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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贤江
2020年1月15日下午2:05分,正在上班的我手机响了,打开一听,里面传出小表弟祥能声音:“我爸你老舅去世了。”我一听忙问:“什么时候去世的?”表弟说:“刚刚不久。”我告诉表弟:“我正在上班,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我头脑里浮现出二十天不到我们兄弟三家去西姜上坟,回来途中去老舅住处,看望老舅情形,那天大表兄祥虎在,兄弟妯娌几个看到老舅躺在床上,情况已经不是太好,老舅对三外甥贤春说:“不知道还能撑过年哦?”当时贤春宽慰老舅说:“没事,过年没问题。”
现在想想,距离2020年春节还有连头带尾十天时间,我的老舅爷却真的没有撑过去,悲伤之余,我立即在刘家大院微信群发布了老舅去世消息,这个时候又在回忆老舅的过去的情景了。
老舅家从解放前到今天,几十年年来一直住在明光洪塘头西边的西姜队,距离明光约12华里。解放前,西姜是一个铁路小站,当年日本鬼子曾经到过这里,当年的津浦铁路穿庄而过,如今的京沪铁路还是穿村向东西延伸。过去去西姜要到老渡口坐船或轮渡,上个世纪80年代,修了池河大桥,去老舅家可以直接开车过去了。
我的母亲在儿时也是在这个村庄出生的,后来,我的外公来明光赶集,在酒馆认识了我的爷爷,两个嗜酒的人坐在一起饮酒,各自叙说的各自家里的情况,就这样,我的母亲在几岁的时候,就被我的外公和我的爷爷定了娃娃亲。
从此以后,我命中注定就是老舅的外甥了。
老舅生平简介:之所以我们喊老舅,是我们还有大舅和二舅,都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因为疾病饥饿离世了,没有家眷也没有后代。据母亲在世时候告诉我们,还有一个姐姐,叫万国珍,五十年代前就嫁在淮南市寿县了,由于那个年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一直没有联系。七十年代曾经来过一封信,没有详细说什么,后来就失联了。
我的父亲于1994年9月因病去世,母亲万淑英也于2007年8月去世了,此时母亲的兄弟姐妹中,只有老舅一个人在世了。
老舅万国华,生于1933年2月22日,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加入中国共产党,担任嘉山县洪庙乡(现为明光市明西街道)蔡岗村西姜生产队队长,直到六十岁以后卸任。几十年来,除了带领西姜村民耕种农作物,修渠防洪等生产工作外,还乐为村民邻里排忧解难,无论谁家有红白喜事都去义务帮忙。为民服务几十年,得到周边老百姓的尊敬和爱戴。
卸任以来,从来没有向村级组织以及党组织要求过任何要求和待遇,在他的遗物中没有发现农村老人低保证其他福利证书。只发现有老年人公交卡,老年人优待证和户口本。
老舅的一生是默默奉献与世无争的一生,具备了一个老共产党员的思想品质。虽然没有向党组织提过什么要求,党组织也没有忘记他,据说村级党组织已经把他列为慰问对象,准备在春节前来看望他。谁知道没有等到组织来看望,就撒手人寰了。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家贫穷,老百姓更是贫穷。我家住在明光郊区靳郢,由于父亲因在解放前当过一年国民党兵,在六十年代初期被举报,从嘉山县望横街街道主任被下放到靳郢生产队接受改造,常常被抓去游乡批斗,好在父亲虽然当过国民党兵,但是在宪兵医院做护士兵,没有人命债,加上父亲脾气好,批斗的人也是走走形式,并没有受过大罪。即使这样,常常做义务工,没有工分,年年分的口粮是不够吃的。那时候我们很小,母亲身体也不好,常常吃了上顿没有了下顿。
老舅妈和母亲关系非常好,常常让老舅带点粮食来接济看看几个外甥。多少年来都是靠老舅家的接济,才有了我们的今天,不然可能也会因为饥寒,病患活不到今天。
八十年代以后,随着国家政策好,分田到户,才有了生活保障,也就不需要老舅家的接济了。
虽然不要老舅家在生活上的接济,但儿时多年来,老舅、老舅妈的恩情永远不能忘,也不应该忘记,所以,每年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在节假日,过年时候去看望老舅老舅妈,给点钱也只是表示一点感激之情,远远不抵老舅当年的接济。
2015年2月18日年三十早晨八点,我的老舅妈离开了我们,接到表弟的通知已经是年初一了,原来表弟们是让我们过一个安慰年,才没有把老舅妈的去世消息在当天告诉我们,第二天年初一才不得不通知我们。在这里向老表们表示谢意,即使你们在老舅妈去世当天告诉我们,我们也应该及时过去的。
多年来,光知道老舅妈姓杨,从来没有问过老舅妈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每次见到喊老舅妈。今天在老舅的户口本里,才知道老舅妈名字:杨远英。这是外甥的粗心,希望在天堂的老舅妈原谅你这个不懂事的外甥。
老舅妈去世以后,老舅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过去的精气神了,但依然是关心后代们的生活和关心外甥们的生活。
记得有一年,是不是二表弟祥龙家乔迁,在洪塘头一家饭店里,看到我们来了,老舅生怕我们没有坐的地方,和二表弟祥龙督促两次,让给几个外甥外甥媳妇安排好。记得祥龙说了一句话,你坐下就行了,我都五十人了,这点我还能安排不好,还要你操吗?实际祥龙可能没有完全理解老人家对外甥们的心情,那是一个舅爷对外甥们的刻骨铭心的爱,生怕外甥们来了受了慢待。
回忆了半天老舅,我看着挂在单位墙上的电子钟,盼着时间快点到下班的时间。下午三点不到,三弟贤春打我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去西姜,看看老舅怎么操办的。我告诉贤春,下班以后就去,在家等我就行了。
下午三点五十八分,贤春微信告诉我:“大哥,我在外头装窗帘呢,一会儿到家,我要不在家的话你等我一时啊。”我微信告诉他:“我五点十分到家。”到家以后,贤春还没有到家,正好三弟媳妇做好了饼,我们急忙就着咸菜吃点饼,喊上我哥开车就赶往西姜,路上碰到李宝也开车去西姜,舅爷两个车,一前一后先后到了西姜。
到了老舅灵堂,看到老舅的遗像,照片拍的很好,还是那么的慈祥。几个外甥外甥媳妇给老舅磕头,领了孝巾,和几个老表了解了老舅去世前后情况,询问了老舅后事具体操作情况。
据老表们说,14号老舅情况就不太好了,15号等到二孙子二乐一家从外地赶回来,看到二孙子一家后,不到下午二点就走了。听说老舅临终前,和儿女们说,不穿寿衣,要穿中山装,看出老舅临终不忘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不知道现在是否能够买到中山装了,满足老舅的遗愿了。
听了老表们的讲述,看到了操办情况,一切井然有序,安排条条道道,根本用不着我们帮忙。根据安排,周六正式开吊,周日火化,火化后的老舅将被安葬在老舅妈的墓穴里,与我们的父母为邻,在那边继续老姐妹们的生活。
在沉痛悼念怀念老舅同时,在这里我代表老舅的几个外甥外甥媳妇和孩子们向多年来赡养老舅的老表们以及你们的孩子们道一声:“你们辛苦了!无论在明光,在南,在西姜家里,是你们轮流服侍老人家,让他在病魔治疗过程中,感受到儿女们的亲情,感受到儿女们的孝道,如同今晚我在老舅生前住处,大表嫂父亲对表姐说的那样:“你们不要伤心,八十多岁走了,已经不错了,你们尽到了责任,已经很对得起他了,我可能到时候还不如他呢。”郝老人家这番话是对老表们的表现肯定,在这里再次向你们说一声,你们辛苦了!”
在灵堂看到老舅的遗容和照片,在微信里,看到二表弟祥龙发给我的老舅生前视频,里面配的《父亲》歌曲,更让我潸然泪下,我想老表们,表姐表妹们看到应该和我一样的感受。
远在台湾的二外甥贤祥在微信群看到老舅去世的消息后,却因为路途遥远,不能赶回来向老舅遗体叩拜,今天早晨特地在西姜家人群发来留言哀悼疼爱我们一生的老舅,为我们的老舅遥拜送行,愿老舅一路走好!
“老舅,天堂没有病痛,没有折磨,你一路走好!”
2020年2月15日,是老娘舅去世32天,按照农村风俗,有儿子的,每个儿子扣除一天,老娘舅三个儿子,扣除三天,那2月15日就是老娘舅的五七。
本来打算也准备好,老娘舅五七的这天,几个外甥要和老表们一起去到老娘舅的坟头,给老娘舅烧纸冥币,磕头的。但由于武汉引发蔓延全国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各地政府发出通知,为了阻断疫情的传播,对所有的村居实行了封闭管理,老娘舅所在的村庄路口也封闭了,车辆也不给通行了。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出门的,也规定了限制出行的时间段。而要给老娘舅上五七,正好在限制出行的时间段内,这样就没有办法去了,只好和老表们说明了非常时期的特殊情况。老表们也很理解,告诉我们,特殊原因,不能来不要来了,我们代表你们到老人家坟头烧纸磕头就行了。
疫情防控非常时期,感谢老表们的理解。待疫情过后,一定要到老娘舅坟头表达一下外甥对老娘舅的悼念之情。
编辑:董祖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