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继柏诊治“身如虫行案”
湖南中医药大学 熊继柏教授
陈某，男，75岁，2003年9月就诊。自诉一身皮肤瘙痒，一年未愈，近三个月来更觉皮下如有虫爬行，或在上肢，或在下肢，或在胸腹，或在后背，尤以四肢为甚。察其一身并无疮疹，惟见下肢轻度浮肿。询曰四肢畏冷，并觉酸重乏力。舌苔薄白而滑，脉细缓。
这个病人是个老者75岁，开始是一身发痒疹，治来治去好些了，好些了就出另外一个病。什么病呢？他一会儿说这个地方有虫子，他那个孙女儿眼睛好，我脱衣服快些给我找。一找，没有。他说硬是有这个跳蚤，没有，有蚂蚁，没有。全身就这么痒，而且主要是四肢，一天要搞几十遍。他在家里烦躁了，他痒啊，他说我这么痒法跟发风疹的痒法不一样。就是虫子在里面爬，硬是虫，硬是有虫在那爬，我把衣服一脱又没有。他跟我一再的讲，他说我告诉你，这种感觉比痒难受得多，我宁愿痒死都不愿意这么搞，好难受。这是他自己的描述，而且跟我反复重复。我这人是最怕啰嗦的，我有时跟病人讲，我说你不要再讲了，你不要以为我是聋子，我是个聋子我看不好病了。我说你这话讲了5遍，我说你为什么还要讲哦。他就讲啊。那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说明他最痛苦就是这个问题。最痛苦的就是痒如虫行。你再怎么看他皮肤上面也没有疹子也没有疮，确实也没有虫。舌苔薄白而滑，脉象细缓。这个病也算是个特殊病吧，它这也算是个特殊病啊，而且是个老年人啊。他的痒主要是四肢，那么首先想到“四肢者，诸阳之本也”《素问·阳明脉解篇》，这是内经的理论。《素问·调经论》有这么一句话，在整个内经里面没有讲身痒如虫行，这个讲法没有，但在《素问·调经论》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肌肉蠕动，命曰微风。”还有一个地方讲：五脏有一个热病，肌肉蠕动。在《素问·痿论》里面，讲了一个肉蠕动，蠕动，注意这个蠕字就是一个虫字旁，就是有虫子在那爬动的感觉，就是蠕动，这虽然讲不是如虫行，但是确实有虫行的那种感觉包含在内。那我们再看看，在《伤寒论》里面有一句话：“阳明病，法多汗，反无汗，其身如虫行皮中状者，此以久虚故也。”在肌肉里面，皮肤里面好像有虫子在爬行。这是两个依据。这样的病人不光是有皮中如虫行，还有微微的浮肿，舌苔白滑，这是阳虚水肿的证候。那就是说，第一虚，虚，气虚，甚至于还有点阳虚。第二有风，微风。第三有水。这不清楚了吗？怎么治疗呢？就针对一个气虚一个有水一个有风，就针对这么三条来治疗。想了两个方，一个方，王清任的黄芪赤风汤，起什么作用呢？使周身的气通而不滞，血活而不瘀。第二个方，就是按照张仲景治皮水，防己茯苓汤。这个病人就开两个方，一个防己茯苓汤。两个方服半个月，没有虫子爬了，肿也不肿了，就这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