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偷试，秦钟得趣，贾琏出火，这些男欢女爱的说法为何不同？

《红楼梦》中那些情事虽然不是重要，却往往推动情节大发展大跨越。曹雪芹对不同人的“情事”有不同的说法。让每一种表述背后的意思指向不同的终点，本文就聊聊同样是风月情事，为什么称呼有那么多不同。

一，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后，与袭人“初试云雨情”。“云雨”当然是男女情事的意思。但“初试”，体现出贾宝玉和袭人的人生第一次。

“初试云雨情”本来应该是最美和最值得纪念的，所以袭人对贾宝玉来说是不同的存在。不过初试变成“偷试”，就又有了不同。

（第六回）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

因为“初试”要避免被人看见，就偷偷摸摸背人“偷试”一回。“偷试”有一次就有多次，等到后来人人知道时，“偷试”又变成晴雯嘴里“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

所以，始于“初试”的美好，终于奸情的丑拒。体现的是袭人与贾宝玉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合法”。

袭人“偷试”在前，自然有其他丫头不甘人后。麝月与贾宝玉“瞒神弄鬼”的上头，碧痕与贾宝玉洗澡两三个时辰，都是“偷试”的另一种说法。贾宝玉大了，姑娘们心也大了。想要上位争一个未来，以色侍人是首选。

二，秦钟得趣馒头庵

贾宝玉的第一次叫“初试”，秦钟与智能儿的第一次却叫“得趣”。得趣明显没有初试那么体面。但用在秦钟和智能儿身上却极为准确。

（第十五回）那智能百般的挣挫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他了。正在得趣，只见一人进来，将他二人按住，也不则声。二人不知是谁，唬的不敢动一动。只听那人嗤的一声，掌不住笑了。二人听声方知是宝玉。秦钟连忙起来，抱怨道：“这算什么？”宝玉笑道：“你倒不依，咱们就喊起来。”羞的智能趁黑地跑了。

小书生秦钟和小尼姑智能儿，他们的感情注定不被祝福。但偏偏二人又在馒头庵“偷试”做下惊世骇俗之举。

不般配的身份，不合法的情缘，不守规矩的场合，不合乎礼仪的欢愉，注定二人的结果是悲剧。但“得趣”二字之于他们却又是那么的恰当。

“得趣”并非是指男女欢愉的美好，而是另有深意。

《文选·张衡》：“规遵王度，动中得趣。”薛综注：“趣，意也……举动合礼之意也。”

“秦钟得趣馒头庵”不合礼不合法不规矩。“得趣”与“礼”挂钩，凸显出秦钟与智能儿在馒头庵“偷试”，是离经叛道的惊世骇俗之举。“得趣”是曹雪芹刻画秦钟和智能儿“不合礼”行为的精准概括。

三，贾琏寻清俊小厮出火

“得趣”比之“初试”不那么体面，贾琏寻清俊小厮“出火”更是糟糕的折射出他失控欲望的丑陋。

（第二十一回）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

贾琏女儿生病，他在外面却管控不了欲望，只呆了两天就找清俊的小厮出火，实属没有人性。

所谓“出火”就是发泄欲望的意思，脱离了一切情感的范畴，与禽兽无异！“出火”二字揭示出贾琏欲望泛滥，不顾病中女儿毫无人性的丑陋一面。

从“初试”的美好，到“得趣”的叛逆，再到“出火”的丑陋。曹雪芹借“人之欲”，写出形形色色的众生相。

贾宝玉是初尝成长的美好。

秦钟是挑战礼教的异类。

贾琏是堕入欲望的非人。

世间之人无外乎就是这三种表相。男女之欲折射的是人之七情六欲。从浅尝辄止，到肆意妄为，再到失控泛滥，形形色色的人，都在经历重复着类似的过程。

有些人适可而止，自我节制；有些人则一往无前，求仁得仁。所以才有贾瑞正照“风月宝鉴”暴毙身亡。死的既是贾瑞其人，也是那泛滥的人性！

《红楼梦》真是一部大书！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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