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为妙(小小说) |

【三江文学现代诗刊】

总第2439期

社     长：李不白

高级顾问：衣非

特邀顾问：周渔

总     编：墨兰雪

副总编 ：幸福密码

校稿 ：王维新

作者

简介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程向前，安徽潜山市人，副主任医师，安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以文学充实生活，有多篇文学作品见诸于报刊。

01

小心为妙(小小说)

 

（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这个春节太出人意料了，本来是准备一家人到陪老丈人家过完年就回来的，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大的疫情，把人活生生地“囚禁”在家里，出门必须带上口罩，否则会有带红袖章的防控人员提出警示，路上根本没有客运车，自己家离丈人家不少的路，以前过了初一，就有大巴中巴和预约车来回跑着，你只要往路边一站，要不了多久，就有车子驶近，招招手就上去了，方便得很，现在不一样，路上跑的是少数私家车，以及警车或120救护车，看来滞留已成定局，暂时是回不了自己的家了。

老丈人是从国企退休的，退休前还是保卫科的小头头，家里条件自然不错，住房也宽敞，有吃有喝的，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但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地，自家虽然寒酸点，但那里是自己的家，尽管妻子的娘家不是外人，但毕竟有所区别，再说，整天让老人操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插手帮点忙，岳母说，自己做顺手了，别人掺和，反而不习惯，和老丈人谈心，说单位过几天就要上班了，不按时回去的话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么一说，丈人直夸我是个好青年，说现在象我这样有责任心的年轻人少了，最后说，你们就不要多说了，就看疫情的进展情况吧，这里能养活你们一家三口，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经他这么一说，稍微心安了一点，觉得如果再提想回去的事，不是轻薄，就是娇情，辜负了老人家的好意，是一种大不敬。

 

初六的晚上，和老丈人喝酒，可能是多喝了两杯，头有点昏，脸有点红，这很平常的事，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哪知吃鱼块时不小心，被一根小鱼刺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就用手掩着嘴转过身子咳了几声，总算把鱼刺咳了出来，这事没有公开的必要，于是，又开始闷着头吃饭。

此时，老丈人用平时没有见过的警觉的眼光盯着我，我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

“你咳嗽了？”

“嗯，是有点咳，刚才……”

“脸那么红，是不是有点发烧？”老丈人紧追不舍地打断了我的话。

“没有吧，哦，好象是有点。”我说得模棱两可。

“停停，大家停停。”他首先放下了筷子，站起来，平举着双手，有力地挥动了两下，一桌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全部集中到他的脸上。

“散开散开，马上散开！”又是一声指令，同时把双手往两边一分，意思是要大家离开桌子，到一边去，好在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也就听从了他的话，悄悄地闪到沙发旁边。

“小林，你别动。”正当我转身也准备散开时，丈人适时叫住了我，我稳住了身子，没有再挪开脚步。

“老头子，你疯了！饭吃得好好的，干嘛叫大家散开！”此时，岳母醒悟过来了，直接对老丈人表示不满。

“老娘们懂个啥？你就没听到他咳嗽，还说有点发烧，这不是和电视上说的那个病差不多是什么？”

“我看不象！”岳母转头瞟了我一眼，似乎十分肯定地说。

“象不象还难说，还是小心点好！”老丈人语气十分坚定。

 

此时，我也不想申辩，也就是说，暂时隐瞒被鱼刺卡了喉咙的事实，想看看老丈人一家如何对待这个事。

只见老丈人离开桌子，麻利地从房间里拿出了几只口罩，这是前几天上药店买的，他先发给了我儿子一只，再发给我妻子一只，自己戴上一只，没忘记远远地扔给我一只，接着，又拿出一只，要塞给我岳母，岳母没理他，继续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盘子碗筷与酒杯。

“你如实告诉我，过年前几天你可到什么地方去了，和哪些人有接触？”这是妻子的声音。只见妻子朝着我走了两步，大概与我相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应该算是安全距离。

“这些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让我想想。哦，想起来了，坐过几次地铁，还和几个朋友打了几场牌。”我是个实诚的人，说的也是真话，恶作剧般的编造一套假话，让这事更具戏剧性，不是我的为人。

“你看你看，地铁里那么多人，很难排除里面没有病毒携带者，还有那些打牌的人当中，也保不住没有潜伏期的病人。”老丈人貌似很专业地补了一句。此时，我的回答，似乎更加接近了他对我的有病推论。

“你现在还发烧吗？是不是想咳嗽？是不是很不舒服？”妻子软中带硬地发问。

“哦，好象有轻微发烧。”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感觉比平时温度高了那么一点点，发烧不发烧我自己也拿不准，回答得自然也是含糊不清。

“嗯，还有点想咳。”说完，轻轻地咳了两声，把喉咙里一点痰咳到了嘴里，正准备摘下口罩吐到旁边的小桶里时，老丈人及时制止了我，用手指着房门，意思是要我到门外去吐，我自然不能拂他的意，老老实实地把痰吐在外面的花池里。

“确实是有点不舒服。”舒服不舒服这个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准，如果说自己不舒服，会让大家担心，但不说出来，又显得不诚实，大家可以想象，在这种氛围下，怎么会舒服呢？但不舒服就要讲出来，让大家知道我的感受。

“我看这样吧，为稳妥起见，还是打电话告诉小区的值班员，听听他们的意见。”老丈人沉思了片刻，做出了这个决定，说完就准备掏手机。

“爸先等等，我记得家里有支体温表，先量量体温再说吧。”妻子突然想到量体温，或许她想到了报告后的结果。

“体温也不要量了，他脸红不是发烧，是喝酒喝多了点，咳嗽是因为吃鱼时被鱼刺卡了一下，我亲眼看到的，只是不想说出来，想看你这戏怎么演下去。”岳母趁大家讨论的时间把什么都收拾好了，走出厨房，用平静而略带讥讽的语气为我做着无病辩解。

“你早说啊！”老丈人第一个取下了口罩，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僵硬，有点儿尴尬。妻子和儿子也仿效地取下了口罩。

“妈，我爸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好，都是为了家人健康！”妻子站出来维护着老丈人的权威。

“全家健康是大事，还是小心为妙，小心为妙。”我及时地接过妻子的话头，帮老丈人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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