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小孩的北美太极故事(2)

枫叶漂泊: Gary原来是天才?

Gary就是白羽毛夹枪带棒攻击“估计也是练雷公太极”的一名业余太极爱好者。上个世纪的70年代,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就认识我了,并且热切期待我的降临,Gary是我的亲哥。

Gary的中文名字叫高照川,2000年,他为了追随和供养一段自认为珍稀的感情,从四川电力试验研究院辞职,技术移民去了加拿大。出国前,妈妈给他取了这个英文名字,因为发音和“高”谐音,希望他无论去到哪里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族姓。

坐在各种横七竖八抽掉真空的大包小裹以及日用细软的行李中间,我问Gary:你不是工作6年就当了计算机室的副主任吗,你的工作笔记里不是计划了那么多要蓬勃开展的项目和方向吗,院长书记不是都对你很好吗,现在又折腾去那个冰天雪地举目无亲的加拿大干嘛?

Gary的眼眶倏地红了一下,有些茫然,但是瞬间又坚定地抿了抿嘴,吸了口气,就像小时候跟我斗嘴之前的起范儿:她要去那里读研究生,我得陪着她。我是男人,要先去找工作,给她挣学费。

之后,Gary在北美的经历,倒是没有影视作品比如《北京人在纽约》中描述的那样曲折和艰难。凭借扎实的专业基础和国内的工作经历,半年之后在多伦多一个半官方性质的行业里求职成功,工作7年之后加入微软,在微软温哥华分公司工作一年,又去到微软总部的西雅图美国微软研究院。

尽管最初,在加拿大做无业游民的半年中,他也因为无法逃避的漂泊冷落,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天桥上徘徊,不怀好意也不大文明地,对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恨恨地吐口水;住在地下室,不时和擅自关闭暖气的房东大闹一场。那个早年偷渡到加拿大的华人,见Gary一天到晚窝在房里看书,以及煮面的一把小葱,都需要计算着根数付钱的困窘,唯恐他付不起房租,总是有意无意盯着他,劝他去超市打工。

“现在超市里剁鸡翅膀的博士一抓一大把,你一个本科生有什么放不下身段的?你看我每天卖包子,还不是照样有房有车。”房东总是这样明嘲暗讽,提醒他要低头拉车,求真务实。

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辛酸,他不说,我也无从知晓。

只是Gary后来偶尔回忆和感慨,在他刚踏上北美土地的那些年,本土人民对中国人的友好:一次车在路上出了故障,一个年轻的白人女子主动帮他修理,甚至一着急,拽着身上考究的长裙,直接钻进车身底盘下面,鼓捣了大半天;刚去到陌生的城市,拖着大堆行李,向路边酒吧的人们问路,见Gary听得似乎不太不明白,一个小伙子立马放下手中的咖啡,开自己的车送他到目的地。

不知是否为了让我们安心,很少听Gary提到歧视之类的问题。而异国他乡人性的美好,萍水相逢的帮助,那些温情的画面,一直是他记忆深处不会褪色的珍藏。

找到工作后,Gary保持延续着四川电力试研院勇争一流的工作作风,满怀热情,任务接手便雷厉风行地高效率完成。很快就被部门领导约谈了,告诉他:工作中要注意配合其他成员的节奏和感受,因为一周的工作量你两天完成了,这会影响打乱整个项目的步骤。

领导并不知道,初到加拿大的Gary,外语水平就是个大学英语四级。初到公司,Gary最怕开会。会议室那些嗡嗡响成一片叽里咕噜的英语交流,听在耳中,就像密集的雨点打在了磨砂玻璃上,急促而茫然。于是会后去找不同的人搭讪、聊天,通过信息整合,东拼西凑搞清楚会议内容。有时候,实在听不明白对方说啥,只好装模作样点点头说“Yes”,公司同事于是送给Gary一个绰号,叫他“Yes Man”。

再后来公司的计算机数据库系统突然发生故障瘫痪,全体同事紧急开会研究拟定解决方案,大家都作好了熬通宵的准备,已经下班回家的Gary也被召回。Gary提出建议方案,说半小时可以搞定,果然半个小时后系统恢复了。负责招聘工作的主管很得意,拍着他肩膀说:当时从三百多人的竞争者中选择了他,因为早就发现Gary是个geni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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