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缺憾的才叫初恋吧

必须写在文首的话:

  • 这是第三个用咖啡换来的故事。当人开始回忆从前的时候,大概就证明,这个人已经老了,无关年龄,关乎心态。

  • 不知道这个故事会不会让你想起自己的初恋,美好也罢,伤痛也罢,都是唯一。

  • 如果当初我们知道自己的初恋注定以失败告终,你猜,还有多少人愿意重来?

  •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能够与初恋一直相爱、结婚、相伴到老,那会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在咖啡厅里等待朋友的时候,关于初恋这个话题,我忽然想起,我的老师曾经给我读过的一段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爱情的酒只有一杯,要仔细地捧着它,交到爱人的手里。千万不要马虎大意,一旦弄翻了酒杯,只好兑上些水,再交给下一位。

因为,爱情的酒,只有一杯。”

正陷在回忆里,朋友到了。她不喜欢用杜撰的名字,所以下面的文字我用第一人称“我”来讲述这个关于初恋的故事。

90年代初,我17岁。

我想对于大多数70后来说,17岁都是很平凡的。那一年我读高一,没有能够和发小继续读同一所高中,但是我们依旧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玩儿。

涛子是发小的哥们儿,也是发小的新同桌。

发小第一次把涛子带到我的面前,我就傻眼了。平时利索地嘴皮子也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六神无主。

这都得怪他长得太帅气,简直就是青涩版的张国荣。

据发小后来回忆,我的花痴举止表露无疑,甚至都被涛子看在了眼里。

听发小说完,我就觉得简直要臊死了。一贯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己,这回第一次给人的印象居然像个花痴。

寒碜归寒碜,因为发小的原因,我和涛子见面的机会还是多了起来。

那个年代很流行去录像厅看电影,播放的都是一些港台警匪片和爱情片。有一次我们三个人看录像,发小有事先走了。

录像看的是一部爱情片,片子内容和名字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因为涛子悄悄地在黑暗里拉住了我的手。

我害怕又喜悦,所以完全不知道屏幕上面在演什么。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散场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手要不要继续拉着,如果拉着,我应该是个什么表情?是假装冷静还是应该表现羞涩呢?而实际上,我当时除了很慌张就是很慌张,以至于手心里面全是汗。

后来,发小走了,我也松了一口气,我害怕他看到我们牵着手,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这时候涛子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你手心里全是汗,是不是这里太热了,要不我们出去呆一会儿?”

因为录像厅里面很黑,所以自然而然地,我们牵着手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剧场楼上平台的台阶上,他才放开了我的手。

可能是怕我尴尬吧,涛子主动挑起了话题。都是围绕着刚才看了一半的那个电影,可我的心思哪里在电影上,剧情看得七七八八,完全搭不上涛子的话。

我努力回忆着剧情,然后当涛子问我电影里哪个环节最好看的时候,我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冲口而出说道:

“刚才咱俩出来的时候,男主角要吻女主角了,我其实挺想知道,男主角是个四眼儿田鸡,他们接吻的话,眼镜会不会很碍事呢?”

涛子一下子就乐了,他笑着看我:“我们可以试试看呀!”

我马上窘迫地发现,因为有点近视,涛子看电影的时候戴上了眼镜,现在还没有摘掉。

而我因为牵手的关系,完全不太好意思直面他,所以忘记了他还戴着眼镜。我羞得满脸发烫,想站起来跑掉,却被涛子死死按住。

看我吃惊地望着他,半张着嘴巴,他一下子拉我入怀,直接吻了上来。

我顿时蒙了。这个场景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然后涛子的手就覆盖上我的眼睛,我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任凭涛子亲吻的我,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直到涛子在我耳边说:“感觉怎么样?眼镜碍事儿么?”那一刻,我睁开眼睛,害羞得跑掉了。

涛子在我背后哈哈大笑,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大喊:“明天放学等着我啊!我去接你!”

17岁的我,满心甜蜜地跑着,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翅膀,飞上天空。

就这样,在那个秋高气爽的晚上,17岁的我,迎来了初恋,献出了初吻。

涛子不爱学习,只爱玩儿吉它。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样子挺酷,时间长了,我就觉得学业比吉它更重要。

于是,我们常常因为这个问题而争吵。但是我总是说不过他,他总是摆出一大堆歪理。

到了高二,他实在学不下去,就辍学了。

涛子经常带我回家,他的父亲也算是个文化人,在书法协会任文职,写得一手好字,家里墙壁上挂了好几幅他爸爸的书法。

涛子这点儿随了父亲,别看他不爱学习,可是字写得特别漂亮。涛子的母亲在粮店工作,每次见到我,都很和气。

他们知道我是涛子的“女朋友”,对我也很好。我和涛子最喜欢吃叉烧肉,每次去他家,桌子上都会摆着这道熟食。

以至于多年以后的我,看到叉烧肉就会想起涛子,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再也没有吃过它。

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涛子的妈妈给他找了个工作,类似于库管。但是他不喜欢,白天我上学的时候,他总是跟一些混混呆在一起。

放学的时候,他来接我。我们会在家附近玩一玩。忽然有一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接我,我就直接去了他家。

到了涛子的家,家里乱成一片,来了很多我不认识的家里的亲戚,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涛子的妈妈一直在哭,他爸爸在旁边小声劝解。

我只好退了出来,找到了发小。他告诉我,涛子和社会上的坏人混在了一起,因为吸食毒品被抓起来了。

当时我就傻掉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只不过是辍学了而已,怎么突然就变成罪犯了。

回到家里,涛子用打零工挣钱给我买的辅导材料,还放在桌子上;上个月生日他送我的娃娃就摆在床头;可是,涛子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他把自己弄丢了。

最终,涛子被判劳教两年。

这两年里,我经常会去涛子的家里看看,涛子服刑一年的时候,他的妈妈突发急症去世了,因为涛子表现很好,申请到送别妈妈的机会。

他不能去火葬场,只能回家里简单吊唁一下。那天我很早就过去了,远远地站在他家门外,看到他进出,全程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我。

等他走了以后,我进了他的家门。

家里只有涛子的父亲一个人,他在桌边坐下,点燃了一支烟。我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涛子的爸爸抬起头,看着我说:“涛子挺难过的,但是我想他能挺过去。”

我点点头。

他抽了一口烟,接着又说:“丫头,回去吧,叔叔挺好的,过些日子我到弟弟家去住,不用惦记我,以后别来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喝完手里的茶,跟涛子的爸爸道别后,离开了他的家。

现在想来,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涛子的爸爸。

一年多以后,我从发小处得知,涛子回来了。

那时候,我刚刚参加工作,涛子已经被我留在了青春里。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见了面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我选择了逃避。

但是,他还是找到了我。

两年多不见,他成熟了很多。他感谢了我曾经对他父母的关心,然后又说起爸爸很挂念我,见我没有说话,他终于直接问我:“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坦白说,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接受。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知所措,他没有等我回答,就说算了,你别为难,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后来,我们真的成了朋友。

他会告诉我一些他的近况,比如交往了女朋友等等,也会笑着打趣,说新女友没有我懂事,爸爸不是很喜欢。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笑着搪塞过去。我说你千万不要跟她讲我们还有联系啊,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可他总是回,没关系的,接受不了我的过去,在一起也没意思。

就这样我们断断续续地保持了一年左右的联系,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交往了新的男朋友,他还特意约见了一下,说要给我把把关。

一切都仿佛很好似的,我们也真的像好朋友一般相处。

后来有一天涛子来电话,向我借钱。电话里可以听出来,他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有点儿语无伦次。

因为数额不小,所以我没有马上同意。他一下子就爆发了,开始在电话里面骂我,怪我放弃他,怪我没有等他回来,怪我不肯帮他。

因为他态度蛮横,满嘴脏话,最后气得我摔了电话。哪怕他后来再打过来,我也没有接听。

然后他再一次悄失了。

几个月以后,我听说他复吸了,而且以贩养吸,二进宫了。为此,涛子的朋友特地找到我,埋怨我一番,说他这次复吸跟我有很大关系。

他满心以为还可以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却放弃了他;

涛子妈妈的早逝,多少跟涛子入狱有关,所以涛子的爸爸对他总是恶言相向,不肯原谅他;

他服过刑,也找不到工作;女朋友不喜欢涛子和我有联系,跟他分手。

所有的人,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放弃了他,导致他最后又和那帮人混在了一起。

我记得当时自己面对责难气愤至及,我大声反问他的朋友,这些完全都是涛子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把责任强加给我?

我也才刚刚20岁,我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他就不能有自己的新生活?

我的质问让涛子的朋友哑口无言。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语的坐了一会儿,各自走掉了。

至此,涛子和有关涛子的所有事情、相关的人,我再也没有见过。

他们彻底地消失在我的青春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今天我把这个故事讲出来,是因为我不想忘记。曾经有一个人对我的好,我愿意记得。

如果那个时候我伤害了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年轻,但是有你的青春,我会一直记得。

唯愿你一切平安。

  • 岁月与记忆背道而驰,我们只属于回忆。

  • 年轻地时候,爱上什么都不为过。即使这份爱有遗憾、或者空缺。

  • 遇见的人,经历的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而过去的,永不会再来。

  • 有些地方一旦离开,此生,便不会再去。有些人一旦分开,此生,便永不会再见。

  • 唯愿,各安天涯。

(0)

相关推荐