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 | 卢清会：走不出的麦田，回不去的家园——读长篇小说《出麦田记》有感
走不出的麦田，回不去的家园
——读长篇小说《出麦田记》有感
文｜卢清会
其实这本书不是“读”下来的，而是几个月前，无意中从一个叫“懒人听书”的网站中下载了这本《出麦田记》mp3版，刚开始听就被它的故事深深吸引，可能是因为作者行云流水的文字，也可能是因为主播的娓娓道来，更主要的是这本小说着重写了三个都是我非常熟悉的场面：一个是上个世纪贫穷落后的农村场景；一个是不遑暇食的高考前夕；再一个是激情飞扬的大学生活，竟不知不觉在几天内听完，这还不算，我又从网上购买了一本原著，一口气把它翻完。我自己俨然入戏，戏罢，空留下深深的惆怅。
这是一部全景式展现中国当代城乡社会生活的长篇小说。“麦田”便是指农村，“出麦田”便是指农村人想要走出农村融入城市的艰难。小说里的三个男主人公，分别是八十年代的夏念祥，他走出了麦田，实现了人生价值，但却迷失在麦田之外，找不到了自我；九十年代的许运动则没有走出麦田，最终搁浅在麦田里面，被世俗的麦芒刺穿，成为一个疯子；而二十一世纪初的许依桐，参加高考却落榜，是属于想出麦田而不得，想回麦田也不得的尴尬处境。三个年代，三种命运，三悲合一。
小说的时间是乱序的。从水儿和依桐的儿时写起，他们青梅竹马，是彼此的依靠。接着写到水儿的养父胥先重，捡回水儿美丽的母亲端木钰晴。在作者笔下紧张的氛围中，端木钰晴生水儿时大出血而死，而后又讽刺困住了许依桐和许多人的高考囚笼，突然画笔一转，另外一个人物夏念祥出场。他生活贫寒，才华横溢，从自卑中走了出来，又陷入爱情的困惑中，最后和端木钰晴两情相悦却终究逃不过现实的阻隔。夏和端的故事没有着急结尾，而是不紧不慢地插入许运动的事。时间很快，水儿长大了，到了出嫁的年纪，许依桐又忙着高考，他们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彼此的一生。最后，通过许依桐的视角，用一封封信的方式读出了夏念祥和端木钰晴所缺失的那一段。
小说的构思巧妙完整，形成读完还可以从头开始接着读的回环模式。故事无疑是扣人心弦的，看完上一句，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句。
端木钰晴的美貌，可谓惊为天人，更加难得的是，她有多美，就有多么的爱，她的一生，直到尽头，都只是为了夏念祥，当她放弃国外优厚的生活，来到从未走进的麦田之内，当她从此闭了口，被所有人以为是哑巴，当她为了生下夏念祥的孩子，最终难产而死，这种种经历，都太过惨烈。可是，透过她隽秀的字迹和满含深情的日记，在那个灰白的年代，她的执著，终于留下一片彩色，只是，那是一片血红。
夏念祥，绝不是一个讨喜的角色，端木钰晴有多么痛，他就背了多少债。在一开始，是为着端木，讨厌甚至是恨夏念祥的，直到最后，随着小说的终结，渐渐开始理解夏念祥，这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最正常的人生轨迹。对于他，除了依然没有消失的恨，多了一份同情，当他离开麦田愈久，当他的权力、私欲膨胀得愈大，他也失去了人生最初的美好，失去了最珍贵的人和东西。究竟是得还是失，他的人生，究竟是不是令人羡慕，只有他自己在午夜梦间，去扪心自问吧。
水儿继承了亲生母亲的美貌，也没有摆脱亲生母亲的悲惨。也许她不需要付出生命，也许她至少体验过了爱情里最初的那份单纯甜蜜，也许在几十年后，她可能适应和任何一个人的共同生活，但是，早早地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就不再有机会去体验更加丰富精彩的人生，去品味两个心灵契合的人共同生活的那种轻松和愉悦。和夏念祥相比，依桐在人格方面要好一点。他对水儿的爱，应该不少于当年夏念祥对端木的爱，他也曾拼尽全力，想要用一种被世俗认同的方式，走出麦田，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水儿。但是命运没有彩排，水儿没能等到他，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这两对人物，一个是死别，今生难再相见，一个是生离，一世不再相认吧。当端木的信通过依桐展现给读者时，相信依桐也经历了一次心灵的洗礼。
在《出麦田记》里，许运动是一个铁铮铮的好汉，他是南许村第一个走出麦田的人，他利用智慧与谋略为村民出了一口恶气，使得洛宁镇的人闻风丧胆。他创造了一个小村官胆敢与乡长叫板的神话，敢于站出来说话，可是却没有人听，到最后当南许村民拔掉药材种庄稼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那“傻子”说的是对的，多么滑稽，因为他重情义把自己在城市打拼的机会让给了弟弟许运亮，回家照顾妻女，而一九九八年的秋天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当他面临巨债到城里向弟弟借钱却吃闭门羹，精神受了很大刺激，后来妻子在集会时一去不回与别人私奔，他真的一无所有了，他眼里已经没有爱恨情仇了，他只能坐在齐渡河河岸的麦垛上仰望天空。
两代美人，同病相怜，始终没有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文天说只要时间走着等待就不是问题；可端木钰晴等来的是别人成为他的新娘，而水儿等来的是她成为别人的新娘，端木钰晴红颜薄命，水儿痛不欲生。
读的过程中看到对村庄、麦田、甚至村里人精神状态的描写，我都有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小说中主人公成长经历都和我相仿，看待很多问题的角度也自然而然地相近。农民那种贫苦的生活状态，村庄美好又壮丽的景色，打破僵局走出农村的第一代农民工的悲喜结局，命运坎坷的村民，村里人走出麦田进入城市的惶恐、吃惊、挣扎和改变，城里人对农村人冷嘲热讽的态度……所有这些经历，都历历在目，当然包括自己作为农村孩子走进城市之后的那种窘态，作者都写的很真实，我有时感觉像在看自己的过去。
城市和农村，市民和农民，两个世界、两种生存现状。小说是以贫穷到连吃饭都无法支撑的穷小子和一个大企业家的千金相恋为线索，同时展开两代人的故事。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如何通过知识彻底改变了命运，他的事迹又怎样激励了他自己村里以及周围村落一代又一代人走出麦田的憧憬，一个美若天仙的大小姐因为爱情怎样牺牲掉了自己，同时作者又不断在用一个或两个人物来突出想要打破贫困、愚昧、想要冲出世俗和精神枷锁的一类村民。对于农村后生来说，或者出门打工挣钱、或者拼命读书，用知识改变那种被城里人低看一等的命运。
这真的是一部悲剧，用诗一般的语言，去描写人生中的无奈、迷茫、忿恨。就我个人的感受而言，潘沈斌的文字，是可以让人产生代入感，也是可以刺激人去想象的，我有一种陪着那些人，在麦田内外徘徊的真实感。这是一个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时代，那是一群离我们越来越远的人。究竟怎么走出麦田，究竟怎么守住麦田内外的美好，究竟怎么保护眉间心上，美好的记忆？
走不出的麦田，回不去的家园。当我们一心总想着去往更为发达的地方，想着走向更能施展自己的舞台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一种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呢，我们在前进的过程中受到阻力，又在归来之时感到物是人非。
我们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怎么演好人生这场戏，真是一门大学问。拼尽全力，少一些后悔，多一些爱，停下脚步，多去看看自己眉间心上那岁月的痕迹吧，那痕迹，有一些残酷，也有一丝美好。
最后让我们一起欣赏小说中致一代美人诗名：
《小爱人》
当你唱着歌
走在海面上
白莲花与晚霞一起绽放
你说要带我 飞向夕阳家
洒下蔷薇漫天芬芳
当你笑着说
樱花已开放
我看见 你白衣上的花香
你说四月天 花草铺天堂
想要驾鹤陪我去求凰
当你唱着歌
舞在白云上
夕阳吻晚霞入画
你浅浅的酒窝 对我远远笑
秋水之西红霞飞
当你对我说
从此无相忘
月老已定鸳鸯谱上
枫叶红花天 与君长相守
读尽人间烟火 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