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党恩歌盛世应征作品选】范朝阳：标点中国（组诗）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标点中国

（组诗）

范朝阳

那么甜，那么痛

——端午节问候一粒糯米

一千种包法当中，我独爱

从小惯见的，心形的，锥心的那种

晓得粽子的甜，那时候只见过

黑黢黢的灶台，还不晓得

泡发的不得不膨大的糯米，会痛。还不晓得

那些可以做种的糯米一般，干干净净的

小颗粒的汉字

在铜器，笏板，典籍，碑刻，甚至查抄的废纸堆里

曾经一次次，被已知的命运驱策

绑赴命运的未知。这是宿命

这是落笔力求干净的人们，两千多年以来的

宿命。所以干干净净的，汉字做的

糯米和糯米，裸裎相对

在水深火热里，一次次

抱紧。那么紧，像是对那些

想要禁绝糯米的时代，加急了的

校正和勘误

所以粽叶和棕绳，时至今日

仍在以姓氏和血统

都很高贵的，大夫袍带的传统方式

抱紧了，紧抱的，疼痛的糯米

夜读党史

历史书太薄了。小时候学过的那些

从旧石器时代开始

演义开来，无非就是薄薄几册连环画

在摆租的书摊前，用攒下来的硬币

一上午可以穿越若干世纪

历史太薄了。反反复复就着红薯干啃过的

让我高考轻易打了高分。太薄了

那些知识点，影影绰绰，恍在昨日

甚至大学图书馆里借出来的二十四史

太薄了。冬夜里，打开几卷

盖在脚边御寒，当不得半床棉被

还是太薄了。当我现在，独对案头书山

由着灿烂的群星指点，重温党史百年

笔记本纸张太薄了。笔端停留一下，总是被浸湿

划上的波浪线，像是红船荡开的

第一圈碧绿的涟漪

我交替着用铅笔，用水笔，用彩笔

开始全新的精神世界的长征。这是把浅薄的昨日之我

捏碎，重整，再塑的过程。我是如此急切

想在笔记的扉页和封底，作为九千万分之一

十四亿分之一，郑重署上自己的大名

有几处红笔，洇染了茶水，再出发的地方

那里，刚刚盛放血色的黎明

一块钱

那个十六岁首次上北京

到天安门广场国庆观礼的

湖南省邵东一中的学生会主席

是我的父亲

爷爷给他一块钱买的胶鞋

刷新少年人一生的履历和前程

那个过年到分水坳买一毛钱一斤的桔子

非得多给一块钱的

是我三十六岁的父亲

过秤的箩筐要折算毛重

父亲的算法不太一样

茅草竹篾里长到手心的茧子

每一个净重千斤

党费总会多交一块钱的

是我党龄四十年的老父亲

作为最骄傲最信赖最期待的投资

千秋万代都会增值的基金

这一点他越老越自信

那个在取水站投币一块钱的中年人

是我

当我拎着空瓶子取水

灌满水回家

每次会想到去世三年了

生前一块钱都不曾浪费的父亲

标点中国

逗号倘如幼苗一畦，分号便是

花开并蒂。句号是瓜果满盘，丰收时节

招待四海兄弟的珍馐馔玉

破折号——是横贯东西南北的高铁，桥梁，是

满满的自信，关于上下求索，关于大道如砥

满世界屏住呼吸

蹬开贫穷，落后和屈辱，顿号

神似全速助跑器，力挺在前的起跑线一再刷新

书名号阐述中国主张，冒号和引号齐齐亮一嗓子

亮出中国好声音：饱满浑厚如檀板金樽，婉转清妙

如一阙新谱莺啼序。独立不傍卓而不群的

感叹号，为弯弯绕绕小心思的问号答疑

——作为承续传统的手艺人，我是如此热爱

热爱着中国标点，这些称手称心的，成套小工具

配得上正大庄严的

中国文字，中国表情，中国节奏，中国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