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评论】米日完古丽/从精神分析视角浅析长篇小说《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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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精神分析视角浅

长篇小说《潮》

文/米日完古丽·尼牙孜

(新疆乌鲁木齐,维吾尔族)

  

(本文最先以维吾尔族文字写成,由作者自己翻译为汉语。)

作为为数不多的用汉语出版的少数民族作品,帕思安(吾斯曼江·穆罕默德)的长篇小说说《潮》引起了我的关注,买回来以后可以说是一口气读完。很好的体现现实中的真实人物是该长篇小说最大的成功之一。小说中的人物的精神堕落在结尾部分达到了顶峰,这次堕落之后,有可能是回归自我或者寻找真正的自我之旅的开始……

下面浅析《潮》的独到之处。

  

一、小说情节中的现实与梦难分难解

小说最大的成功之处就是让现实与梦变得难分难解。

精神分析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说,文学创作是作家的白日梦,作家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实现过的白日梦用创作方式暴露出来,并从心理角度得到平衡。各种文学作品都与做梦有联系,都是作者的白日梦。为什么就会这样呢?“梦与文学创作之间的共同点是被无意识规定的,“梦”就是一种(被压抑的)愿望经过伪装的满足,文学创作也是如此,它和梦一样都巧妙地伪装了那些被压抑的愿望。”①所以作者全神贯注地投入创作,完全被潜意识引领的时候,将自己被压抑的欲望完全暴露出来。因此,在文学作品中作者把被压抑的愿望和幻想,以作品中自己塑造的人物的幻想、愿望的形式暴露出来。读者阅读长篇小说《潮》的过程中,有时难以辨别幻想与现实生活,有时从小说里的人物中能看到现实中的自己和梦想。在小说中的“我”――阿卜杜拉,杀死了出轨的妻子阿达来提与其情人老师,读者认为这情节是现实。作者突然又在叙事层面提到:“对啊!妻子跟我吵架之后,赌气回了娘家,这是现实还是梦?”读者又认为该情节是梦。

在小说结尾,主人公阿卜杜拉因认为自己是“谋杀了妻子和老师的杀人犯,如果回老家肯定被逮捕入狱”,从而他离家出逃。读者认为改情节是现实。

“我”的喀什之行也像一场梦。“我”在喀什之行中遇到的茹珊古丽的爱情经历、“我”和茹珊古丽婚姻以及新娘茹珊古丽在新婚之夜自杀等情节也很像一场梦。“我”参加了诗歌朗诵比赛,当他诗歌朗诵的时候也幻想着自己深爱的女孩――茹珊古丽。作者试图挖掘人物潜意识里的幻想,“我”杀掉妻子和老师只是幻想,并非是现实,因为“我”没有和自己深爱的女孩茹珊古丽结婚,所以他在潜意识里经常幻想和自己不喜欢的女孩结婚,当她的物质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时,她将背叛自己,然后自己把她杀掉。作者把他的幻想与现实胶着在一起,让幻想和现实难以辨别,试图引领读者进入自己现实与幻想之间的精神世界。

二、在挖掘人物潜意识方面下足了功夫

这种“无意识心理的核心要素是性冲动和性欲望,这些通过人们不太留意的幽默、多余的语言表达、梦境等方式表现出来。”② 在作品中,“我”逃避刀贩,他逃避刀贩子,有可能是在逃避寻求满足的性欲望。此刻的“我”是作品中梦层面的“我”,他因跟老婆吵架而离家出走的、没有忘记茹珊古丽的“我”。在作品的梦层面他经常找刀子,想将杀掉妻子。此刻的他所寻找的刀子,是在他潜意识中的性欲望。他从来没有爱过妻子,他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只是性游戏。

在作品中,人物的自杀欲望反应的比较深刻。喀什之行,与阿卜杜拉偶然相遇的茹珊古丽的精神很异常,她对阿卜杜拉表达了“想自杀”的想法。为了向他证明这个,她在高速公路上等货车,她对生命的态度很淡漠,但对死亡却很认真。由此可以看出她在潜意识里的自杀欲望很强。人生的周折使她心灵创伤,她迷茫、找不到期盼的归所,精神坠落的她最后撒手人间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同样,现实中的挫折和困境也让萨迪尔坠落,自杀的欲望让他惊恐不安,最终他在茹珊古丽眼前非常安心地撞向行驶中的汽车…在作品的梦层面“我”――阿卜杜拉幻想杀人和自杀。阿卜杜拉试图通过茹珊古丽找到第二个“自我”失败以后,坦然“依我看,我需要的是自杀;原来一直驱使我绝望地活着的、承受生命无趣的玩笑的、驱使我一路逃避的就是对自杀的欲望。我相信,即使没有《自杀的艺术》,我也一定能自杀成功。”作者在作品中通过三个人物的自杀欲望,挖掘了在人的无意识中与生俱来的追求生存和追求死亡的意识。

三、作者在作品中塑造人物的人格结构方面的探索较为全面。人物的自我与超我实现了相应与矛盾的复合体

在小说中,“我”――阿卜杜拉一直追寻精神上的纯洁,试图摆脱精神堕落。他是一个超越了本我、活在自我、为了找到超我而不断努力的人物。“文学作品中被压抑的欲望――无意识本能冲动,虽然有一般人本能冲动的特征,但却高于一般人,因为它已得到了改变的升华。他已将自己无意识中野蛮的、淫荡的、原始的欲望充分加以净化,使可怕的东西改变了美的东西。”③ 在小说中,阿卜杜拉想得到的不是茹珊古丽的本身,而是通过茹珊古丽达到的第二个“自己”,只有茹珊古丽能填满精神空白,照亮心灵的纯洁之光。他渴望达到人生灿烂前景,并想通过茹珊古丽到达这个终点站。阅读过程中,有时你会对他产生厌恶,他非常深爱一个女孩,但是在诱惑――在本我的驱使下与另一名女孩发生性关系,甚至对茹珊古丽的爱也无法让他摆脱这个诱惑。喀什之行,他亲吻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难道从他的态度本我和自我之间没有发现那么强的矛盾。在你厌恶他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他是一个贴近现实生活的人物形象,并佩服作者成功塑造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阿卜杜拉本我和自我之间不断思索,追求超我,却关键时刻还是追随本我,他甚至拒绝承认本我,把一切推到女孩和外部因素上。他和另一些女孩也发生性关系,将这些女孩与茹珊古丽进行比较,每时每刻渴望着见到茹珊古丽的容貌、得到茹珊古丽。最终他如愿以偿地与茹珊古丽一起生活,得到了日夜向往的茹珊古丽。但此时,他失去了从前渴望中的茹珊古丽。因为以前那天真无暇、纯洁的茹珊古丽现在婚姻失败以后变成了试图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了达到目的不选择手段的女人。以前,阿卜杜拉为了逃避在现实生活的不纯洁的方面,为了拯救自己而爱上了茹珊古丽这位姑娘,他对茹珊古丽绝望后,心里有掉入了万丈黑暗,精神坠落达到了极点。阿卜杜拉认为“上大学不是为了把自己锁在学校,是为了超越自己,自由飞翔”。他经常深思生命、爱情、死亡、灵魂、神、躯体、幻想与现实,思考这些问题有一定哲学深度。他思考陌生世界,试图理解它、看清它的面目。他时刻追求着超越自己、能够看到人生的真面目、时刻寻找着自己。课堂里乏味的知识、为了填补精神空间而产生的想得到茹珊古丽的这个渴望破灭,让他的堕落和绝望达到了极点。没有爱情、没有信仰、没有幸福、没有希望的生活让他非常堕落。这里所提的“潮”,或许是堕落高潮之后的放纵,是看到现实的无情、卑鄙面目之后的狂妄。

茹珊古丽受到屈辱之后感到自己分文不值,她在自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中徘徊,痛苦至极的她满足了自己自杀的欲望。萨迪尔也是在自我与超我之间充满矛盾的人物……无论是阿卜杜拉,还是萨迪尔,或者是茹珊古丽,他们都希望在生活中当真正的自己并追求超我。这些人物的痛苦之深可以唤醒并震撼灵魂中隐藏多年的知觉。相反,屈辱茹珊古丽的心理学老师和出版商在本我的驱使下通过暴力满足淫欲。小说很好地表现出了本我、自我与超我之间的情结。“超我是人类理想的源泉,一切完美的追求都产生于超我。”④

在作品中,原来阿卜杜拉追求的是把本我、自我与超我在自己的身上和睦相处、是一个明亮无比的愿景,但三者之间的平衡被打乱了之后,阿卜杜拉开始堕落。

四、小说的叙事结构以平行叙事为主。有效运用陌生化理论安排情节

作者在安排小说的叙事结构上下足了功夫。小说中,运用平行叙事结构,这种叙事模式在民间故事中多见。“叙事在文学体裁中的出现是从神话、史诗、民间故事,乃至叙事诗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⑤小说由阿卜杜拉结婚后的生活,也就是说从他的幻想开始。在第二部叙述了阿卜杜拉的大学生活,也就是作品的现实层面。然后平行叙述了阿卜杜拉婚后的生活和大学生活……作者试图通过这种叙事模式把阿卜杜拉的现实生活与幻想连接起来。他的大学生活是他的现实,婚后生活是他的幻想。在作品中的现实层面,阿卜杜拉痴迷茹珊古丽,但无法得到她。在作品的梦层面,他和另外一个女孩结婚,他和妻子做爱的时候心里也想着茹珊古丽,并把妻子当作茹珊古丽。这两种情感紧密相连,但是作品的结尾中这两种叙事结构合为一体。被很长的梦境所拖累,经历了周多曲折的现实,精神世界充斥着矛盾、孤独和绝望的阿卜杜拉出现在我们眼前。

在作品中,作者以第一人称叙事视点为主。在文学作品中,作者的观点,精神世界的波动和身份会对作品中的叙事者产生一定上影响,甚至造成很大差异。在帕思安的小说《潮》中,可以看出作者对叙事者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作者对叙事者深入了叙事者的精神世界,尤其是,在挖掘主人公的意识层面与人格结构方面取得了不少的成功。作者作为在校大学生,文学爱好者,对作品中的叙事者产生了足够的影响。

作品的情节安排也是叙事的一个组成部分。在小说情节的安排中,作者很有效地运用了陌生化理论。“陌生化则是艺术加工和处理的必不可少的方法。这一方法就是要将本来熟悉的对象变得陌生起来,使读者在欣赏过程中感受到艺术的别致,经过一定的审美过程完成审美感受的活动。如果审美感觉的过程越长,文学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就越强。”⑥ 《潮》的情节安排往往出乎读者的预料不到。尤其是,在作品中,“我“――阿卜杜拉喀什之行之后的情节,完全出乎意料。阿卜杜拉与萨迪尔相似的长相,那位女孩同样叫茹珊古丽,茹珊古丽在新婚之夜后的自杀,茹珊古丽的人生悲剧,她对萨迪尔的痴迷的、疯狂的爱情,完全出乎读者的意料。作者没有把所有情节一次性透露出来,以读者想象不到的结果结束了小说。尤其是通过陌生化阿卜杜拉的在幻想中杀妻,再从这个叙事过渡到现实的情节、在喀什之行中遇到的同名女孩、该女孩对阿卜杜拉的一见钟情及在新婚之夜自杀等情节,将读者很好地引入作品中。当读者看到茹珊古丽的新婚之夜穿着洁白的婚纱在床上自杀,阳光透过窗帘照亮茹珊古丽的脸颊的叙述时,读者的心灵会震撼。读者读到她留给阿卜杜拉的一封信,对读者模糊的情节渐渐浮出水面,读者的审美达到高潮,悲哀和恐慌笼罩读者的心灵。尤其是,之后出现的有关茹珊古丽的情节中作者多用陌生化,茹珊古丽的精神世界,对爱情、生命、自己喜欢的专业、死亡的态度把读者引入别样审美。还在作品中的”我“――阿卜杜拉的找自己、超越自己的旅途中的最后结果与读者的预料相反,读者也跟随“我”在堕落的高潮完成一个审美感过程。本人作为读过该小说的读者,一个月以来无法忘记小说中人物,茹珊古丽自杀后的那个审美高潮,至今在心里掀起一股股审美浪潮。该小说给我的审美造成了较长的影响,从这一点看,我认为《潮》是艺术刺激力强,艺术性较高的小说。就小说的艺术性作者做出了相当周到地探索。

五、作者在小说的内容,没有过多纠缠某一目标,内容目标从一个目标分散成多个目标

在作品涉及文学创作者的贫穷的、 有些作家、诗人扭曲的人格,教育和社会需求平衡的破坏,大学教育传授的内容和社会需求之间不接轨,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异,失业、缺钱带来的悲剧,自我超越过程中的堕落,精神压抑过程中的异常等内容。作者不纠缠某一目标,真实地反应现实生活,照亮生活各个角落放在了首位。所以,作者详细地描述茹珊古丽悲惨的死亡,她悲哀的生活,阿卜杜拉生活中的让人劳累精神旅程和现实。

谈到小说的不足,小说结构让人觉得有点杂乱无章……在作品中,阿卜杜拉始终是一条直线,在作品中的另外一个人物的摘棉花、偶然结婚,阿卜杜拉的同学的写关于驴王的故事,阿卜杜拉的喀什之行中偶然遇到的茹珊古丽给他讲的故事是跟着那条直线的曲线,也许这些曲线之间距离的过长,造成小说结构看起来显得有点杂乱。

注释:

①邱云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2月第7次印刷,第90页

②邱云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2月第7次印刷,第84页

③邱云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2月第7次印刷,第89页

④邱云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2月第7次印刷,第86页

⑤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地3次印刷,第191页

⑥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地3次印刷,第33-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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