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春天的镐钎在石头上磨砺(9首)
春天的镐钎在石头上磨砺
1
没有牛肉汤汁的春天
啜饮的噬魂者
势必要用一些肉块垫胃……
且忌不要将天鹅
放置它们面前
围栏里的藏书间也不必向
贪婪者布施道义
企图劝放下屠刀的屠夫
刈割我们脖子上的粮食
2
杀。或许，是出于请求
被一只猫趾爪下玩弄的老鼠
早已晕眩惊毙
肝胆破碎，如司晨的鸡
在篱下捉虫。
但可将一粒蚯蚓埋进冬蛰的
建筑物下。以等待一座宫殿坍塌
3
黄鼠狼。啄食蜈蚣的鸬鹚
在民意面前享有乌鸦般的词汇
春天的说书人
请不要肆无忌惮诋毁自己的
形象。要敢于面对刺刀
面不改色，继续说
4
使奥义书的天窗洞开——
一只囗衔面包的大象在话语权的阳台上踱步
它们喝奶么？喝的，而且是人奶
5
春天的镐钎在石头上磨砺
并且锃光瓦亮
打字机口吐一串字符
在浴室，给倩女幽魂冲凉。
在一座形似乳房的坟前居住
必须学会鬼话连篇累牍
6
杏花。春雨。江南……
印着杏色的审判词不如一张判决书
冬天已经挫败并且愈加挫败
7
春天在抖擞金羊毛的雨中晃动
乔居于燧火中的耳证人
桥下涵洞里的寻宝者切记
不用在黄昏用洛阳铲敲击坟头
让污蔑垢病感知一场祸不单行
8
对于地理上的中国
话语权绝顶重要
因为牛。不允许杀戮——
在自然的箫声里
耕耘。雨水如猿轻啼
吹奏。一支芦笛
洗面奶似的舂米声
会时时光顾我们——
9
厄运在一个废弃场
扼住一头健牛。它唇上的胭脂
如女色的杜鹃牡丹般盛开
要不要一起踏青
让一支牛尾驱动我们。前行
10
扼杀一只羔羊容易
对于沉默的大多数而言
它窃喜。
但针对麦田、垄上
守望者眼中，爿爿无边无际
油菜花巢穴里的刈草人
举镰割断一根长向天边的麦子
那脖颈流出的血
居然一滴滴，湛蓝碧绿
豹 身
0
其以圆熟透彻
绮丽精妙绝伦的低吼而忱咏
颠覆状的思考言之在豹
旁骛雪颂归之于自然的啼哭
人类的扼杀使豹子
这一世间蕙质兰心至美至纯的
猫科动物邂逅遭遇了目下
最䢛迫的困境
1
而仇视仅仅是因为欲获得
一张茁丽妩媚的豹皮么？
花团锦簇的豹子身上的雨点
如移动的花园
师法于自然仿生学的原理
被濡染的豹子堆霓固藻
苔藓般错综复杂
移动的豹子，迷惘而悠闲
慵懒而疏阔，奢华而雍荣
其眸子如镶珠嵌虹
璀璨的头颅绚丽夺目
2
洵美柔软的四趾魔幻如影
刺绣于岩穴掌心
布施荒野丛林中的踪迹
层层叠叠跌宕起伏
石头般蠕动
却激励着人类无限的向往
希冀于崇山峻岭而旷达
妩媚的豹子如山妖
纵横捭阖但汹涌澎湃
波澜壮阔的豹子
瘦骨嶙峋且匍匐缱绻隐匿逶迤
偎红依翠的豹子梦魇般驰骋
却归之，怀缅遐想沉郁……
3
顿挫于饥渴难耐——
与修饰砌筑路基的曲折迂回
拳握的爪心如洞穴般深邃
而肉垫充满魅惑并无一附加
尖锐犀利的趾爪矫健的身躯
形如闪电飘忽似雷霆万钧
迅疾若风掷俨然白驹过隙
疏而不逝，它游离
逡巡、检阅，觊觎之心
永恒的勇猛或胆怯
懦弱的豹子
展现雌雄同体冷暖合一的母豹
而身形似鼓雨蛰伏高地
敲击鸾凤和鸣的雄豹
在雪中，穹隆下
如风驰电掣，千里跃进
4
仿佛扦插曲径通幽的一堵墙
阻拦着荆棘与灌木依偎
旌旗招展的豹子
波云诡谲的豹子
绮旎于雪泥鸿爪之下
如燧火一般钻击
炉火纯青的豹子
宛若淬火的铁，
在滋滋作响中轰鸣
一言不发
5
闪烁其词的豹子
必达至耸立而趾高气扬
却不知危险
在靠近、降临
……臃肿的豹子头上
被加冕的皇冠
仿佛抹蔻丹的豹唇
更是倾国倾城
犹如涂了指甲油的利爪
此时俨然一枚锋利的匕首
静息！但却同样
是徒有虚名的豹子
不能抵御人类的杀戮
躲进草丛，如躯壳在潜隐
6
而晃似一只纸叠的豹子
难免不被所谓的人性虐杀
它似乎宁愿舍身饲虎
选择在月光宝盒里躲藏
而不一扑中的
将劫杀者纳入自己口中
粉红之口虽然翕动
但居然没有勇气抗拒
虏获一只被人剥蚀的豹子
确实很难
因为它斑斑点点滴滴
被宇宙韶光笼罩
7
那形似错综驳驳之痕
在盛开，如雨点般照耀
星光闪亮的身躯
被丝绸绫罗织就
它氤氲之息在呼啸
泣不成声的大雨
在四周瑟瑟发抖
暗自潜升！天堂的雷声
卷集唿哨，闪电交替下降
如锯齿嘶吼低鸣
噬魂者在啃动的岩石上助威
8
令人窒息震耳欲聋的豹啼
声声入耳，发聩朵朵
玫瑰花的香气，在草尖上
寸寸簇拥闪耀
熠熠啼血的杜鹃鸟
灼痛了一只雪豹
凄寒斑斑之夜
峰峦叠嶂的石岩下
人与豹
俨如双峰在对峙
9
彼此都想屹立不倒——
让对方回避退让
纵然，人与豹子
诡异的种种迹象，在显示！
——抗拒着的神威
可人与豹，仍在对峙
纵然万劫不复
也丝毫没有退怯者
这匡扶正义的炼火潮汐
在持久中承继
秉承一支钢琴曲
以见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如保尔·诃察金，在筑路中
秉持一个公民的意志！
10
被束缚的豹子越来越多
而世间的豹子越来越少
这颠簸不破的真理
是必然的，也是无法抗拒的
毕竟一场捕豹潮
在全世界升起！
人性虐杀的豹子
……而最终。终究被贯
之猎豹的清理大师们
多么荣耀，在狩猎者看来
刀枪箭戟
毕竟犹胜于寸铁不执的豹子
它们尽管赤胆雄心
但却不知人间的不悯
与血腥残暴
弑杀如麻惟愿维护人性之花
在一首布施豹子之诗
于豹心上的体验
惟愿洞悉人间悲哀举丧之举
11
在一支琴瑟合鸣中呜呜作响
盖因其愈加显得无愿无助
也愈发显得光明磊落
在所谓正义之举的感知中
控诉审判，将罪与罚的天平
向一只豹子倾斜
让自己
蜕变成一只讴歌的豹子么？
既便如此
也必支付百分之二百的诗念
扣击一个心灵上的雪光
伏兮叹兮，沐豹诚颂。
梦笔生花
雨伞，在词语上随雨滑的山道入山
愿能梦笔生花。
借描画晴日的笔，轻轻一点，
哪堪雨声滴落，湿了半边。
松涛涌动，枝蔓臃肿。
月下肥美的溪水如碧玉在石上结网，
淙淙流淌，润泽横刀断水
搏得燕瘦之笔，勾勒夏季的波澜。
我虽倒影如蓝！借霓裳环肥山色
山啸若瀑
载不动纵容之虎，
如琥珀般挑动斑驳之皮，
逃离那牢笼永驻之躯。
以瘦弱，环抱肥美之肆
妄自非薄，凭栏欣赏肉体的赠予
也必被狂颠所困，走不出魂魄蕃篱。
拥山独卧，寻花园般移动的豹子
拈花惹草，孤单如仙人离群索居
梦笔成花，诉颂一夜焦急！
或走不出自己的肉帐
撑开伞让雨水灌输彻悟雨水
宁静安逸于平和
牢记一只奔涌的豹子从我肉体中
奔离。
入出山囿，邂逅妖娆的山鬼
披发入山，出世入世
画出琴匣里的咆哮，虎啸山林的果敢
若杜鹃啼血，撕碎干裂之身
仍如虎状，扯虎皮为衣。
我是仙人升天之梯
虎皮的斑纹，即能载人上升！
见一只错纵复杂之豹
那花园般惊颤的豹子在升天之梯上奔跑
携群山入天宫，
如起义者挥动手中虎皮呼喊
震动山脊之水流淌
为血色之虎求一支画笔描写什么皮状的画卷
虎皮如何斑斓绚丽。
看看这些佛像的脸……
1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石头开口滔滔不绝诉说
它们绚丽呈现
犹如工匠之手在抽丝剥茧
剥去表皮
挖去亿万年柔软的沉垢
浮灰和石筋追逐候鸟的足迹
敲击一个个脸廓
三月的雨水在洗涤它们的慈念
2
鹰嘴锄啄碎岩石不朽的梦境
魇溪和泥夯实神所伫立的宫殿
那些从石头里浮现的脸庞
似乎在激励大雨倾盆
滂沱的泪
密密麻麻抽打
仿佛在说
回去！
3
请在那些数十万回
次次锤击碎裂的镐钎下
救出那些石头
雷电碎裂如玛瑙石般红嫩
那些葡萄珠
泫然滚落在嘶哑中轰鸣
石质一层层脱落
迸溅……
4
蛮荒的崖石
凸凹不平的表面
被磨砺抛光
盗墓贼穿山甲们挖掘神坛之力
则来自更大的摧残
破碎
石片甚至令人咂舌
沮丧。窒息
对。请回到石头里
关上房门
这样就不会受到自然侵害
剥蚀
人为的种种觊觎
请排除非毁的理念
5
让它感动每一个朝圣者
在废墟
挖掘神的主宰力
攫取岩层背后
种种可能发生的奇观
将岩穴劈开
一只鸟，从鹰嘴中逃离……
沙砾在黄昏踅趣飞旋
人们用石头、尖锐的镐
犀利的锤子
在穹隆下
钢钎凿击的脸！！
令石头
坟茔在月华逆行中飞蹿
必须让每一张脸
发挥它的作用力
这些不次于任何西方雕塑的脸
在西方的迁移中
没有一块石头在石头里
没有一张脸长在别人脸上
故 宫
1
不是所有的死都称为之死亡
比如故去。老的，旧的……
有别于新生事物。
阳光焚烧的殿基
玉阶铺就的殿堂
宫中什物琉璃瓦般炫姿多彩
朝臣列队，络绎不绝……
着朝服如乌鸦蝙蝠般附体
乌秧秧，“跪”了一片
2
今天是昨天的衍生物——
昨天是今天之母
前朝是开瓶器今朝是摄像机
罗盘，计踪仪，寸量厘度
也不是所有的自鸣钟
都是计算时间的，比如视为玩意儿的，“把”和“赏”……
3
今天的葬礼晋见前朝的庇荫
毙命的皇宫一阵阵死寂
坍塌的宫苑祈祷被拆的城墙
箭楼上的落月是明天的日出
蝼蚁爬上去……
则是一种崇明的鼎螭
4
戚戚慌慌，蜂拥而至如虫豸
跪服于周遭的苍天
森严壁垒的魍魉魑魅
必多于锃光瓦亮琉璃瓦上的尘灰
顶礼膜拜的年年岁岁
加持着皇位永泰的至高无上
5
紫辰主吉星座移位的瓜前李下
一切独裁者
一统江山社稷皆安之若素
加冕上朝皇帝嫔妃的羁绊
溃烂、穷靡、奢丽，鲜克有终
在刀上，行走
胜过被一把刀架在脖子
6
踅趣琴瑟合鸣的五十弦
惊颤雪泥鸿爪
掠过长寿殿的梧桐雨
亡和故及过去
并不等于死亡
绛帐里的女人在侍寝前皇后皇？
玻璃横陈透明的肌肤
萤泽，可照亮廷杖——
鞭长莫及的鞭鞑声传遍了
整个宫殿
7
“皇上”，一声娇喘或轻啼
颤微和细嫩
朝纲上，羯鼓声声
捣碎了巨蟹阵般的大雨
坐在千顷皇宫屋脊琉璃瓦上倾听
龙迹显形的故宫
龙辇上居然爬上一只虫子
8
祈年殿上，乌鸦上下翻飞
层层叠叠嘶哑轰鸣
空吟琐事及愿违
1
我们言之于人生本来的要旨
却得到了彼
而，此，即之将逝的部分
则如，发黄的老胶片
怀旧电影。在一架
斑驳锈蚀脱漆的老放映机上
剥离出，一些伤痕似的片断
影逝般，印迹模糊——
匆匆掠过眸中瞳孔的追忆
似水流年，手挥目送
仿佛卸落一种负担……
令诘责于认知中的事物
重新回到眼前
俨然峰回路转粉饰一艘太平轮
即将淹没的一瞬
仅刹那，却用告慰与祈念
或忏悔说。一切本无事。
……是的。一切本无事
“心若明镜台”般的梦境——
况且抵消我们的记忆
忆江南般，在卸载不掉的
那些欲望——
2
不易丢弃的种种诋毁和迹象
令人瞠目结舌
纵使剪断。然而又错综复杂
袭来浮现，甚至常常是
汹涌澎湃、波澜壮阔呈现……
时间的幻象蚀骨扬灰般隐去
又从另一处冒出来——
我们冒昧的说是在词语悬崖上
缔造句式的丛林
莫若说其在日常的反向中
以木克金，是怀旧的
也是倒行逆施的写于生活的迹象
3
在朴实无华里寻找突起
与游离状的变奏及形态和奇崛
于看似滴滴质朴星星点点的
素念中还原为高屋建瓴的
居安思危和一部人文蜕变异化
诗艺词典里的情愫
……什么？所具备的内在逻辑
是正途中的畸变
是优雅里的反叛
是遒劲间的求证
是瑰玮上的戏说
乃至是景兆乾坤中的逆向
或为时间契刻下
启示录般的不吝赐教
4
一个完完全全悖逆于
生活原状的副本
这些称谓我们赞同
它是站在一个时态变奏上的
断了一根弦
“歧路灯”式词语的协奏曲
是归之于人文视野中的
异端横议纵论式的
对朴素生活的解构……
更是凿击岩石于金的
诗意的凿子、钢钎和锤子
雨秋山沐
晨霾在笙箫里演奏。
澡堂的宁静，可穿越篓氅村的涧溪
山坳里有鱼，在石岩寻诗觅词。
楼台上有风在帘隙上组织涛声，
林涛喧嚣，瀑布与温泉对照。
邻舍有女，在池畔咏歌讴令。
歌声清扬且嘹亮的山雀此时静息，
攀枝沾花的松鼠，口齿的素囊满含松子。
让一只身披花斑的岩豹在偷窥秋水，
瞄准温泉逡巡赤裸的人迹
它究竟会想些什么？
是逼近侵袭，还是渐渐远离。
沾花惹草的豹子在涉溪幽险中靠近，
食物的艳羡对之而言，是诱惑！
而我们在牢不可破温泉的樊篱下感到羞愧。也许用一个花园般的女人会将它驱离
雨秋山沐现在变得惊心动魄。
在自然的怀抱里我们是粒粒结晶的琥珀，
裸露的天性使我们变得肉艳
现在我听到人与兽对视彼此激情澎湃的喘息
双乳丰满的山妖一丝不挂的山鬼在逐渐远离
削薄的竹叶在西风的独奏中远离我们，
池水变成翡翠使翡冷翠的晨光变暗。
大地的混响，夹起双耳细听。
雨声的唱诗班用漏光琴的琴键告诫，
却不加以阻挡以照应那些生灵。
刀，是我第一个想到的，
我奔向邻舍可以求主来保护。
我们有罪，可以救赎，
我们有拯救世界的勇气但必须下定决心。
饲豹献身是一个好办法，
牺牲自己，可以保全他人。
最终我们凯旋归来
是倚仗别人。
三八妇女节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
1
九层泉台在玻璃心里
照耀，却忆及您的恩惠您的体温
黄台岗飘起牛背上的芦笛声
金钢砂的羊冈芳草摹娑
牧歌，为您演奏！
白昼为您撑起九十九座帖帐
牛虻书中，奔牛和虻——
在社鼓中怒击万朵灯盏
必为您，祝福夯筑……
但在今夜不眠能寐的祭酒中
我们也知桃花盛开
梨花带雨，以及灵魂飞逝——
2
绵绵播洒雨露的茁丽
会为你洞开簌簌枣花园氤氲之息
弥漫春水桥头……
蝴蝶蜕变虫蛹惊蛰潋滟涛声！
柳丝合烟的香气，抽丝剥茧
霓虹灯灿点燃野火粒粒燧石磷片
必定抚摸熟睡在草药芬芳中的您
皈依篝火旁的母亲
在野炊的炉灶和厨房
牡丹花般的火，字字如菊
3
恰似珐琅彩样开放
这一啸一竹的竿竿篁荫必定
酌量。被斟满一个月的祭火
那一生养育碧柔的脸
亡灵序曲的簧片黎明前的协奏
笼袖掬益母草蔻丹粒粒
绛珠草一株。颗颗殷鲜——
樱桃粒粒瑶台百步磕头叩拜
匍匐于您倥偬花枝招展的坟头
让星辰筑塔还愿
我们两个祭儿夕采妍雪的坠露
您朝思暮想的女儿
落英缤纷的泪滴
4
如何泪流满面。呼唤您——
采日冕旒珠月紫花祭拜您
苜蓿草熠熠生辉时间的刻度
寸量厘度。现在……
家门为您洞开窗子为您启动
来自清明雨，酒幌一竿杏旗下
斑斑点点滴滴的烟火气
会在招魂街上挥鞭驱鬼
让您苏醒
在您的……九墟下
布施薄奠的诗篇九环连钟的
天堂。唉。嗤笑于亡灵
多么不虚，让它盈实——
蓄势待发。犹如弓
林中的响箭！会准时射来
您的书信。您的叮咛
再次温习研读您的气息你的体温
5
国际妇女节包不包括天堂？
在冥界吉祥塔
会不会用一巷春雨自汩汩
泛舟的午后
让您来到我身边！
愿天堂所赐
给予这矛盾予取予求的愿望
母亲再次咒骂我们的嗔责
乞怜一对儿子一个女儿
聚集鬼城！
迎接天堂泰门启开的一瞬
须弥，刹那，迅忽
门隙洞开一个慈念在囊括里
流出一山半水掩映守望目光
6
吉祥村的索求及匆匆一瞥的失望
你的恩，在彗星来的那一夜
一定会准时光临……
毕竟从中曾经出现——
宵夜的钢琴曲。母亲
您何时学会弹奏让琴瑟表述
您现在的执念归于生气的样子
也深刻无际。涤荡着灵性、
庇护。构成尊尊教诲
崇高的学问……
用头武装一只豹子
1
用头去写呼啸大雨多如牛毛的斑斑点点滴滴
身形矫健如一枚燧石
却在环形的投掷器上奔跑
归于笼中缩成一团
被时间武装的豹子头
对事件本身而言
在时间的抛石器上
它，应该减速——
2
但在实际生活中它却在增速
以砌筑一只奔跑中的豹子
把一架手风琴从它奔跑身子里
拿出来。
春天在它迫击地面的爪上
（不断增持）
就如从飞奔的箱子里
提出一架
正在轰鸣的手风琴！
3
这烫手如火
蜈蚣一样扭曲的奏鸣曲！
豹子
比身形扭曲的手风琴
更矫健
冒着蓝烟
身上移动的花园有一种剥蚀感！
一头豹子
是不惧怕身上妩媚的花纹的
4
正如一架手风琴在轰响中弹奏
用胆魄呼喊
用一弯牛角
梳理脑门上的事件
而事件融入铁窗的眼睛！
金属屑和刀子一样的雨
抱十六大瓮
逐个注满檐角咆哮石头的大雨
5
在诸多被迫谢罪的事件后面
紧随一队马车
——像呼啸的豹子那样
在减持
犹如白驹过隙
留下的轰响一掠而过
柔软的豹子，铁铸的豹子头
——尽管眸子
噙泪。多于抗拒……
春天的骨缝中闪闪烁烁
提纯的血，如此鲜红锃亮！
作者简介
唐明，著名作家、学者、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历史学家。河南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闻香识玉：中国古代女子闺房脂粉文化史》(上海三联书店版)、《香国纪：中国历代闺阁演变》(人民日报出版社版)等书，长篇小说《淘米水》《鼠群》《中午》等，长短诗三千余首，另有《中国兵器史》《中国佛典钩沉》《中西方艺术史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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