手为云的管与弦
舟泛。濡染。凫寒
鸢尾花鸦头凤钗如簪中录
罗裙石榴残红
迸溅火与水光的芦烟
明日，日出江花红胜火的朗煦
旭阳晨曦闻雁声，声声横渡
柳枝，栖蝉，鼓噪，风帜似梳
迅忽掬水长堤见早莺又争暖树
琼滩、天涯、歌侣
一座迂回曲折离奇的词牌
在变长调的柳咏曲部
该不是周邦彦或姜白石
谴谪仙怨——虚拟琵琶行！
换得低吟浅唱中的逦歌
亭阶苔痕留迹
也非李易安虚渺在荷荡
漾竹筏争渡。一滩鸥鹭
何惊颤余音绕梁和袅袅
与娉婷婵娟藕袖，裙裾皆弹
琵琶声。莲手摘芙蕖剔露
葱肘点说郛传奇故事——
袒云裟玄衣玉树临风
风流倜傥不羁的！稼轩调
纵然枉然凝眉捋须
仍须弥花鬓繁霜仿佛谪仙渺茫
诗兴舔绿鸭之颈。鹅声哄喧
嚣张跋扈的诗鬼李贺
……终寂寂无闻！
郊寒岛瘦的禅院别寺
推与敲月与门洞悉一垂山影
罅隙含黛。春瀑贯穿
碧柔燧石夯筑，门一呀两合
裂缝，驻两峰，对峙……
叠嶂层峦下。白驹过隙的白
岩穴隽岫的宽，乃至蒄丹妆奁
镜匣。沉郁一泓，沿街叫卖
杏花声铺垫，软拖径牵影寄
窗衔雨巷洇湿的迤逦旗袍
一脉春缕清清爽爽飒飒立风
织出穿针引线的石板路
雾丝团团锦簇晃一下兜一圈
贴水秾稠一分。又旋开去
贯彻落实乌篷船两边航灯
汩汩漾濞橹声桨声四起
跌宕起伏不定，坐于舱中的
行水人。拢一毡盖在姑娘膝头
裸出睡意濛濛的两眼皂痕
且说鹿呦隐喻别梦依稀是
才从，唐音宋调里，拔离出
浴火重生般还带着扬州腔
迷楼，一卷两带，又回大唐
调和着震耳宏喧的木屐
见夭夭折寿的桃子晃若晨星
梨花带雨一点鬼附身般
诗魔诗哲诗佛俱在眸中显现
禾月悬酒旗纵挑……
在长安。在汴京。在绍兴
在临安。在嘉庆。在金陵
潋滟晴方好的雪泥鸿爪
抖擞搓一方图章钦印盖过纸
虹桥。繁楼。龙亭。
由清明上河图到东京梦华录
加上洛阳迦蓝记三千三百多座
烟寺笼纱的梵音浮屠洞窟
长安比现北京故宫大三十倍的
大明宫。凭何槐聚默存
飞梭一穿。长生殿下梧桐雨中
牡丹殿的上午，芊芊泽花
仿佛看到梨园教坊仍是
洞弦丝管声声曼，曼殊邂逅
相遇是缘由衷爿爿升起
腾达的词语或诗章
一时锋利无比！蝶变
本是这样！卜蜂莲花的辞藻
反弹琵琶腿长，唐宋始肇祥瑞
怎奈，李师师虽无谗言灭宋
李易安，亦却咏诵
绿肥红瘦。也是油尽灯枯力竭
销金窟般，愁怅……
【释文】
清·毛奇龄《昏礼辨正》：“幼时观邻人娶妇，妇至，不谒庙，不拜舅姑，牵妇入于房，合卺而就枕席焉。归而疑之曰：此非野合乎？”
唐·玄奘《大唐西域记·乌仗那国》：“ 释种惊寤，因即谢曰：'羇旅羸人，何见亲附？’遂款殷勤，凌逼野合。”
《新五代史·朱友文传》：“庶人友珪者，太祖初镇宣武，略地宋亳间，与逆旅妇人野合而生也。”
《左传·定公十年》：“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
在一炉苇火和迎春花露的伴奏下
它睡去像一块宁静发光的琥珀
在一炉苇火和迎春花露的
伴奏下。轻轻吐水，似绢
松弛，懈怠，如缴械投降的鱼
它还可以是，别的什么物质
比如，一个修饰句，一叶孤舟
一颗在梦魇中惊颤发红的扁桃体
藤蔓秀发堆积披散的攀枝花
摩挲着街边绯闻
仅一钱重的小鸭梨
花枝上殊余曼妙的一只雪鸡
在月畔汲水上岸的灯
梦溪笔谈中的活字才刚刚
涂上墨，粉黛，胭脂
搽上脸膛的朵光晨曦追逐牛羊
它必须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雨
贪婪的洞窟妖娆的天飞
壁画上的鹿，在呦呦长啼
而它应该是，还原鹿唇的草
船过虹桥两岸青葱的苇浪
呢喃将息黄莺啁啾
落在踟躇的牛背上一爿篁荫
钓起一座岛屿
东城街衢日光浴沐一幢楼前
小乌鸦伴廿十年的旧水塔
追随一队鹅和鸭在湖堤奔波
绕开路径一辆蝉鸣的自行车
在驰骋。裙上的缠枝纹
植入一袭旗袍蜈蚣扣上的滴水
荷锄归去的农人
在乌桕村石垫草香的寺院
坟头乳晕氤氲之息
扫墓者皈依祖先春祭的社火
一泓泉影投照韶光！
和煦的废园有假山
亭榭坍塌已荒
瞄准一滩鹭鸶
羽毛锃亮的水纤纤弯路
绿腰般正举
一垄菜花麦苗的岭上
两爿樱唇翕动作态蓄势
一炉苇火和迎春花露的伴奏下
堆苔固藻的春台恰上戏妆
拎姹紫嫣红的婵娟娥眉
春寝的种种迹象
梳拢蝤蛴玉树临风的脖颈
棋语叮叮然翡翠漾出玻璃声
一壶煮透的妃子烟讥笑
刚好穿过燕尾檐廊篆头的斗拱
春 望
波兴冰消尚存玉——
这涛声一起，就是春望
祭火在野火的草尖上
涂着鹅黄。鸭头着绿……
刚刚在知暖的湖汊游荡
雁行的鸟。汀鸥、鹭鸶和雨
捋一捋，才是过年渡江北上
初七，翕动漫作一滩社鼓
追随春院庭风檐廊下一缕清烟
将戏楼，择一出《玉堂春》
染上浅碧影旋绛紫锌白淡黄……
飞上梁顶树稍的芥子红
小朵簪花微澜
石矶飞上燕子穿帘的青衣
一声脆嗓坠地腾达英姿飒飒
顿显玻璃扣盏叮叮
纤手抓玉露，雾桥枕霜迹
满园庭芳绕趣
恰一朵朵磨坊的胭脂搽上绯色
正流淌面粉琐碎的声响！
萍色的小橄榄在樱唇上合奏
铮簧语言扣齿的蓝发卡
尚结春穗的祈祷诗盘乌丝秀发
沿裙挂黛眉一路下垂
它要到沐浴间换上一袭旗袍
洇湿每一个角落里氤氲的合唱
踊跃地姿选春神肌肤毛孔
琉璃钻击霓裳的音调……
昨天小酌高兴见春色荏苒遒劲
也染些春望的仙气
俗语言春望帝京心托杜鹃
希冀词语永远是仙乡
待我在书中品茗斟碧味觉舌尖
爬上文字。安之若素的
鱼，在遨游——
给禅觉的春草牛角挂书
一株木棉花攀上蔷薇藤蔓
潋滟盛开。我在远处的鸡鸣寺
咏经。打坐。默念……
朝露，涤净这久别的圣地
见一个禅师，正在布诵……
风
1:风丝
风丝风絮风影这些飘过眼前的景致，
或有或无，一成不变。
但我却无一能叙及它们的归迹。
鸟翼凌风在枝丫与屋檐间穿梭。
如温习魏晋风骨的红丝鸟，
将一粒粒熟透的酱果熟练地投入巢穴。
2:风絮
暗合时代风气的女人，
你们举态优雅裙幅翩翩。
在仪式高耸的酒会上将花朵般的身形
从晚礼服裸露的双肩，
与乳沟凸凹起伏的谷底捧出。
风丝风絮风影描写不尽她们的妩媚，
如举重若轻的水宛转于她们的胸襟，
仙逝的风霓流裳总被她们轻浮置换。
保持合韵的节拍，用绢帕擦去敷唇的燕脂
一笑嫣然。回眸秋水锁定最后一点薄畑。
老去的唇彩，从风至眉梢，画一抹春黛。
3:风影
风姿残小，望滴水挂廊，瘦月勾帘，
风迹存盏，一壶酒袭上颜颊。
半红的酒涡，风吹一朵漪旋。
写信札的手在花笺上泅渡，
细细一握的笔长似宋词高帜吟哦回帆。
让瞩目的风丝在风絮中涉水咏柳，
一对风影，旋起蝴蝶的翅膀。
映出年老女人鬓边的蛛丝马迹，
也随那个时代的修辞学为捲弃一只水花
镀霞唐诗般的风，肥了芭蕉，瘦了春红
4:风仪
描述小说性浥的张爱玲，
用鸦片画山水的陆小曼，
在梁思成哲学般建筑营造法式上谛听，
创造随文学的氤氲弧度轻轻一转，
就攀上徐志摩的诗韵。林徽因不是风，
她是这个时代作下的病，
一个候风仪在哲学家金岳霖的眼里，
是国民镜花缘上的表征。
那个守候感情扣门的瞎子
是二泉映月里旋起的″疯"。
惟赞维护
只要心中宁静波澜不惊
惟有接受更多，不值得抱怨
或者，可以准许人们知错。
也知足达理，并且明白知识的提升
获取有道理的声音，改善目前的处境
人或熟悉自己的缺点
不能事事皆纠。堪忧悉听尊便
听从鼓动而后心中不安，
艳羡别人的俗遇，而况不知忏悔
以致不知敬畏。却致愚弄自身
浑然助长丑行泛滥。谨记一生勋绩
充耳不闻它人之劝付
仍毅然决然保持久战不决的俗念
这交集于心底的学问
不知何时能助芳寻蕙芬雨绵长
略微感味，知识给予我们的允诺
让步骤加快乐而好施
用美感生成之火点燃那些神载誉的修辞
炼狱在天界之上有太阳光轮幻灭的火种
也知那心必然烛燃若星
使之星辉燎燃，烧尽灰烬所不泯灭的部分
刈割荒野废名婆娑起舞于黑暗中的草叶
用学灯下的羽毛笔回击那恶毒流言
仍能仪态安然，定然表示平和允念
风在别处
1:
想到柔软就梦到柳枝刺绣远处的风。
诱使它刮向别处，比如:柳巷。
寻柳咏载歌的市井下，花巷滴雨又至左岸
从右至左，翻篱去红墙下，找妓。
蔷薇花枝才开，浸芳！
胭脂扣上，蜈蚣般滚边嵌锦的衣襟，
袖拢攀花已剽过眉心。
枝头黛绿，旗袍会聚。
积香般的筑起十多个妓梅妃菊，
亦铅华女优似的用眸光酌饮。
反向的鹦鹉，学语轻啼，
金钩锁帘，踱步亭栏。
罗袜寻堆春的梅塚草叶婆娑，
冬烘的赤阳在春风中变瘦。
2:
春风在冰上旋转，华尔兹舞步的风
在山冈丛岩下。我在亭中，约友小酌。
一抹葱绿随眼帘滑下，一丝竹风
凉若霏霏之雨，剥下盏中涟漪，
而我在翡翠堆积的岩上吟下此诗。
春潮浩荡，一竹，如出鞘之剑
从笋状的岩缝拔节而起，
一只身体如梭的鹰，扛起这春天。
隆隆勃起的春天从翼翅倒灌下来。
3:
巨石阵的风如岩隙间呼啸而起，
筑梦于树巅无非是攀比高过万屻的休息
川流不息仁慈发泄于满载雄观的双峰，
此时，风轻微低垂如藤条抚膝。
柔软林薇草在野雏菊的旗帜上
画下筑基的咒句。惟取一朵献于风，
桂树叶展，枫叶凋零，
白桦和松耸肩齐立对峙于拯救榉木的风尚
一芥小小如豆的人影裙上刺朵绣红。
仙鹤点水般伫立，用藕节葱白的手拈针，
风溅似水，皆向别处逃离。
而且避开群峰让一只蝴蝶飞翔。
飞 旋
悬空腾起巨石城的石头
以俯瞰的姿式，朝下盘旋
巨石变小，继续上升。
我洞察一切的思想随之上升
呈现出绚丽辉煌的模样。
我们攀登到人类天梯最高处
头颅如群星般闪耀
可肉体下半身
却在地狱颠摇饱受民间饥苦。
我们虽才华卓然
但必须感叹贫穷之路
象牙之塔
梵高和杜甫皆若此。
这皈依于圣英之列人物
并非由造物者所造
亦非因此撼动
我们屈服于罪恶和惩罚心存高远。
我们虽才华横溢
亦须经历万世沉炼之火。
一切复归于静素
辩驳是非。圣火在子夜盛开
理想国的火炬，同样盛开！
巨人庞大固埃在拉伯雷笔下
被神奇描绘。
《巨人传》无所不能之神喻
自此被莎士比亚之戏所规难
他戏说：死亡和活着
都是问题。顽劣的道德家
在修辞学上保持宁愿和静缺。
犬儒家的思想。
噢，我悉听尊便的屈尊，
尽量如犬，尚活于世。
保持心灵平和与高贵。
肉体污浊可思想纯粹
底下是炼狱中贫瘠者的浮世绘
如天堂所描绘的那样
众神之飞旋，仙人的劳动
定是无穷无尽的争议
而我们骨瘦如豺
则必须要脚踏实地
具有根基永固之础
当一切用完。矛盾之力
我们上升的速度，当会加快
笔墨纸砚
1：
今夜，我定招兵买马。
乘着砚台的战车，奋勇驰骋
手握丈八蛇矛的毛锥，
冲入敌阵拚杀。
大展宏图。铺张宣纸
策马登上险峻的高山。
噢，笔山墨海，
白雪在宣纸上，下了一夜
峻极峰顶，雪亮的白昼如剑般锋利。
我们仰望墨汁，铺满蓝天。
黑暗就降临于一刀纸上
2：
一刀纸衬托百张画墨之黑。
必在今夜归之于无比漆黑之暗。
刀笔吏，绍兴师爷。篆刻石头的寿山。
今夜，泥澄砚的政绩：
是关乎于端砚和其它二砚的试金石。
他为书法征战创造样版
梯田似的砚田一轮一轮层层叠叠。
毛锥一根根毛发箭一般喷射
万毫齐立。
拱卫京邑之城的卫士
雪轧过仆卧的纸
3：
海鸥轮番飞过，纸海惊涛。
山水尖锐，捷报频传
我们在砚台溪头筑屋
在笔端匡扶正义。
唉，宣纸，白云过江般的白
墨鸭在天一阁浮水
在云头燕的肩上起舞
4：
落梅半点漆黑，
梅瓣画上沾花惹草水墨
又一阵阵殷红
和蜡染梅花般的鹅黄
今夜又是鸟兽虫鱼攀上花团锦簇的枝丫
鸟花画的春酿必须夭夭若桃
人物画的湘裙必须衣褶若波
山水画的酌酒必须丝烟若飘
我们愁雨江南
让北方拥挤的山在山上千秋挺跃。
我们羡慕嫉妒的冬天
把笔挂在雪松的耳钉上
5：
今夜我咏诵，笔墨纸砚
偏偏将篆刻之白与红
在琴棋书画的匣子里打晃
如一串串灯笼，映江
霜桥一爿爿秋韵便在夏曰鸣蝉寄与袭人之雨。
雪下得紧切，笔的廊檐上。
涂砚，也泛墨若舟。
车劳顿时，纸会铺张浪费
但也飞彩著颜。
见一个笠翁在墨中荷锄而归
与夕阳幽会。
作者简介
唐明，著名作家、学者、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历史学家。河南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闻香识玉：中国古代女子闺房脂粉文化史》(上海三联书店版)、《香国纪：中国历代闺阁演变》(人民日报出版社版)等书，长篇小说《淘米水》《鼠群》《中午》等，长短诗三千余首，另有《中国兵器史》《中国佛典钩沉》《中西方艺术史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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