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详解》二十一、宝玉的清VS贾琏的浊

《红楼梦》十九、二十、二十一这三回都是在写宝玉的与众不同,写宝玉的叛逆和反封建。比如十九回主要写宝玉毁谤读书人和僧道,写宝玉喜欢调脂弄粉,写宝玉不喜欢读书科举走仕途经济的路;二十回主要写宝玉的平等思想;本回则主要写宝玉对女性的态度,并以贾璉做对比。

在本回,宝玉恨不得一天到晚都与黛玉湘云这些姊妹们在一起。还像小时候一样和她们在一个盆里洗脸,让湘云为自己梳头,当着她们的面吃胭脂。

宝玉用湘云用过的洗脸水洗脸,丫环翠缕说宝玉:还是这个毛病,多早晚才能改。说明宝玉不拿翠缕当外人,翠缕也没拿宝玉当主子,他们都是一块长大的。宝玉还像小时候一样,让湘云给他梳头。湘云说:这可不能了。意思是大了,不能再这样了。宝玉不管,千妹妹万妹妹地叫,不给梳我就一直叫。湘云没招了,梳吧。四颗珠子有一颗和原来的不一样,湘云马上就发现了,说明她和宝玉小时候是多么亲密,她对宝玉是多么熟悉啊。 宝玉又要吃胭脂,湘云‘啪’地一下给打掉了,说的跟翠缕一样:这不长进的毛病,多早晚才能改过。从这段就可看到宝玉和湘云温馨的小时候,这种事估计当时每天都要发生。宝玉喜欢和湘云黛玉在一起,主要是对儿时的回忆和怀念。

袭人对宝玉天天与姐妹们在一起这事却不这么看。袭人担心的是宝玉与姊妹们这么没时没晌地相处,一旦失了分寸礼节,会坏了名声。 因此袭人在宝玉回来时以不理宝玉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宝玉知道袭人和麝月不理他是为了劝他,但他不想也不愿意听她们的劝告。她们担心宝玉和姊妹们在一起没个节制会发生什么男女之间的事而影响声誉,这是她们不了解宝玉。宝玉愿意与姊妹们在一处是因为这个社会甚至这个家里就只有这么些女孩子是纯净的了,况且她们又都才华横溢,所以宝玉才喜欢与她们在一起。这些袭人她们怎么能明白呢?因此她们劝宝玉又怎么会听呢?即使后面宝玉暂时听了,也不过是缓和一下关系而已。

所以,对于袭人麝月的无言的劝告,这次宝玉决定暂不与她们妥协,先斗一斗再说。因此他从贾母那回来后没有理袭人。麝月见状,得,我先替袭人来照料你。宝玉知道麝月是又一个袭人,索性连她也给推出去了。麝月笑着出来,又安排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服侍宝玉。当他知道其中一个叫蕙香,并且名字是袭人给改的时,又把那个女孩的名字改成“四儿”。并且还指桑骂槐:哪一个配比这些花,没的玷辱了好名好姓。袭人和麝月在外间听了抿嘴而笑,感觉她们对宝玉就象是对自家的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所以在宝玉这,连生气时的氛围都是温馨的。

“斗争”以冷战的方式继续,宝玉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冷战中大家互相不理,未免显得冷清,他有点不适应。但他却有主意,一是不能投降,否则她们以后会劝得更来劲。二是不能以主子的身份去压她们,这样会显得无情太甚。在宝玉看来,在袭人她们面前摆主子身份,不仅是无情,而且是无情太甚,是极其无情的,可见宝玉对这些女孩子的一片真心。面对这种冷清的状况,宝玉选择了主动去适应,并且到书中去为自己的这种主动适应去找寻理论支持,同时他也在努力理清自己现在所有这些烦恼的根源在哪。看了《庄子》里面的一篇文章后,他好像是有点悟了,并且还为这篇文章作了个续,意思大概是这样的: 我的烦恼是因为袭人麝月的劝告,也是因为被宝钗和黛玉的美貌和才华吸引而对她们产生了情意所导致的。如果要想从这些烦恼中解脱出来,就要去除产生这些烦恼的根源:即焚花散麝,让宝钗失去美丽,让黛玉失去才华,这样我就不会对她们产生情意了,也不会有人劝我了,烦恼也就没了。这就是宝玉悟出的逻辑。虽然《庄子》的消极出世思想还不彻底,但是宝玉在遇到问题时开始向道家进而向佛教寻求解决之道的消极避世思想已经初露端倪

这次,袭人多少有点失算了。往常,只要袭人她们不理宝玉,假装生气,宝玉马上就会服软,会千姐姐万姐姐的求袭人不要不理他。而这次,宝玉没有,而是选择了与她们“斗”,并且持续时间超出了袭人的意料。这说明,宝玉的思想在逐渐成熟和独立。虽然宝玉信誓旦旦地把玉簪子摔了,保证以后听袭人的话,其实这不过是宝玉的缓兵之计罢了。后面的事实证明,他根本没听。

黛玉看了宝玉的“续书”,反应是又气又笑,因为她认为宝玉的认识很幼稚肤浅。在对这些问题的理解上,宝玉比黛玉差太多了。

宝玉与自己的丫环之间和与姊妹们之间日常相处,即使是有矛盾都是文雅与温馨的,就如孔子评论《诗经》,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那个时代普通男子是怎么对待女性的呢?

恰巧,巧姐出痘疹了,按当时的习俗,贾琏得与凤姐分房睡。可是贾琏是个离不开女人的人,独寝了两个晚上就受不了了。先是找长得漂亮的小厮来发泄,然后与一个贾府中与好多人都有不正当关系的女人扯到了一起,全然不顾女儿的病情。可以看出,这个世族大家有多么的腐烂,而在这个腐烂的地方,出现宝玉这样一个人是多么地难得。

巧姐的病好了,贾琏搬回来住,却被平儿发现的他与人通奸的证据。看贾琏是怎么对待他的这个妾的:你不交出来,我把你膀子撅折了。虽然未必会这么做,但是听上去是那么粗俗。

贾琏担心平儿把事情告诉凤姐,因此在凤姐身后对着平儿拼命地杀鸡抹脖使眼色,丑态百出。就如宝玉所说的,那个时代的大部分男人就是一团污泥浊水。

本回通过前后对比,可以看出宝玉对女子的态度和贾琏对女子的态度是是多么地不同。其实就是用贾琏的低俗与肮脏来反衬宝玉的高雅与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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