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谈恋爱

（朗读者：赵朋）

多年以来，每次想起这个故事，都伴随着陈招娣的那声叹息。她是我妈的朋友，很久不见，记忆模糊，故事却永远无法删除。这个故事关乎着两个家族的爱情。

故事是我15岁那年听到的。

一个寒假的下午，陈招娣来我家做客。由于家里就一间屋，她们聊天的时候我在旁边的桌上写作业，看似乖巧，耳朵竖得老高。

母亲：兴业还没消息吗？

招娣：想是一辈子不会回来了。

母亲：哎！一对冤家啊！

招娣：前年听人说在新疆见到过他。派人去，又没找到。也好，这样大家心里都干净。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我的好奇心却被勾起，又不敢追问。

晚上，父母小声说起此事，才隐约知道了原委。

陈招娣出生在富足的大家族。她这一辈自家兄弟姐妹就8个，更不要说表姐弟了。

当年，陈招娣的母亲红绣一连生了7个女儿，这让盼孙心切的婆婆非常生气，难听的话越来越多，给儿子纳妾的心思日渐高涨。时近民国后期，不休妻，是娶不到体面女子的。于是对碍眼的红绣张嘴就骂举手就打，粗活累活都是她的。怎奈，丈夫陈士维又经常不在家，夫妻感情在婆婆地挑唆下越发淡薄，有委屈也无处可说。在一次陈士维外出做生意的时候，婆婆把媳妇打出了家门。

陈士维回来，知道红绣被轰走，心里也是不痛快，怎奈母命难为，下了休书，命人给红绣娘家送了些钱了事。不到两个月，新人进门，转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取名陈兴业。

离婚后，红绣也很快远嫁外省，没了音讯。

转眼间陈兴业长大，到北平读书。在大学里爱上了同校的沈阳姑娘王熙园，并租房同居。放假，陈兴业通报家里。千顷地一棵苗终于要开花结果，陈家上下一派欢喜。奶奶虽是高兴，还是有点不放心，在开学后的一天让正好去办事的儿子去看看。

初见王熙园花容月貌，细一意端详还很亲切。落座，上菜当口，再端详，觉得不对，举止投足的眉宇间分明有像一个人。心下生疑，就多盘问了几句，得知她父母就在北平办事，于是，以会亲家的名义，约出来见见。

转日下午风和日丽，订下个体面的酒店，兴业和爸爸提早恭候。不多时，王熙园陪着爸妈来了，陈士维定睛一看，这亲家母不是别人正是前妻红绣。其中地尴尬自不必说，红绣当时脸色很难看，拉着女儿老公往回走，说不舒服，这饭不吃了。孩子们和红绣现任来老公莫名其妙，没办法，见红绣坚决，也就一走了之。

陈兴业傻在哪里，于是问怎么回事，陈士维叹了口气，知道也瞒不住，说出实情。

儿子听后也很颓丧。还是和父亲说：“上一辈的恩怨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有无关，王熙园是娶定了。”

陈士维带儿子回到家中和妻子、爸妈说清。大家都是一阵唉声叹气，奶奶诅咒红绣阴魂不散，放出话来，不许王熙园进家门。陈兴业自回来后就是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闷在房间说什么也不出来，一家人好话歹话说尽。奶奶心疼地捶胸顿足，发誓给他找一个好姑娘。怎奈，孙子只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问急了，就一句，“非她不娶。”转眼三天未进食，把全家人急的不行。眼见拖下去不是办法，被迫答应。

于是陈兴业高兴地回到北平去找王熙园，才知道王家当天就回了沈阳。于是连夜赶到她的家中，怎奈，人已经被红绣关起来，不让见面。红绣直说，这门亲事，誓死不能成，让他走。

兴业百般哀求，在门口一跪三天。王家爸爸也帮着说情，“上一辈事情，不要计较，女儿幸福重要。”红绣就是不松口。一个傍晚，王熙园在仆人的协助下偷跑了出来，跟着兴业回到北平。

红袖生生要气死，追到北平，二人早已躲了起来。找也找不到，红袖传话，“除非我死了，否则别想。”陈士维夫妇上门求情，被骂了出来。奶奶也来道歉，求她原谅当年的事，放孩子们一马，也被拒绝。

见事情无望，一个夜晚，陈兴业带王熙园私奔，远走他乡。

陈家得知也还算淡定。红袖知道后直接打到陈府，讨要女儿，一番吵闹后见陈家真的不知道下落，红绣顿时瘫软在地上昏死过去。一阵忙乱后，渐渐醒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孽障啊，一辈子不要来见我！”说完，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长大后，每次回忆起这事都觉得蹊跷。有次偶尔提起，陈招娣叹了口气，说：“我妈临终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离婚后才知道是怀了孕的，这事只有你知道，让他们永远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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