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我的前半生（6）
第一章
06红旗招展 徐氏添丁
1949年10月1日（星期六，农历八月初十，己丑年癸酉月甲子日），伟大的领袖和导师、中华人民共和国缔造者毛泽东主席在雄伟的天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庄严地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随着毛泽东主席那一口标准的湖南口音的宣言飞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全中国人民都沉浸在无比的欢乐和幸福之中。巨人的声音也同样回荡在桐城的蔚蓝的天空中，回荡在龙眠山的各个山峰上。
新中国成立后，桐城县鲁谼乡的第一任乡长高光德同志认真地组织了全乡人民举行了热烈的庆祝活动。在乡政府大门口，全乡人民召开庆祝大会。会上，人们欢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初秋，龙眠山区，莽莽群山依旧郁郁葱葱，山间的溪流依旧水声淙淙。解放只有八个月的桐城大地，山也含情，水也含笑，一切都显出了无限的活力。
1949年11月下旬已是农历已丑年十月。俗话说“十月小阳春”。十月的桐城十分美丽：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正所谓“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鲁谼的山色以绿为主色调，山下的鲁王河不再有盛夏时凶猛，潺潺的溪流在河床上温柔地默默地流淌着。这时候最漂亮的就是，房前屋后，漫山遍野的松树和枣树了。那松树，针形的叶子颜色深青；那枣树，泛出浅黄的小椭圆形的叶子中间闪现出迷人的红色枣子，看上去像一个个小灯笼，让人馋涎欲滴。
说到枣子，人们都会联想到一个十分吉祥的词——早生贵子。鲁谼山魏家畈小村同整个共和国一样也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人人脸上满是笑容，大家都在谈论着北京，谈论着毛主席，谈论着当年刘邓大军过桐城时的壮观景象……魏家畈徐成贤家更是不同一般：全家人听说新中国成立了都喜不自胜，脸上泛起阵阵幸福的笑靥；对于徐家而言，还有一桩喜事即将要发生，那就是身怀六甲的方志英已经进入临盆期，在新中国成立之初的大喜的日子里徐家忙碌着迎接徐氏宗族的新的生命的诞生。这个新的生命将与共和国同龄，将与共和国同步成长。徐成贤为徐家将有这样的生命而感到无比自豪。
1949年11月27日（农历己丑年十月初八），秋高气爽。上午的太阳显得格外绚烂，将美丽而又柔和的光线撒向人间，撒向龙眠山区，撒向鲁谼山魏家畈。魏家畈前后左右的山山水水都在尽地享受着新生的共和国的阳光，无不呈现出“秋日胜春朝”的景象。就在这片明媚的山水之间，就在这美丽温馨的阳光之下，徐家的又一个小生命即将呱呱坠地。白天，方志英还在栽种油菜，天黑前，她返回村里。在帮助婆婆做完家务之后，她正兴冲冲地准备去参加“冬学”班。此时，天空之上，万里无云，皓月当空，星光稀疏。方志英走出门槛没几步，突然觉得肚子痛，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临盆了。于是，她慢慢地转过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听说方志英肚子疼，老太太徐倪氏明白，媳妇要生了。老太太赶紧走到媳妇的床边，问道：
“疼得厉害吗？”
方志英摇摇头。
“我给你倒点热水喝，”老太太说。
“妈妈，不用，”方志英摆了摆手。
“要是再为我们徐家添一个男丁那该多好呀，”老太太自言自语地说。
“但愿是个男孩，”方志英笑了笑。
“妈妈，看样子，我今天晚上要生。你快去让光华把三娘找来。”方志英所说的三娘就是章世华，既是村妇联主席，又是这一带的接生婆。于是，老太太徐倪氏立刻把大孙子徐光华叫过来：
“快去，把你三娘叫来。”
徐光华应声而去。不多时，三娘挑起方志英的门帘走了进去，站在床边。三娘看了看方志英的脸，又摸摸了方志英的肚子，问道：
“光华妈，怎么样？疼得厉害不？”
“一阵一阵的。”方志英头上开始出汗。
“三奶，快烧水，你媳妇要生产啦。”三娘称徐倪氏为三奶。
徐倪氏仿佛接到上级命令似地，立即转身去烧水。三娘章世华守在方志英的床边。
就在老太太烧水的当儿，徐成贤回来了。他与大儿子徐光华、女儿徐云珍在外面守候。老太太徐倪氏不时地往里面送热水，走进走出，忙得不亦乐乎。接生婆三娘章世华守在房内。房间里不时地传出产妇的呻吟声，且呻吟声越来越大。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方志英早已满头大汗。三娘说：
“快生了，再用点劲。”
“使劲！使劲！”徐倪氏说。
“快了，快了！”三娘喊道。
产妇的呻吟声变成一阵阵叫喊声。
“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再用点劲，孩子就生下来了，”三娘嚷道。
“使劲呀，使劲！”徐老太太也嚷了起来。
突然，产妇一声大叫，之后，“哇——”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一个小生命来到了人间。此时为亥时。
一声声娇滴滴的婴儿的啼哭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站在门外的徐成贤听到房间里婴儿的啼哭，长长地舒了上口气，立刻笑了起来。他继续听着里面的人在说话。
“快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徐倪氏说。
“恭喜三奶奶，是男孩。”三娘说。
徐成贤听说妻子又生了一个儿子，他顿时觉得幸福得不得了，于是双手合十道：
“阿弥佗佛，谢天谢地，老天爷又送我一个儿子。光华、云珍，你们有小毛弟了。”徐成贤一边说一边摸着两个孩子的头。两个孩子仰头看着满脸笑容的父亲，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三娘，你千万不要摸他的小鸡鸡，男孩子怕羞呀！”老太太说。
“三奶奶，你的孙子可胖哩，”三娘说，“看样子，孩子足有七斤重啊！你看，大脸，大耳朵，四方脸，鼻子高，五官端正，这小子将来一定能做大官。”
“做不做官倒不要紧，只是希望他一生平安，平安就是福。”老太太咯咯地笑着说，“不过，这个小子，天庭饱满，方脸大耳，还真有点像做官的样子。不做官也没有什么关系，将来好好学习，学一门技术，有一碗饭吃就行了。”
“就是嘛。这也许是徐家祖上修来的福份。”三娘说。
“但愿如此！”说完，徐倪氏从里面走出来。在门口，她看见儿子徐成贤还站着，就对儿子说：
“你有福了，又是一个儿子。”
徐倪氏取了热水就又走进房间。她和接生婆一道帮助擦洗婴儿，为产妇洗净身子。老太太把早已准备好的襁褓与尿布都翻出来，这些东西现在派上了用场。三娘把婴儿洗净，包好，轻轻地放在方志英身边。孩子从母腹中来到人间，也许累了，闹腾一会儿，很快就安静地睡了。看着身边的孩子，方志英那刚刚布满汗水的脸上舒展开了幸福的笑容。10年前（1940），她为徐家生的第一个男孩徐光华，四年前（1946）她为徐家添了个千金徐云珍，这个孩子是方志英为徐家生的第三个孩子，又是一男孩，她的幸福的感觉更是不同寻常了。
接生工作做完了，三娘章世华与徐老太太一同走出来。三娘对徐成贤说：
“恭喜你呀，大哥，又添了一个儿子。”
“同喜同喜。”徐成贤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快进去看看你的宝贝儿子。”三娘说。
徐成贤得着这样的“命令”，立刻挑起门帘走进去，走到方志英身边。他轻轻地掀开被角，看看熟睡的孩子，一股幸福的暖流流遍全身。徐成贤眼前的这个小生命就是《奔驰人生》这本书的主人公徐光学。
徐倪氏陪同接生婆走出来后，老太太坚持要煮鸡蛋给三娘吃。三娘推辞说：
“三奶奶，咱们都是自家人，就甭这么客气。”
“这是老规矩，这鸡蛋你一定要吃的。你忙了大半个时辰，挺累的。哪里有我家添喜，你不吃喜蛋的理呢？”
“那好，我吃。”三娘乐呵呵地消受了几个鸡蛋。
这一夜，徐家人高兴得不得了。徐家又添一男丁，徐氏一族香火更旺，徐成贤焉能不高兴？送走了接生婆三娘之后，老太太徐倪氏又转回到媳妇的房间，守在她身边。满头银丝的徐倪氏已是66岁高龄了，看见第二个孙子出世，乐得她张开那已经没有牙齿的嘴，笑逐颜开。
第二天，整个魏家畈都知道徐家又添一个男孩。在小山村里，谁家娶媳妇，谁家添孩子，这种消息对小山村的人来说最有价值，因为事情就发生在身边。亲戚朋友知道后都纷纷上门道喜，恭喜徐家又添贵子。方志英请婆婆多煮些红鸡蛋发给来道喜的乡亲，作为贺者的回赠之礼。
全国刚刚解放，毛泽东主席刚刚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此时，桐城鲁谼魏家畈的徐家就添了男孩。对于徐家而言，这真是“双喜”临门。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和共和国同龄，同共和国一道长大。全家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添丁对于农村人家来的确重要。所以，徐光学的诞生，徐成贤是最为高兴的。不过，一个从半封建半殖民地走出来的家庭，更难摆脱封建思想。向上，他可以告慰徐氏祖先，徐氏一门香火越来越旺；向下，他指望孩子们长大成人，不再担忧养老送终之事。
添丁固然是喜事，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家庭人口多，生活将变得越来越困难，但是徐成贤不怕。他想信，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于是，徐成贤白天在村上工作，晚上为村里办“冬学”班，肩上的任务更重了。
【作者简介】徐峰，真名徐光学，诗人、作家。1949年10月生，安徽桐城鲁谼山人，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有23年军旅生涯，曾荣立三等功。历任合肥军分区军械仓库主任兼党支部书记、合肥军分区军械所所长兼党支部书记、安徽日报社开发处处长兼党支部书记、安徽日报社印刷厂厂长兼党总支书记、安徽日报社审计处处长、安徽日报报业集团经营总监。
另曾任《中华讯报》记者；《市场了望》编委；安徽日报主办的《适用专利技术》主编。
曾获“江淮十杰”，军队青年企业家、安徽省军区“四有”干部称号、安徽日报社优秀党务工作者。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诗协会会员，合肥市作家协会理事、安徽公共关系协会理事、安徽省高级审计师评委会会员、国际内部审计师协会中国会员。先后在《诗歌报》《安徽文学》《安徽日报》等报刊发表的故事、诗歌、散文、论文1500多篇（首），110多万字。合作出版大型摄影画册《中国三峡》，著有诗集《月影花情》；散文集《心语足音》《爱与人生》；长篇人物传记《奔驰人生》（上、下）。其个人传略载《中国企业家大辞典》《中华魂·中国百业领导英才大辞典》《世界名人录》等六部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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